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再论沉默的榕城》一文中谈到福州深厚的文化底蕴时指出，榕城文化内涵以“摇篮”、“之乡”、“之都”等命名之多，在国内城市中可以说是鹤立鸡群，一枝独秀，无出其右者。包括近代海军摇篮、天文学家摇篮、散文之乡、闽批之乡、近代翻译家之乡、近代才女之乡、中国花茶之乡、中国花灯之都、手工艺品之都、金鱼之都、东南摩崖题刻之都、佛教之都、温泉之都、森林步行道之都、千园之都、风味小吃之都等等。

最近看了正在热播的电视剧《沉默的荣誉》之后，媒体提出福州是“英雄之城”。但我在《再论沉默的榕城》文中只提榕城文化内涵以摇篮、之乡、之都等命名，现在又增加了“之城”即“英雄之城”，这为福州深厚的文化底蕴又增添了浓厚的一笔。

福州称为英雄之城，是当之无愧的，福州是不折不扣的英雄之城。福州被称为“英雄之城”，源于其深厚的历史积淀和独特的城市精神，所以在历史上英雄密集出现。让我们回忆一下近代史，福州的确涌现出众多英雄人物。

从革命战争年代至今，福州在册烈士有2560多人，为革命牺牲者逾两万人，这些数据充分说明了福州这座城市的英雄特质。让我们按时间顺序回忆一下英雄人物和英雄事迹吧！

林则徐。  福州人，他应该是福州第一位英雄人物。他因虎门销烟而表现出英雄气魄，成为近代民族英雄，还是我国睁眼看世界第一人。他提出“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塑造了福州人硬骨气的底色。也许是受他这句名言的影响，福州此后连续不断地出现英雄人物和英雄事迹。

中法马江海战。1894年8月中法马江海战，战斗中，中国处于劣势，战斗中有700余名福州籍将士伤亡。战后，福州民间流传着“福州遍戴孝，家家哭丧事”的惨痛说法。整个福州城陷入巨大的悲痛中。其中马尾翁家就是典型的满门忠烈代表。翁家叔侄共12人参加马江海战，最终只有翁守谦1人幸存，其余11人全部阵亡。

中日甲午海战。1894年9月中日甲午黄海海战中，北洋舰队有12艘主力战舰参战，其中11艘战舰的管带（舰长）毕业于福州船政学堂，11位中有8位是福州人。其中壮烈殉国的福州籍军官就有林永升、刘步蟾、林泰曾、黄建勋、林履中等。战士牺牲者虽无明确记载，但绝大多数是福州籍是毫无疑问的。

林旭 。福州人，戊戌六君子之一，1898年9月28日与谭嗣同等被杀害于宣武门外菜市口，时年23岁，是戊戌六君子中最年轻的一位。

林觉民。福州人，1911年4月，广州起义爆发，林觉民在激战中受伤被俘，面对清军审讯，他慷慨陈词，从容就义，年仅24岁，系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他以慷慨赴义的壮举和感人至深的《与妻书》闻名于世，是辛亥革命时期重要的青年革命家。

黄花岗起义烈士。黄花岗起义牺牲烈士中1/3来自福州，其中“福州十杰”（林觉民、方声同、林尹民、林与燊、陈可钧、冯超骧、刘元栋、刘六符、王孝总），名垂青史。

林祥谦。福州人，二七大罢工工人领袖。1923年2月 7日，军阀吴佩孚下令镇压罢工工人，制造了血腥的“二七惨案”。林祥谦被军阀逮捕，面对敌人的屠刀，他高呼“头可断，血可流，工不可复！”，英勇就义，年仅31岁。

林白水。福州人，与邵飘萍并称“青白二杰”，同为民国初期为新闻自由献身的标志性人物。1926年8月5日，因在《社会日报》发表评论讽刺军阀张宗昌及其幕僚潘复，遭逮捕。次日凌晨被押至北京天桥刑场枪决，临刑前高呼“白水可杀，新闻自由不可杀！”。鲁迅曾感慨：“林白水的死，是新闻界一大损失。”

胡也频。福州人，1931年2月7日，因叛徒告密，发生龙华五烈士殉难事件。中国“左联”骨干成员柔石、殷夫、胡也频、冯铿、李求实等5位作家在上海龙华淞沪警备司令部内的刑场被秘密杀害。

王冷斋。福州人，河北省宛平县县长。1937年七七事变当晚，日军声称一名士兵在演习中"失踪"，要求进入宛平城搜查。王冷斋作为地方行政长官，坚决拒绝日军无理要求，并依据外交程序与日方据理力争。他奉命作为中方首席谈判代表，与日方展开交涉。在谈判中，他戳穿日军谎言。谈判期间，日军突然炮轰宛平城。王冷斋未退缩，而是与守城官兵（第29军吉星文团）共同坚守岗位，组织民众支援前线，协调物资运输和伤员救助。宛平城遭炮击后，他冒险在战火中穿梭，稳定民心。成为中方抵抗意志的象征之一。国民政府对其表现予以肯定，其事迹被评价为“坚守民族气节，维护国家主权”的典范。其表现是中国人民局部抗战初期英勇不屈的缩影，至今被历史学者所铭记。

陈季良。福州人，民国海军第一舰队司令。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后，他临危受命，被任命为江阴封锁区总指挥。在日机狂轰滥炸下，他指挥舰队英勇反击。在“逸仙”舰上作战，弹片击中他的腰部，血流如注，他仍坚持指挥，甚至拔出手枪与敌机对决。这场被外军观察家称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最惨烈的海空战”，中国海军在劣势下浴血奋战两个月，击落多架日机，有力挫败了日军速战速决的企图。

萨师俊。福州人，中山舰舰长，是抗日英雄。1938年10月，武汉保卫战期间，中山舰奉命驻守长江金口段（今武汉江夏区），承担防空、巡逻任务。10月24日，中山舰遭日军飞机轮番轰炸，舰体多处中弹，萨师俊双腿被炸断，仍坚持指挥。部下劝其离舰，萨师俊拒绝：“我身为一舰之长，必与舰共存亡！”最终与中山舰一同沉入江中，壮烈殉国，年仅43岁。中山舰的沉没被视为中国海军抗战中最为悲壮的事件之一。萨师俊是抗战中牺牲的首位海军舰长，体现了“舰存人存，舰亡人亡”的传统海军气节。

陈盛馨。福州连江人，是中国抗日战争时期的空军战斗英雄，参与参与多次重大空战，战绩辉煌，是空军公认的佼佼者，被誉为“虎将”。尤其在1938年武汉会战等战役中表现突出。与战友合力击落多架日机，展现出色的战斗技巧。一次空战中被误认为阵亡，军方曾为其召开追悼会，后发现他成功生还。1942年，他在执行任务时因飞机故障牺牲，年仅30岁。陈盛馨代表了抗战时期中国空军不畏强敌、以弱抗强的精神。2015年，中国民政部正式追认他为抗日英烈。他的事迹是中国人民抗击外侮、保卫家园的缩影，至今仍被铭记。

福州籍抗战王牌飞行员、精英、英烈等。福州是中国空军飞行员的摇篮之一，除上述陈盛馨之外，抗战期间还有几位著名福州籍抗战王牌飞行员、精英、英烈等，他们或在中国空军序列中作战，或加入美国志愿航空队（飞虎队）及其后续部队，为保卫祖国血洒长空。包括梁添成、邵瑞麟、徐华江、吴其轺、欧阳寿、张益仁等。他们的英勇事迹是中华民族共同的历史记忆。

著名诗人、福州人林徽因曾为牺牲的飞行员三弟林恒写下《哭三弟恒》，这首诗也成为了对所有抗战空军英魂的深切悼念。

15位市委书记殉国。新中国成立之前19位福州市委书记中15位殉国，堪称“九死一生”。

吴石。福州人，被称虎穴忠魂。1950年6月10日，中共在台最高最高级别情报官吴石在台北英勇就义，与他同时就义的还有陈宝仓、聂曦（吴石将军的副官）、朱枫。被称为“吴石案四烈士”，其中吴石、聂曦是福州人，陈宝仓是河北遵化人、朱枫是浙江镇海人。在台牺牲的福州烈士还有王正均（曾任吴石副官，是吴石将军的重要助手之一）等23人。

何凌登。福州人，1950年10月，参加抗美援朝，是志愿军首位烈士。他的英雄形象将永远屹立在历史的长河中。

以上列举的福州英雄人物和英雄事件，足以佐证福州是个英雄之都。

以往我们都认为福州是海滨邹鲁，出人才，造就了大量的专家、学者式人物。由于受盆地意识的影响，形成了他们勤奋好学、求稳怕乱、安于现状、性情温顺、文质彬彬等性格。其实福州还受海洋文化影响，也形成了勇于冒险、不屈不饶、大度包容的性格。也造就了不少有血性和阳刚气质的英雄人物。这些英雄人物和他们的事迹共同造就了福州“英雄之城”。

2025.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