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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生存及心(A)

已有 2510 次阅读 2012-11-26 00:41 |个人分类:总结与反思|系统分类:观点评述| 科研

(1)
我记事早。所以我记得1970年的狗。
两个平时要好的伙伴,牵了条狗,逼着两岁多的我,从一条我不可能跨过的沟上跨过去。我跨进了深深沟里,极度绝望,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抬头仰望,看见了灰白的天,缓缓飘落的黄页和大黄狗随着喘息而颤动的舌头和好奇的眼睛。屁股下是阴冷的沟水,以及也许是被吓出的尿。
我祖父是右派,解放前又做过国民党的高官,虽然将其壮年献给了滇缅路,但在那样的岁月,也接近反革命。我不可能受到合理的待遇,两个小伙伴虽然回家挨了顿揍,但依然要问我爷爷是不是特务,并且组织了一群孩子,把我押到我们住的平房后面的垒石墙下,准备批斗,直至大人们赶来,才做了鸟兽散。
(2)
我记事早。所以我记得1971年的藤条。
我从幼儿园的门里溜出来,穿过小道,向母亲工作的车间跑去。就在我快冲上坡顶的时候,幼儿园的老师赶了上来,顺手摘下路边的夹竹桃杆,没心没肺地抽起来。
我不可能获得一个合理的庇护,因为父亲正被关在厂里的学习班里,作为517分子接受审查。
我后来一直认为父亲怎么也和林彪联系不上,这是极其荒唐的事。直到有一天,祖父告诉我,年少时他经常要和林育南等从求虎中学的后门翻到租界里去,逃避警察的追捕。所以,我相信,历史故事,总是环环相扣。
(3)
我幼年时的唯一骄傲,是我的大伯。他四八年参的军,又在北京读过大学,当时估计正在福建农业厅做大官。
后来,大伯告诉我,那样的岁月,他正在被改造。近四十岁的他,买了生活用品从宁德城关出来,挑了担子,开始爬高高的武夷山,到了山上,虽是大雪纷飞,却已经热得脱了衣衫,打着赤膊往山里赶。
(4)
综上而论,我的祖父告诉我,无论如何,只能做医生,工程师或科学家,千万不能搞政治。我的父亲和大伯,都是工程师,这一生总有所创造,也不至于受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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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李宇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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