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著名思想家、哲学家、数学家和物理学家帕斯卡说过：“人的伟大与尊严在于思想”。他在《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一书中写到：“人不过是一根芦苇，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不需要整个宇宙武装起来才能毁灭他，一口气、一滴水就足以剥夺他的生命。但即使宇宙要毁灭他，他也比致他于死地的宇宙要高贵得多，因为他知道自己将要死亡，他知道宇宙相对于他的优势，而宇宙对此一无所知。”他进一步解释说：“我们所有的尊严就在于思想。正是因为它，我们才可以鼓舞自己，而不是通过我们所无法填充的空间和时间。所以，让我们努力好好思想，这是道德的原则。”类似地，毛泽东同志也曾说:“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雨果则说：“比天空更广阔的是人的心灵”。

美国数学家盖洛普通过调查过去三个世纪的300位著名科学家，发现除了38位因资料不足无法确定其信仰外，其余262人中，有242人（占比高达92.4%）有明确信仰，仅20人（占比7.6%）没有明确信仰。

信念与信仰有所不同，信念的范畴更广。尼采认为“信仰就是不想知道真相是什么”，而信念则是先要明白自己相信什么（意义即理解的可能性）。信念能深刻影响人的精神状态，是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和道德观的核心。有了信念，你才会有自驱力。信念体现了“默顿定理”，产生“自我实现预言”效应，即信念影响行为，最终使预期成真——“因为相信，所以看见”，而不是“因为看见，所以相信”。“青山不语自巍峨”，信念就像一道光，穿过你七零八碎的人生裂缝直抵你心灵深处。而当一个人的信念遭到否定时，他会感到整个自我被全盘否定。

提示：默顿定理，即自我实现预言，是由美国社会学家罗伯特·金·默顿提出的社会学理论。简单来说，人们因为相信某件事会发生，采取的行动无意中促成了这件事的发生，其本质是“信念驱动行为，行为塑造结果”，揭示了主观认知对客观现实的塑造力。

信念也是一种人文关怀。人需要一种终极关怀，使人类自身在有限中找到无限。人生至少在某个时期需要有一个稳定的信念，即一个明确的主题，哪怕简单些，也好过毫无主题，最好的状态是在时空流转中保持属于你自己的独特节奏与韵律。

信念的力量是伟大的，因为它包括：信仰的力量、思考的力量、乐观的力量、渴望的力量、感知的力量、选择的力量、想象的力量、智慧的力量、专注的力量、给予的力量、决心的力量、坚持的力量、学习的力量、意志的力量、境界的力量、语言的力量、爱的力量、真善美的力量、行动的力量等等。因为有信念，我们就拥有与我们的造物主（上帝）相同的力量和能力：我们能想象、深思、反省，也能相信、创造、勇敢、励志前行。

我们为什么会有信念？主要是因为大脑对权力和控制感的追求，以及倾向于简化复杂世界的懒惰倾向（有限理性）。信念让我们感到对事物更可控，同时简化了世界的复杂性——它像一把尺子，快速区分符合或不符合信念的事物，这样减少了大脑的思考负担，避免了过度思考，从而节省了能量。

叔本华曾说：“物质欲望如海水，越饮越渴。”物质满足只能带来短暂快乐，因此我们要在所求和所得间找到平衡。他认为，最深刻、持久的快乐源于精神层面。个体精神力量的强弱决定了我们能在多大程度上感受和体验幸福。在他看来，你拥有的金钱财富和他人对你的看法（名誉和地位）都是外在的，只是获得幸福的手段和工具，而非幸福本身；而只有你的个性特征和自我意识，包括健康的身体、聪慧的头脑、乐观的性格和高尚的品德，才是你真正拥有的，这些才真正决定了你感知幸福和拥有幸福的能力。庄子言：“物物而不物于物”，即驾驭外物而不被其奴役。

人们常将幸福理解为“有”——有车、有房、有钱、有权，但真正的幸福其实是“无”——无忧、无虑、无病、无灾。“有”是给别人看的，“无”才是自己的。哲学家爱比克泰德（Epictetus）指出：“困扰我们的并非事情本身，而是我们对事情的看法。”幸福与否取决于我们内心如何定义它。中国古代的列子（列御寇，约公元前450年–公元前375年）也说：“不逆命，何羡寿？不矜贵，何羡名？不要势，何羡位？不贪富，何羡货？此之谓顺民也。天下无对，制命在内”，意思是：不违背天命，为什么要羡慕长寿？不重视尊贵，为什么要羡慕名声？不求取权势，为什么要羡慕地位？不贪求富裕，为什么要羡慕财货？这种顺应自然的人，天下没有敌手。能自己完全支配自己生活的人，才是真正幸福的人。

信念深刻影响着人生体验，因为它构成了我们思想与行为的底层逻辑。信念也是一套根深蒂固的观念体系，也可视为一种假设体系：比如那些认为自己天生不擅长社交、运动或数学的人，通常不会主动去交友、坚持锻炼或深入研究难题。又如，持“金钱至上”信念的人，即使赚了很多钱却仍然感到不幸福，他只会归因于赚得还不够多，而不会质疑去信念本身。

亚里士多德将人生快乐分为三种：追求感官享乐的生活，成为自由负责的公民，以及成为思考者与哲学家。他认为，只有平衡这三者，人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王德峰老师说：“若一个民族的大多数成员失去了人生的理想，或只以动物式的欲望满足为理想（人欲横流之状态），那么他们就丧失了真正的人生奋斗，即丧失了把自己提升到人的高度和尊严的奋斗，这个民族的文化生命就处于衰竭之中”。

梅尔吉普森在电影《勇敢的心》里，借华莱士之口这样说：“所有的人都会死去，但有些人从未真正活过”。

“AI哲学一吴怀宇”（中国科学院博士、北大博士后）作者主页：www.OpenDAI.org；邮件：huaiyuwu@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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