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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人凡言学问者,多引清代姚鼐义理、考据、辞章三者兼顾之论,以其为指归。姚氏所言,调和汉学宋学、经学理学,诚清人融会贯通之论也。其所言三事,虽貌似今人所谓“文史哲不分家”,然细究之,可知其意之所指,固不论讲经义、做考证、著文章,均应兼顾三者,不可或缺也;即就治学之一途,亦当兼顾三者,不可或缺也。如其《述庵文钞序》所云:“鼐论学问之事,有三端焉:曰义理也,考证也,文章也。是三者苟善用之,则皆足以相济;苟不善用之,则或至于相害。”(《惜抱轩文集》卷四,《续修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版,第21页。)其《复秦小岘书》所云:“鼐论天下学问之事,有义理、文章、考证三者之分,异趋而同为不可废。”(《惜抱轩文集》卷四,《续修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版,第22页。)
而后曾国藩略有发挥,以为三者虽当兼顾,而仍以义理为核心。即如其《欧阳生文集序》所云:“姚先生独排众议,以为义理、考据、词章,三者不可偏废。必义理为质,而后文有所附,考据有所归。”方今之时,早非经学时代,然姚氏兼顾之说,曾氏阐发之论,仍堪称治学之圭臬。惟于“义理”“文章”“考证”内涵,当赋予其时代之意义也。
余以为,所谓“义理”,即以当代思想理论之高度,运以独创性智慧,探究古典作品之丰富精神蕴涵也;所谓“考据”(考证),即从特定历史文化环境着眼,发掘搜寻广泛史料,字词句章层层着力,探究古典作品之深微语境真意也;所谓“词章(文章)”,当立足于当代艺术审美之高度,融会古来探究文心之说,以阐发古典作品意境之美及其艺术规律也。信哉,三者自当兼顾,苟无义理以为质,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义理者,诚文化传统之内核、民族精神之底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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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7 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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