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实的有松

2024年10月17日 星期四

       今天上午，实验室的有松同学完成了博士学位论文答辩，即将奔赴位于苏南的一家双一流建设高校工作。

       一个花心血培养了多年的优秀生即将离开实验室，临近毕业之时，心里真是恋恋不舍。在答辩决议宣读完毕之后的答谢环节，有松还动情地哭了。我还是头一次见一个大小伙子情绪激动得泣不成声，要不是钟老师说大家鼓个掌吧，场面还要持续下去。

       从大一至今，有松与我相处了十年，尤其是研究生阶段，彼此交流更为频繁。有松做研究、做事情太让我放心了，简直就成了我的工作助手，马上毕业离开，我就少了一个好帮手。要是实验室多几个有松这样的孩子，那平时工作起来简直是轻松和享受。

       怎么来形容有松呢？思前想后，只有一个词：皮实。虽然完成答辩后，哭得稀里哗啦。

     “现代汉语词典”对“皮实”的一个解释是“身体结实，不易得病”。人长得皮实之后，干起活来就经得起折腾，不娇气、不过敏、不矫情。无论是老师、还是研究生，做研究也需要“皮实”：体力、智力、知识、能力上的“皮实”。

       有松长得很清秀，不像小李那样高大魁梧。用“皮实”来形容有松，是指有松做博士论文能力上的“皮实”，不怕我给他压难度、上强度。有松在做论文中能经得起我的“折腾”：我不断给他提要求，他每次都能把我的“折腾”转变为高质量研究结果，每个研究结果都很大程度上提升了博士论文的水平。有松是最近十年来我指导学生中绝无仅有的一位“皮实”学生！有松树立的标杆，既让实验室的后来者仰视，也让他们面临很大的压力。

       其实每年春季学期伊始，我给研究生布置论文课题时，都是小心翼翼。太难，害怕这帮孩子们做不出、甚至心理上会产生负面情绪；太容易，害怕孩子们做不出好的成绩。需要根据学生的能力来量身布置，既能完成实验室的科研项目、又能让学生在限定时间内顺利毕业、业绩还要能体面，最起码能过得去。每次布置论文课题真是一项非常艰辛的任务。

       而对有松，我则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担心。有松本科就在实验室，我知道他的能力。这个小孩子，皮实得很，经得起“折腾”、耐得起“造”，可以使劲“整”。我直接上了当时能给出的最大难度、最大强度，不怕有松经不起、受不了、兜不住。我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担心，有松也从来没有让我失望。他也是最近十年来，实验室研究生在攻博期间唯一从未被我难得住的学生。我提出的任何问题，有松都能找出解决的办法，真是太皮实了。

       有松做碳纤维三维编织复合材料电导性质和电热效应。当时实验室已经有一位同学做碳纤维纺织结构复合材料电性质，但非常初步，难以把我的想法再深入下去。到了有松接手的时候，我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上强度，要求有松把电性质和以前做的热性质全部关联起来，尤其是要把复合材料内部的导电网络做出来，从此有松就开始显现出了皮实劲。无论是制样、测试、建模、计算等，按照我的要求，都能在组会上给我讲出来。几次组开下来，研究生之间的高下立判。有松从来是组会上活跃的那一位。

       有松的工作，一件比一件漂亮。攻博期间发表的五篇代表性论文，每篇都很轻松、每篇都是大一区、每篇都是领域顶刊，关键是我没有见他费劲过。有松写的论文，第一篇就不怎么需要修改，后面熟练之后根本无需我的更多过问。我现在真后悔当初没有把介电击穿等关于电性质的内容统统布置下去，看看能否触及这个“皮实”的天花板。其实这些内容也是我在申请国家项目时有松的idea，在给有松布置任务时我还没有这些想法。

       不要以为有松只是埋头只顾做论文内容，还帮我做了太多教学上的助教工作和实验室里面的助管工作，出考卷、改作业、答疑，样样事情轻轻松松完成，返回给我的图表清清楚楚，从未见到他“吭哧吭哧”地累过。最多就是跟我讲“我要想一想”，往往第二天就我回复电子邮件了。实验室的俊杰、有松和李经理应该是与我用电子邮件交流最多的三位同学。申请国家项目时，有松全程与我讨论、撰写、制图，一半以上的内容出自有松之手。项目的成功立项，有松有一半以上的功劳。从我交办的第一桩事情开始至今，有松事事有回应、件件有落实、次次超预期，每件事情都不要我担心和操心。其实有松不是在做他的博士论文，而是在做我工作上的助手。每次我要解决工作上的问题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请有松帮忙。

       攻博期间，有松在新加坡国大留学一年，中间还回国进行求职面试，之后很快就被苏南的一家双一流建设高校录用，毕业后即去工作，也与同为本科同学的对象同城相聚了。在工作午餐期间，钟老师说有松博士论文致谢写得精彩，经交流还得知有松的对象是钟老师指导的本科生，非常优秀，钟老师还说难怪有松的论文写得这样好。有松真是学业和爱情两不误！

       有松这个来自于江西省于都县革命老区的孩子，从本科一年级即开始进入实验室工作，到如今在学业上小有所成，真为有松感到高兴。当然入职之后，在新岗位上的人才培养和知识创新工作任重道远，将会有更严峻的任务要完成，希望有松能延续现今的“皮实”状态，不断取得新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