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贝克论人性的矛盾
武夷山
(下文的主要内容编译自BrainPickings网站)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约翰. 斯坦贝克(1902-1968)是我很喜欢的美国作家。我有两篇博文涉及他:
斯坦贝克论“根” , http://blog.sciencenet.cn/blog-1557-1161933.html ;
1989年,企鹅出版社出版了斯坦贝克书信选的平装本, Steinbeck: A Life in Letters (https://www.amazon.com/exec/obidos/ASIN/0140042881/braipick-20)。 在二战 的大背景下,他在写于1941年1月1日一封信中说: 谈到快乐的新年,我很纳闷过去有任何一个年头的快乐几率较低吗。整个人类好像沉迷于一种物种内省——好像我们看向内部的神经元。我们看到的东西并不漂亮......于是我们进入这个快乐的新年,明知我们这个物种迄今什么也没学到,作为一个物种也不可能学到任何东西——一万年的经历对于此前百万年的本能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他接着写道: 我并非失去了任何希望。所有的善和恶都会再度涌起,然后被压抑下去,又再度涌起。并不是说,恶赢了——恶永远不会成为赢家——而是说恶不会消亡。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希望恶会消失。似乎显而易见的是,镜子有两面,否则就不成其为镜子;人心内也必然有两股力量,否则就不成其为人。我问过[很有影响的微生物学家]Paul de Kruif(博主:名著《微生物猎人传》的作者),他是否想治愈所有疾病,他回答是的。然后我说,他热爱的和想治愈的人是一个综合产物,包括了他的龌龊、疾病和卑鄙,他的欲求和残酷。把这些毛病都治愈,那么你面对的就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全新的物种,新得你都认不出来,恐怕你也不会喜欢。 斯坦贝克的观点很容易被误解为道德相对主义,其实恰恰相反——他认为,人类的弱点抵消不了他们的善和对改善进步的追求,相反,人类的弱点提供了向善的动力,提供了测度道德进步的准绳。 他认为,秩序与混乱之间不可避免的互作用是纳粹政权的致命缺陷,也是人类度过二战劫难的希望所在。而当时,很多人都觉得二战将导致人类的末日。 他继续写道:
观察[纳粹]德国的高效率是很有意思的,从机器逻辑出发,德国是高效的,但是(我怀疑)从人类物种的机理来说,德国的高效是自杀性的。肯定的是,人类在半无政府状态下最为繁盛(或至少曾经繁盛过)。在这种状态下,人一直很强壮,发明力强,可靠,生机勃勃。但是,将人关在规则牢笼里,把他喂养得壮壮的,我觉得他肯定就会死去,就像被囚禁的狼会死去一样。如果看到一个国家被关照得很好,考虑得很周到,计划得很好,却解体了,另一个国家破衣烂衫,饥饿,欲望甚强,却存活了下来,我会丝毫不感到奇怪。确实,从来没有一个无所不包的伟大计划能够成功过。 幸好,斯坦贝克的判断是对的。纳粹支配全球的计划最终失败了,人类整体经历了纳粹不可原谅的反人类罪行之后存活了下来(不过我们一直未能对这些反人类罪行进行充分的反思),我们沿着建设与毁灭的循环路径开始了又一轮运转,创作出伟大的艺术作品,写出伟大的文学作品,做出伟大的科学发现,与此同时,我们携带着行善与作恶的能力一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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