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学多才者的时代终结了吗？

武夷山

    1843 Magazine（1843杂志）2009年秋季号发表《经济学人》杂志副主编Edward Carr的文章，The Last Days of the Polymath（博学多才者的终结年代）。

    文章说，对很多事物都了解很多的人（这就是polymath的定义，即“博学多才者”）一直属于一个排他的俱乐部，现在，他们成了濒危物种。

    文章先后提到的博学多才者包括：

----美国化学家、小说家、戏剧家Carl Djerassi（卡尔. 杰拉西）。

    我有多篇博文提到此人，如“从三类人物看科学和文学的联姻”（http://blog.sciencenet.cn/blog-1557-3642.html）。

----利奥纳多. 达. 芬奇。

----Stephen Fry（斯蒂芬·弗雷，1957年年生），英国演员、 编剧、 导演、 制片人。

----Giacomo Girolamo  Casanova（卡萨诺瓦，1725-1798），是意大利作家，其数学和哲学造诣也很深，他也是神学家，可以靠演奏小提琴谋生，获得过法学博士学位，具有化学、医学、历史、文学、星相学和炼金术等多个领域的广博知识。

    Edward Carr对卡萨诺瓦的评论是：卡萨诺瓦拥有很多知识，但缺乏一种品质，即意志、决心与耐心。所以，卡萨诺瓦成就有限。

----Jared Diamond（贾雷德·戴蒙德，1937年生），美国演化生物学家、生理学家、生物地理学家及作家。

----乔姆斯基，美国哲学家、语言学家。

----Umberto Eco（安伯托·艾柯，1932-2016），意大利哲学家、符号学家、历史学家、文学批评家和小说家。

----Michael Frayn（迈克尔·弗莱恩），英国当代著名剧作家及小说家。我也有多篇博文提到他，如http://blog.sciencenet.cn/blog-1557-592427.html；

----Brian Eno（布莱恩·伊诺，1948年生），英国音乐家。

----Oliver Sacks（英国著名神经学家、医生、作家）。我有多篇博文提到他，如“一位科学家兼作家丰富精神世界的写照”（http://wap.sciencenet.cn/blog-1557-1179713.html）。

----Thomas Young（托马斯.杨，1773-1829），英国物理学家，医生，考古学家。

----米开朗基罗，他是雕塑家、画家，也是建筑师、诗人；

---- Alexander von Humboldt（亚历山大·冯·洪堡，1769-1859），德国地理学家，博物学家，植物学家。

----莱布尼茨，德国哲学家、数学家，历史上少见的通才，被誉为十七世纪的亚里士多德。

---- Richard Allen Posner（理查德·A·波斯纳，1939-- ），是美国联邦上诉法院法官，曾任芝加哥大学法学院教授，他是法律经济学运动的重要人物，著述甚丰，写作题材包括：性、安全、政治、黑格尔、中世纪的冰岛，等等。《华尔街日报》曾有文章称他为“单人智库”。

---- Alexander McCall Smith（亚历山大·麦考尔·史密斯，1948年生），英国医疗法和生命伦理学专家，国际知名的小说作家。

    Edward Carr说，当代的博学多才者与过去的博学多才者相比，实在不值一提。现在，某人写了一本在自己专业之外的书，可能就被称为博学多才者了。原先的“博学多才者”的标准可不是这样。例如，在1802年的上半年，托马斯.杨在英国皇家研究院做了50场科普讲座，涉及力学、水动力学等许多学科。为托马斯.杨写传记的Andrew Robinson说，他这50场讲座几乎概括了科学知识体系的纲要，所以Andrew Robinson给传记定名为The Last Man Who Knew Everything（什么都懂的最后一人，2005年出版）。

    当然，这可以理解。现在知识爆炸，跟上一个学科的前沿都不容易，遑论涉足其他学科。现在有无数终生专注于一个专业的专家，他们的集体知识肯定超过任何天赋异禀的通才。一个有志于博学多才的人在试图掌握第二个领域的知识的时候，其第一个领域的“领地”恐怕就要被别人殖民占领了。

    就连达.芬奇都对精力分散提出过警告。他在一则笔记本中写道：“就像分裂的王国很快就要走向衰落一样，心智若涉足过多的主题，也会困扰、弱化”。

    另一方面，很多专家都鄙夷、打击博学多才者，认为他们是浅尝辄止之辈。当本学科圈子之外的博学多才者闯入了本学科且确实亮出不同凡响的观点时，专家们还有攻击他们的最后一招----他们连本学科的行话都未完全掌握。

    英国哲学家以赛亚.柏林将思想家分为两类：狐狸与刺猬。狐狸懂得很多，刺猬专注一招。如今，是刺猬统治世界。

    博主：当代面临的重大挑战都需要跨学科、跨领域的解决方案。因此，组织跨学科的专家团队是应对挑战的必然选择。除此之外，如果有一批博学多才者，他们自身就拥有应对挑战所需的较广博的知识和专业技能，应该也是非常有帮助的。由此可以推论，以培养专家为己任的当代教育体系需要改革，专业标准至上的学术升迁体系也需要改革，要给有潜力成为博学多才者的学生和学者留下一点生存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