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想2040留学中国：人数大增、工科稍增、亟待变革

冯培忠 中国矿业大学

摘要：2040年来我国留学如同来我国旅游，总人数会极大增加，生源以亚非拉为主，学习语言文化艺术的人会大幅增加；因为AI智能、中外语言差异、我国内卷的基础教育和目前本科评价方式，学习理工科的人数会稍微增加；因为我国目前硕士生学制太长、博士生奖学金不高，攻读硕士、博士的人数会适度增加。大多国家高校的基本盘在国内人口，类比美国、日本等国高校的变化趋势，预计2040年我国高校仍将会有一定比例的关停并转，头部越强，尾部越弱。为了让更多的人愿意缴纳学费来留学，建议进一步优化并建立多元化本科评价标准，缩短硕士学制为1.5-2年，增加博士生奖学金，全社会强化英语应用。

前面写了一篇博客《畅想2040年的高等学校与高等教育：小班化 头部强 尾部关 能力化 - 冯培忠的博文》，以2016和2023年的出生人口做对比，按照平均毛入学率86.9%做推断2041年我国将消失888所高校，占目前高校比例的29%。2024年出生人口954万，比2023多了52万，按照每所高校年招生5000人计算，52万可满足100余所高校的招生需求，估计仍会有700所高校关停并转。

博文发表之后有人问：是否可以畅想一下国际化教育的未来，2040年会否有大量留学生？有理有据查文献，有研究表明全球高等教育国际学生数从2000年的211万增加到2021年的639万；2019年度我国出国留学人员70.35万，2018年来华留学49.22万。中国是第一大留学生源国和第三大留学目的国。随着国际贸易、信息、交通的不断便捷，2040年全球国际学生数量会否达到1000万，在我看来是必然，来华留学会否达到100万，估计也差不多，应该会有更多的专家专门模型预测研究，但模型有时候也会错，例如对出生人口的早期预测模型肯定有误。于是，不妨非主流预测一下未来留学中国几个特点：

1.来华留学人数会极大增加，如同来中国旅游人数井喷一样。中国是一个疆域辽阔的国家，民族、地貌、历史、艺术、美食、文化丰富，科技现代感强，物美价廉，单方免签，全世界很多人期望来中国旅游，相信也会有很多人期望来中国留学，学习了解中国。我国自信的单方面免签是一种吸引国际游客的主动作为，未来是否可以给留学生单方面便捷长期免签？值得期待。

2.学习文化、语言、艺术的人数会大幅增加。AI带给人类最大的是科技的变化，有大佬说智力的东西更容易被替代，然而语言、文化、艺术类东西感觉不容易替代，尽管AI可以合成很多东西，但手工最能体现价值感，这也是人类文化延续的最大魅力之一，所以学习中国语言文化的人会大幅增加，期望通过学习语言文化进一步了解中国人，了解中国文化，了解中国自然，了解中国奇迹。

3.攻读硕士、博士的人数会适度增加。根据某高校公布的数据，留学生共1034人，其中学历生571人，硕士113人，博士40人，硕士和博士占比分别仅仅10%和4%，和经合组织博士生25%的比例相比太低，本科生缴纳学费，博士生拿奖学金，本科生是人才培养，硕士生是过渡，博士生是科学创新，然而目前我国博士生奖学金制度估计很难吸引到世界发达经济体的学生，他们目前的奖学金比我们高太多；而缴学费的硕士生我国通常3年学制感觉有点长，对留学生的吸引力也不是太强；另外，专业知识的学习更多的会被AI所代替，综合考虑攻读研究生的数量会适度增加，占比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而且依然以亚非拉朋友为主。

4.攻读数理化等基础学科的人数若无变化，而工科会稍微增加。数理化等基础学科从诺奖和菲尔茨奖的角度，目前我国还没有太大的优势，而且数理化是基础学科，在本国就可以学习，理工科牵扯到制造业，过去20年中国制造业发展有目共睹，尽管西方一再打压，2024年我国的贸易顺差达到了7万亿人民币，是全球第一个达到这个量级的国家，我国拥有联合国目录最全的工业产业链，所以来学习中国制造、学习工科的留学生会稍微增加。但是考虑到中文语言的难度、我国高中生内卷化形成的扎实基础、本科教育学分多，课程评价考试高分数的要求，来中国留学学工科的本科生毕业难度大，实际各学校国际学院都有数据，而来中国留学的工科博士生奖学金没有太大优势，所以整体上估计会稍微增加。

21世纪以来众多国家都在大力发展留学教育，例如我国留学生数量从1999年的44 711人增至2018年的492 185人，基本实现了《留学中国计划》提出，“到2020年使我国成为亚洲最大的留学目的地，来华留学生人数达到50万人次”。俄罗斯高校中的留学生自2003/2004学年至2017/2018学年增加了近3倍，从6.78万人增加到25.69万人，自费留俄的学生比例大大增加。日本从1978年的5849名留学生到2019年的312214人，成功实现了留学生30万人计划的目标。

然而现实中不争的事实是，据统计留学大国美国2024年以来高校关闭速度急剧加快，平均每周有1所高校停办；日本大量吸引留学生，然预测2040年约240所大学因缺少生源而倒闭，韩国和我国台湾也都有大学在关闭，东亚地区的文化相近，而且他们的签证护照更容易；英国2023-2024学年有40%的大学呈现财政赤字，即面临倒闭的风险，例如阿伯丁、诺森比亚、金史密斯、肯特、约克等，然而头部的大学却依然实力雄厚。

综合分析，尽管来华留学生绝对数量会增加，但来自发达经济体的学生数量估计仍然有限，而高校的基本盘是国内的人口数，因为语言文化、高中内卷、大学学分、硕士学制、博士奖学金等原因，我国短期内估计很难把学历留学教育做成一个产业。

为了吸引留学生，估计需要从如下几点做起：

1）改革博士生奖助制度，提高奖学金额度。读博的同学早已成年，面临成家立业，不好意思一再找父母要生活费，所以博士生的奖学金应该覆盖个人的生活费和恋爱费。在国外博士生是工作，不是学习，放的是年假，不是寒暑假，这方面既有北欧等地高奖学金，也有东欧等地保障型奖学金管理办法值得学习，甚至到我国香港、澳门和台湾地区走走看看就可以复制。

2）缩短硕士生的学制。管理者联合导师群体为了所谓的人才培养，让学生多学知识多掌握能力，整体性提出了一个看似正确的谬论，很多学科硬生生把硕士学制几乎统一的拉长为3年，同时又大量扩招还不提供床位！根据博洛尼亚体系，欧盟大学5年获得硕士学位，本科3.5年+硕士1.5年，英国硕士一般1~1.5年。硕士是缴费制，有多少人愿意当冤大头多缴费、多花时间拿同样的文凭，所以优化硕士学制十分迫切，例如2年制，甚至1.5年，学制、学费与国际接轨。

3）减少从小学到高中的内卷，改革本科学业评价制度。听说在帝都和魔都，小学六年级就学微积分，南通模式高一6:20到校晚上21:50点放学，衡水中学5:40起床晚上22:00点睡觉，前几天见一个欧洲的朋友，高一学生下午3点放学，说西方的基础教学差吧，但总拿诺奖！疲劳战的基础教育模式只会让学生失去学习的兴趣，反复刷题做熟练工，当小镇做题家，而不是创造工，未来失去创造力。这样的做题家到了大学，考试能力杠杠的。然而，很多留学生过着高中下午3点放学的节奏，来了能适应我国的本科教育么？值得思考。所以想招留学生，需要大力改革本科培养方案和标准，例如来了10个留学生，万一只有5个毕业，感觉来留学的风险有点大。

4）继续全社会强化英语交际能力。去国外开会，见到前苏联国家的教授，基本都可说英语，而北欧的所有人都会说英语，欧洲的教授一般会说三种语言，而我们在这方面还有差距，相信2040年高校的骨干力量都接受过良好的英语教育，教学问题不大，但是全社会的生活配套能否国际化还需要努力。

面向2040需要主动思考，主动变革，提前布局，期待留学中国越来越强，人数越来越众，层次越来越高，学习STEM的越来越多。

参考文献：

1肖甦，朋腾. 服务国家战略:俄罗斯扩大留学生规模的行动逻辑探析.外国教育研究.2021, 48(368):3

2万绮.21 世纪日本留学生接收规模扩大的政策研究.硕士学位论文.

3林松月,刘进. 基于多种方法的“十四五”时期 来华留学生规模预测.重庆高教研究, 2021, 9(1): 111

4中国留学发展报告蓝皮书（2023-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