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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第一个花期 精选

已有 5317 次阅读 2024-8-1 11:24 |系统分类:生活其它

四月的某天,朋友给我甩来一篇点赞量爆棚的“华农网红打卡圣地”文章,配图中路的一侧蔷薇花开得如火如荼,博主站在花墙前人比花娇。这条路和蔷薇花墙就在我们月季基地对面,每天隔着围栏能看到陆陆续续有人去拍照,原来网上火得一塌糊涂,我们却后知后觉,感觉自己像是村里刚通网的。朋友还不忘补刀:“我们大老远都跑过来合影,你这位‘地主’天天在这耕耘,居然没想起来给自己的辛勤劳动留个影?”说起来,咱们这群科研小能手,每天就是:上班瞅一眼,下班再瞅一眼,心里默念“真美”,然后迅速切换成“吃饭-下地-做实验”无限循环模式。毕竟是头一回做花期工作,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生怕漏掉一丝一毫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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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网红花墙)

说起花期众多的工作,最先开始筹备的就是授粉,并且也是它时间跨度最长、最磨人。早在三月初就有几个品种陆陆续续冒出了花骨朵,在一番紧锣密鼓地筹备之后,授粉工作开始进行。其中,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授粉时间的调整。三四月的时候武汉气温并不高,大家八点到实验室收拾一下工具,跑到地里,开始干活也就九点左右,一般是干到十二点左右陆陆续续去食堂;但是从五月份开始,武汉气温就开始攀升,我们只能把每天的授粉时间往前挪,六点多就要到地里,十一点左右结束,一直持续到七月份左右,授粉工作才告一段落。其中,防晒成了大家共同的“战斗”,虽然全副武装了物理防晒、化学防晒,但还是逃不过被晒黑,甚至给大家晒出了一张生动的“色卡”(蚌埠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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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阳回忆起整个月季授粉,说到:某天,某人提出了一个灵魂疑问:“为什么你穿了防晒衣,后颈却还是黝黑?”是啊,也许是我授粉时太热了就随手摘下了帽子,呵呵……比起六点至十一点在我眼中逐步生起的太阳,我的热情就如月季的密刺一般高涨,然后在灼热和蚜虫的双重折磨下结束一天的授粉。

子钰则是从月季初次开花的那一刻起,就投入到了紧张的田间试验中。为了得到最准确的实验结果,她每天都要去实验田内收集样品,再返回实验室进行实验,有时实验进行到一半不方便暂停甚至会牺牲掉干饭人的吃饭时间。为了能让明年田间的小苗能开出足够多的花,我们特意买了肥料,在下雨之前施用到田间,当然也不免几次被大雨淋湿,所以希望明年田间的小苗苗能够快快长大,开出足够用于科研数量的花。(眼光放得很长远,大家叫的大师姐是实至名归的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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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的晚霞,早上到地里光顾着干活,倒是没拍过朝霞哈哈)

        我们的基地“小管家”元鸿对授粉的体验更深刻,他谈道:我的课题主要做月季种质资源方面的工作,所以整个花季都在记录性状以及杂交。年初放完假回来后,就整理好了主要做哪些性状,设计哪些杂交组合。第一次接触月季,很多都准备的很仓促,授粉笔买少了、硫酸纸袋不够、花粉发霉失活、下雨天柱头发霉很多很多都需要学习。我们资源圃加起来大概有两百多份资源,因为缺少前期的资料,对于什么花什么时候开,是否只开一季,应该开出什么颜色,都不是很清楚。所以错过了一些资源的记录,也有一些野生种,零星开了两三朵后就没有花了,没有统计到。很多挑战很多局促。花期的日常就是整天整天的呆在地里,白天黑夜,黎明黄昏、烈阳骤雨。(说到这里,就不得不给小管家一张特写了,披荆斩棘、伤痕累累用在他身上,一点引号都不用加,并且这些丝毫没有挫败他对月季的热爱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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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0”的张耀师弟进组后就投入了授粉工作,他谈到:我第一次跟着刘阳和唐元鸿师兄去基地,那时的我初次见到这么多月季,心情还是蛮开心的,期待着能够认识完所有的花(后面确实认识了大部分花,哈哈哈)可是……后面的我每天“顶阳做案”,不断的去地里“赏花”,有时也早上6点和师兄在地里集合,主打一个对基地的热爱。经过不断的努力,我也成功的穿上了黝黑的“新皮肤”(主打一个绿色、free)。

张茹楠师妹很快也参与了授粉工作:在四五月正值月季的花期,空闲时间便在跟着师姐们开始了授粉工作,从最开始分不清月季的花药和柱头到如今已经成为授粉的熟练工。在烈日当空也会带着草帽、搬着小板凳、拿着小刷子进行授粉。并且在这段时间对基地已经熟悉了很多,认识了部分的月季品种(月季品种实在太多了,还没有认全呐~)。

大一的邓竣文师弟是我们当中最小的,但是大家有目共睹,他对工作非常用心,结果也很出色。他回忆道:五月的清晨,朝阳伴随着徐徐的微风,轻轻洒落在花田之中。这是我第一次参与授粉工作,当时心里有点紧张。在刘阳师兄的悉心指导下,我逐渐掌握了授粉的技巧。师兄观察我操作几遍后,就放心地将那株月季的授粉任务交给了我。现在回想起来,授粉操作本身并没有太大难度,反倒是授粉的目的规划、详尽计划和许多细节方面更为耗费心力。当然,还有那些不可抗拒的环境因素,如酷热的天气和烦人的蚜虫,确实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工作的进度。

暑期刚来实验室的研“0”小朋友们肖宇鑫提到:我之前未体验过月季扦插,大概过了两周后,师兄带我体验了一次从下地选枝到扦插入土的月季扦插全过程。下午五点去到地里,除去吃饭的功夫,我们三个人还忙活到了晚上九点多才全部处理完……科研路上没有一蹴而就,只有厚积薄发。就像这一个个扦插苗,没有在母株上长期的生长积累,年轻瘦弱的新枝移栽到了土中会难以茁壮健康成长;而没有在土中长期的生长积累,插穗也不可能马上长成健壮的成株。科研就和植物生长一样,是一个循序渐进,量变引起质变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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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耀和刘阳在地里采样,途中分出一朵小花别在刘阳耳后,远远地拍下俩人开心的亚子)

武汉雨多,月季开花期怕水打,我们另一个大工程就是搭遮雨棚。栽植垄是比较长的,我们要先建许多拱,再扎上横梁,最后披上遮雨膜,边角用砖、石块压住。搭建的时候,棚子的骨架有纤维毛刺,扎手里会很疼,后面大家都戴着手套操作。一个下午就全部搭建完毕,其中“研0”的小朋友们干得非常有劲儿,是我们的主力军嗷。

武汉晴雨交替频繁,搭好棚后最繁琐的就是经常需要留意天气,下雨天雨棚要遮起来,雨停了要掀开通风。长宁师兄对此感触最深,他说:武汉的雨季正好和我们的花期重叠。为了保护宝贵的劳动成果,我时常留意天气,以便赶紧给它们搭上雨膜。有好几回,天已经黑了,我们还得摸黑去调整雨棚。基地晚上黑灯瞎火的,我们就把电瓶车骑进基地的小道,车头那小灯一亮,灯光暗得跟萤火虫似的,混着蚊子的嗡嗡声,大家的叫嚷声,颇有种回到童年河边的奇奇怪怪的错觉。张耀师弟也说:下雨了可能别人得第一反应自己如何避雨,而咱们得第一反应是材料还在地里面淋着雨呢,得先赶过去为它们“撑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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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逸结合在ColorfuLab中也是持之以恒的呦。基地周围野花野草非常多,随便打一些回来搭配月季花,就是一个作品,这些对花艺“大师”元鸿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后来张耀也跟着学会了做花束。平常在地头干活累了,大家也会在周围“觅食”(确定能吃的才吃哦),门口的插田藨,小坡上的桑葚等等。有时周末还会相约出去溜圈、唱歌,最有意思的一次就是运气爆棚抓到了五个娃娃,巧合的是草莓熊皱着眉头、另外几个娃娃没头没脑,这让大家不约而同想到了梁老师和我们的日常,非常符合“没头脑”和“不开心”的形象,于是它们被摆在了自习室,激励我们好好工作(梁老师的鞭策就是我们源源不断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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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722日,我们迎来了花后团建。大家共聚一堂,桌球室不时传出欢声笑语,影音房虽然隔音效果很好,但墙壁和地板传出的震动感可以感受到里面歌声的狂欢......最让大家期待的就是烹饪小组PK,每位组员分工明确,择菜、洗菜、剁肉、刷锅、做菜井然有序地进行,美食一道接一道地上。不得不承认,现代社会男生都是大厨,女生适合鼓掌加油!邓竣文和谢飞帆回忆起此次团建,说:我们和师兄师姐们切磋了台球与麻将技艺,虽然比较菜,但依然享受其中的乐趣;傍晚,烹饪活动如火如荼,各小组热情高涨,我们组的顶梁柱宗洪师兄,做的可乐鸡翅非常好吃(自己小队的永远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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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对于我们第一个花期,元鸿说:整个花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看着自己奶大的苗子一点一点长大。仅仅一年从小小的一根枝条,到现在的繁花盛景,满满的自豪感。而花期印象最深的事,则是晚上在基地采样,四下无人,远处传来几句鸟鸣,当然看到如丛如瀑的鲜花也觉得心安。

我感受最深的是, 繁花盛景,欣喜的同时会感到可惜,觉得做不完浪费花。大雨倾盆,为了刚授的组合,冒雨搭建雨棚。深夜凌晨,为了采样,让露水将鞋打湿。月季有刺,被扎伤划出血痕是常有的,月季盛景,我们更愿意去做!也许人生就是一场月季育种,并不是授上粉就能座住果、座住果就能得到子代,得到子代就能看到想要的表型,看到表型就能通过测试。但我们很肯定一件事,不去做就一定没有结果。我们一直在路上,colorfuLab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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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写者:李月 即将研二

审核者:梁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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