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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中亚(一)
中亚已经在亚洲腹地,而乌兹别克斯坦更是世界上仅有的两个双重内陆国之一,与其接壤的土库曼斯坦、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和阿富汗也都是内陆国。世界上的另一个双重内陆国是瑞士和奥地利之间的小国列支敦士登,其到海洋的距离完全不像乌兹别克斯坦那样遥远。因此,抵达乌兹别克斯坦就是进入了地球上大陆的最深处。
深入中亚的旅程张骞曾经走过,但花了整整13年。当然,他的运气不佳,在领到前往西域,也就是中亚地区,联络大月氏共同夹击匈奴的任务后,于汉武帝建元二年,即公元前138年从长安出发,没走多远就反而被匈奴在河西走廊扣留了。张骞立刻被送到匈奴在今天呼和浩特附近的王庭,这一耽搁就是十年,张骞甚至在被软禁期间与匈奴女子结婚并养育了孩子。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当终于在公元前129年觅得机会逃脱,依然义无返顾地带着向导堂邑父和其他随从,应该还有妻子和孩子,一同向西进发,并经过位于今天乌兹别克斯坦的大宛和康居于当年到达了位于今天阿富汗的大月氏。张骞在西域停留一年多,最终历尽磨难和曲折,在公元前126年回到长安。
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使中国的影响直达葱岭以西。从此,不仅西域同中原的联系日益加强,而且中国同中亚、西亚,甚至南欧的直接交往也建立和密切起来,司马迁因此赞叹为“凿空”之举。这个故事还在初唐年间被绘于敦煌莫高窟第323窟的壁画上,虽然技法质朴、颜料退变,但在敦煌无数从印度传来的宗教绘画中,有着中国风格和本土内容的“张骞出使西域图”显得尤其珍贵。
而我们此行的直接原因源自今年1月24日,随乌兹别克斯坦总统米尔济约耶夫访华的费尔干纳国立大学校长巴霍迪利扬(Shermukhammadov Bakhodirjon)博士一行前来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我们双方就开展合作交流等事项进行了探讨。近年来,古脊椎所周新郢研究员带队在一带一路倡议支持下与乌兹比克斯坦同行在文明探源领域开展了密切合作,未来还将在科学研究和学生培养等方面进一步加强交流互动。座谈会后,巴霍迪利扬校长为我和李小强研究员颁发了费尔干纳国立大学名誉教授证书,我也向巴霍迪利扬校长颁发了古脊椎所-费尔干纳国立大学合作研究项目名誉首席科学家证书。很快,巴霍迪利扬校长回国后即邀请我们前来乌兹比克斯坦开展野外调查和遗址发掘,古脊椎所立刻组织队伍,与乌兹别克斯坦同行共同规划了今年的任务,前期工作已经在紧张的实施中。
我们一行4人今天从北京从发,仅仅飞行6个小时就横越了张骞当年千难万险的路线,在傍晚7点钟降落在乌兹比克斯坦首都塔什干的国际机场。曾陪同巴霍迪利扬校长到访古脊椎所的比龙已经在机场等着我们,他在西北大学留学,正在攻读考古学的博士学位,这次专门回国来跟我们一同开展工作。
塔什干是乌兹别克语“石头城”的意思,我于是马上就想到新疆的塔什库尔干在维吾尔语中也是石头城的意思。巧合吗?其实是有直接的联系,因为维吾尔语和乌兹别克语都属于阿尔泰语系中突厥语族的葛逻禄语支,两种语言非常相似。塔什库尔干确实有唐代的石头城遗迹,而塔什干是因为地处山麓冲积扇一带,有巨大卵石而得名。
降落前看见塔什干的灯火辉煌,但没有太多的高楼大厦,似乎还像800年前耶律楚材在他途经这里的诗中的描述韵味:“寂寞河中府,连甍及万家。临风时适意,何碍过流沙”。中亚晚春的夜里仍然有一些凉意,没想到乌兹比克斯坦著名的旧石器考古学家苏莱曼诺夫院士还在等着我们。他完全看不出已经86岁高龄,穿着牛仔裤、脚蹬运动鞋、头戴棒球帽、背挎双肩包,至少1米85的个子,身形矫健、精神矍铄。见面就迫不及待地跟我们聊起他发现的剖面和遗址,邀请我们去参与调查和研究,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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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2 1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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