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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记忆(2)
科学网上今天有点“帽子”漫天飞的感觉,我曾经在芬兰学习和工作了不少年,他们曾经有一顶听了让人后背发凉的帽子 —“自杀大国”。1986年芬兰政府在世界上首次以政府行为推行“预防自杀的国家规划”,可见当时自杀氛围有多可怕,经过多年的国家干预个人生活(定期检查和治疗),如今终于扔掉自杀大国的帽子而华丽转身为联合国公布的国民幸福国家之一。
小时候生活在农村,也见过有自杀的,共四例,都是女性。其中一位是因为逼婚选择了在山里上吊自杀,一位是因为家庭不和睦选择跳河自杀但被发现及时挽救了生命避免了悲剧,另外两位都是因为极度贫困交加(那时候挨饿是司空见惯的事)分别选择了喝农药自杀和跳水库自杀。他们的离去,给各自亲人带来的伤感悲痛场面还是记忆犹新。尤其是东村里那位年纪只有30岁可能都不到的妇女,她选择离开却留下了年幼的孩子,而且是她参加了非常繁重的集体劳动之后选择中午时分服毒的。我还清楚地记得他爱人痛哭“我们连架都不吵的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我的堂客”,目睹如此场景,我自己也落下了眼泪的。
后来我上中学离开了老家有一年回去过春节,上屋患有精神失常病的阿姨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发作自己跳落到她家门口的水库了。她有三幸:一是阿姨的孩子发现及时大声呼喊救命,二是冬天她穿着棉袄虽然破旧不堪但毕竟是纯棉花做的棉袄,三是离我家很近我撒腿跑得很快。我怎么拉扯阿姨起来的细节现在已经记不得了,应该还有别人也赶过来了。
我对阿姨有很好的印象。其一,阿姨的娘家和我老娘的娘家都在同一个村庄,有一种和阿姨自然的亲近。其二,阿姨读过私塾,时不时来我们家站在门外背诵三字经、增广贤文、四书五经之类,我娘喊阿姨进门入座她是不坐的。其三,阿姨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绝技,就是她能手工编织出特别好看的图案和花纹的竹席。
益阳手工竹席是声名远播的,而它实际上指的就是我们回族集聚地的鮓埠乡和合水桥乡的晚谷村这两个地方的回族妇女编织的竹席。那时候只要是我们回族的女性,从小就会学习手工编织竹席,而男子大多会学习剖蔑、撕蔑和刮蔑。现在技术进步了,人工也昂贵了,益阳竹席由机器编织了,但我也没有睡过这些机器编织的竹席了。过去没有空调电扇,全靠凉席挨过炎热的夏秋季节的夜晚。我上大学的时候,还是我娘和姐姐给我特意编织的一床上等竹席,全部由很匀细的头青蔑组成。就蔑而言,分头青、二青、三青,头青质地最好,而且蔑越细越好。
与小时候所见的他人自杀不同,而今抑郁导致自杀的时有耳闻,而且有抑郁症的人也越来越多。不过这个话题我不在此涉足,可以就汤下面说说我以前研究有关的植物细胞自杀。植物和人一样,也会得病,而且植物得病的种类还很多。给人诊断得什么病怎么治的是医生,而研究人得病的致病机理的是病理学家。医生有时候治好了病,但未必知道一定是怎么治好的,当然,客观事实也告诉我们,医生未必一定要知道致病的机理才能把病治好。所以国内外都一样,医生的临床实践是极其重要的。而病理学家则从个体水平、器官水平、组织水平、细胞水平、亚细胞水平、分子水平各个层面来解析为什么人会得某种疾病。对于有些疾病,即便病理学家穷其一生借助于物理学、化学、数学等基础学科的进步带来的各种现代技术手段也未必能找到答案,比如众多的包括癌症在内的慢性病。而专门深入研究植物致病机理的是植物病理学家,我以前采用分子生物学手段从事过13年的植物病理学研究。
植物细胞的死亡类别有多种多样,这里介绍一种因病原微生物侵染引起的细胞死亡现象—“过敏反应”。在某些病原微生物侵染植物以后,植物会在受到侵染的局部位点迅速启动小规模的集体自杀行为,从而阻止病原微生物继续感染,病原微生物因为不能继续从植物活体细胞中获取所需要的营养成分因此无法继续繁衍。这种小规模的局部的集体自杀行为还产生植物的免疫功能,就是说同样的病原微生物入侵该植物的其它部位失效,这种功能称之为系统获得性抗性。因此,从植物的角度来说,过敏反应并非是植物真的病了(这个病了只是一个表象),实质是植物应对病原微生物入侵而产生的积极性防御性牺牲局部保护整体利益的有利措施。
现在学术界已经搞清楚,当植物遇到病原菌侵染,有的物种会因为携带一种R基因(抗性基因),这种R基因编码的蛋白产物可以识别病原菌来源的效应子,一旦病原菌入侵释放出效应子,两者的相互作用就会诱发植物在入侵位点产生一系列的快速反应,最终表现为肉眼可见的局部细胞死亡即植物的过敏反应。如果植物不存在这个功能性的R基因,麻烦就来了,植物遭遇病原微生物感染后就不能立即反击形成过敏反应也不会产生随后的系统获得性抗性。所以,在野生种质资源中寻找特定的R基因并转移到农作物品种培育中以利于抵御特定病原微生物导致的侵害的研究工作仍然是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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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2 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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