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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惹尘埃精选

已有 13072 次阅读 2010-12-29 08:12 |个人分类:有感而发|系统分类:生活其它

禅宗五祖弘忍传祖位给六祖慧能的故事，流传很广，不用我来说了。其中一个关键内容，是两段偈语。一段由众望所归的祖位衣钵接班人，优秀僧人神秀所写，另外一段由不识字的劳作僧慧能所写：

神秀:

身是菩提树 The body is the Bodhi tree;

心为明镜台 The soul is like the mirror bright,

时时勤拂拭 Take heed to keep it always clean,

勿使惹尘埃 And let no dust collect upon it.

慧能:

菩提本无树 The Bodhi is not like the tree;

明镜亦非台 The mirror bright is nowhere shining;

本来无一物 As there is nothing from the first,

何处惹尘埃 Where does the dust itself collect?

所谓悟与未悟，就表现在那几个字之间。最后，五祖传祖位给慧能而不是神秀。我之所以会提起这件事，是因为女儿在大学的艺术史讲座课程中，写了不少的读书报告。其中之一，是关于一位叫徐冰的艺术家的作品。尽管我很怀疑她真的能够理解那些艺术品的思想，但她的这份读书报告得了A。我把她的作业附在后面，欢迎感兴趣的高人指正。

徐冰的很多作品，主要表现在这个全球化的世界里，不同文化艺术间的交流与反差。其中一个作品是《何处惹尘埃？》，让我感兴趣。这个作品大体上是这样制作的：在9.11后，作者到曼哈顿下城去收集了不少世贸大楼坍塌时留下的粉尘，回到工作室，把粉尘处理好备用。创作时，先在展厅地板上放上慧能偈语的英译字模，然后用吹树叶的鼓风机，把9.11粉尘吹到房间里，等24小时，让粉尘均匀沉淀到地板上，然后仔细揭下字模，地板上就留下了没有尘埃的偈语，写在那个尘埃构成的层面中。

这个作品涉及物质与精神的关系，在一个很特别的意境中，暗示了不同的世界观以及相关的结果。尽管形式上很简单，但这个作品在文化和思想上有些深度，是一个获了奖的艺术品。如果把神秀的偈语放到这个特别的意境中来对比，依然显得见外不见内。现代的人，可以从一个完全不同的角度，诠注古代东方僧人的偈语，或者他们的世界观。从东方文化的角度，审视以西方文化占统治地位的世界，解读一些事件的因果关系，含而不发，让人们自己去思考。

也不知参观者，悟了还是未悟，有几个真的明白。不过既然作品获了奖，说明还是有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