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2月7日，“返朴”公众号发表推文《研究生成长指南：去解决基本问题而不是琐碎问题》，推文正文是老文拙著《研究生成长指南——做研究，做更好的自己》的“前言”。

这篇推文下面关于“基本问题”的评论很精彩。

其中一条评论说：“理查德·费曼的看法，也是很多重要科学家的看法，与此相反，他们认为，一个科学家应该做那些你的能力能够解决的问题，不管这个问题的大小，不管是不是重要的或基本的问题。事实上，研究基本问题，绝大多数人，不是一事无成，就是把自己搞疯，比如庞加莱猜想。”

另一条评论说：“‘去解决基本问题而不是琐碎问题’就总体而言，我觉得这句话武断了。首先，简单地去看科学史，似乎是解决了重要的基本问题才快速促进了科学发展，但细究之后会发现，正是解决了大量的琐碎问题后，我们才理解了某种理论、研究方法或范式的有效范围有多大，进而才有动机在超出其范围的领域发展新的理论、方法。其次，该解决何种问题，既与学科的客观需求有关，也与研究人员的能力、眼界和兴趣有关，还与历史机遇有关。以爱因斯坦为例，其后期数十年致力于‘大一统’，但当时量子力学与场论仍有大量‘宝藏’可供挖掘，‘大一统’缺乏客观需求，也使爱因斯坦远离了当时的物理主流；另一方面当时还不知道‘强力’与‘弱力’的存在，使得其研究缺少了两个重要主角，最终徒劳无功。爱因斯坦正是他自己所说的‘喜欢钻厚木板的人’，他也有钻不透的厚木板，也有钻薄（相对）木板的时候，但无论什么木板，都是源于他个人的科研兴趣。比起‘琐碎’与‘基本’之争，我认为研究人员去研究感兴趣的问题更重要，而不是去研究热门但自己完全不感兴趣的问题。”

值得注意的是，“去解决基本问题而不是琐碎问题”，是量子力学创始人之一狄拉克对学生的忠告（他的本意实际上是对热衷于“琐碎问题”的学生的打击）。

这篇推文谈论的，是个人成长的“基本问题”，提了3个。而这两条评论所指的，应该是研究领域的“基本问题”。

无论是个人成长上的问题还是研究领域里的问题，关键看如何理解“基本问题”和“琐碎问题”。正如一条针对上述第二条评论的评论所说：“您的见解是正确的。一代代绝顶聪明的前辈们，一点一滴积累了足够多的‘琐碎’成就之后，才可能有后人（继承者+开辟者）的巨大突破飞跃。不过，可能和我们所看到、所听到的字面意思有所差异，而前辈们或许另有所指、更有深意。”

爱因斯坦说：“人不应该追求容易达到的目标。必须培养一种本能，即追求那个要通过自己的最大努力才能达到的目标。”

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罗伯茨(Richard Roberts)说：“要想获诺奖，最重要的是永远不要为得奖而工作，而是只专注于做你能做的最好的科学。”

老文在书中多篇文章中谈论过研究领域里的问题，理解和赞同的“基本问题”是，爱因斯坦说的“通过自己的最大努力才能达到的目标”，罗伯茨说的“你能做的最好的科学”。

“首款国产3A游戏”《黑神话：悟空》制作人冯冀说：“一直做能力范围内的东西很无聊。”

所谓“不要去解决琐碎问题”，老文认可爱因斯坦说的“不应该追求容易达到的目标”，冯冀说的不要“一直做能力范围内的东西”。

总之，在老文看来，“基本问题”是与自己可挖掘的极致能力和可创造的极致条件相匹配的问题；“琐碎问题”当然可以去做，但不要把它当作目标，充其量把它作为解决“基本问题”不得不爬的阶梯。

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阿克塞尔罗德（Julius Axelrod）说：“研究一个重要问题与研究一个次要的平淡问题，花的功夫几乎差不多。”

问题选择，决定了成效和成就，当然，也决定了是否“把自己搞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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