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杨振宁先生去世，无数人表达了哀思。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丘成桐先生的挽联：

慕双雄携手，破宇称守恒，启我后学二三辈。

继外尔规范，始强力物理，叱吒科坛六十年。

其中的双雄，就是杨振宁、李政道。

事实上，也许三雄更合适，因为助力杨、李获奖的，还有被多次提名诺奖的吴健雄。

我非常尊敬杨先生。在我的《晴耕科研，雨读金庸》中，我曾经举了杨先生3个例子：一是杨先生的科研选择（周伯通的眼光，附：杨振宁的科研选择），一是杨先生的美学观念（金庸小说人物的武学动机，附：超越诺奖发现的美学来源），一是杨先生的科研品味（金庸小说人物的武学品味，附：杨振宁谈科学品味）。

当然我在书中也提及了李先生、吴先生（郭襄的断舍离，附：吴健雄的质问：原子、DNA也重男轻女吗？）。

杨先生已经被提及很多了，我就不狗尾续貂了。这里，我想谈谈李先生的成就和人品。

第一，李先生科学成就很大。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的依据是诺奖网站。诺奖网站上，不但能查到获奖者，还能查到提名的信息。当然，诺奖提名的信息并非和获奖者信息一样，后者是实时更新的，而前者只有在50年后才能公开。

由这张图可知：我们今天能看到的提名，要回溯50年，即1974年以前；而生理学奖更是要回溯超过70年。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提名了沃森和克里克1962年DNA双螺旋的诺奖。

如果在诺奖网站上输入李政道的信息（https://www.nobelprize.org/prizes/physics/1957/lee/nominations/），会发现，在1957年获得诺奖后，截至1974年间，李政道还获得过一次诺奖提名。这是1958年，即李获奖的次年；提名者是Werner Karl Heisenberg，即大名鼎鼎的海森堡。

海森堡本人获得了30次诺奖提名，并曾经提名了17次（https://www.nobelprize.org/nomination/archive/show_people.php?id=4018）。1958年，他把提名给了李政道和Hans Albrecht Bethe，后者于67年获奖。在海森堡的17次提名中，只有一个是曾经的诺奖得主，这就是李政道。这说明，至少在海森堡看来，李政道有再次获奖的实力。

这足以说明李政道的科学成就。

第二，李先生始终没有忘记为自己获奖做出重要贡献的吴健雄。

李政道自己在63、64、67、71、72年进行了5次提名。63年的提名对象是Melvin Schwartz，他最终在88年获奖；67年的提名对象是James Watson Cronin，他最终在80年获奖。而李政道64、71、72年3年的提名对象都是吴健雄。

我们不确定后来李政道是否曾继续提名吴健雄，因为相关的信息还没有到披露时间。

在1997年吴健雄去世后，李政道还在Nature发文：《吴健雄，实验物理学家，宇称不守恒的共同发现者》，将爱因斯坦赠与居里夫人的赞美，同样赠与了吴健雄。

很遗憾的是，在诺奖网站上，杨振宁先生是否被提名以及提名的信息无法找到：https://www.nobelprize.org/prizes/physics/1957/yang/nominations/。

另一方面，如果在诺奖网站搜索吴健雄，会发现从57年杨、李获奖后，到73年的16年间，她获得了20次诺奖提名，其中最多的3项提名来自李政道（https://www.nobelprize.org/nomination/archive/show_people.php?id=10859）。而即使杨振宁自己的提名、被提名信息无法查到，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他没有在吴健雄提名者（58-73）的名单之中。

最后，再重温一遍李先生文章中的引用： 「居里夫人逝世后，爱因斯坦曾写下下面的话，这些话也完全适用于吴健雄：当一位具有伟大品性的人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我们固然要回顾她工作结出的果实带给人类哪些东西，但请我们绝不要因此满足了。同智力成就相比，这位杰出人物的道德品质对当代人以及整个历史都有更大的意义。力量、纯粹的意志、客观以及清晰的判断力这些罕见的品质和谐地凝聚在她的身上。一旦找到正确的路，她就会毫不妥协、坚定不移的追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