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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触景生情,一下子又想到父亲,感慨他们那一代人太苦、太不容易。就将10年前的一篇博文《<60年前的长江文艺>读后》(2015-12-21,11:05)重新发了一遍。
过了两天,收到沈兄的微信,他告诉我:
(你的博文)提及令尊当年在“长江文艺”发表多篇小说。当时我岳父正好在“长江文艺”任副主编,你文中提到我老伴名字叫赵立新,其实她叫宋致新。她父亲李蕤是笔名,本姓赵,我老伴随母姓宋。
我连忙道歉:记错了大姐的名字,实在太不该了。问了他的近况才得知:他已经于2016年离开北京回武汉养老。现在断断续续画点画,准备后年80岁办个画展。我老伴编辑的一本书“走近最可爱的人”,连续获全国三个大奖,你的地址没变变,回头寄一本给你。
随后收到大姐的获奖作品(见下图)。本来,我要写一篇“读后感”的,因为我们的父辈有过交往,自然是感情更近一些。但是,最近在赶一本书稿,一直没有腾出手来,十分不好意思。
我曾经在大姐的博客里,看到她母亲的回忆录《我这一辈子》,觉得写的很好,曾经分为十余篇博文转载过,便问他出版了没有?他回复:
没有正式出版,如你有兴趣可将电子版发给你。[握手]
我想,我们这一代人也到了暮秋之年,彼此更懂得情谊,更懂得珍惜......

1 大姐的留言

2 获奖作品封面

3 2016年3月4日,宋致新大姐与她的大哥赵致真到北京陆军医院,与该书序言马兆民先生和他的儿子马献军合影
附马兆民:《走进最可爱的人——李蕤赴朝家书日记》序言
我今年已有96岁了。前不久听儿子献军说,在博客上看到李蕤的女儿宋致新发表了她父亲在65年前赴朝采访的日记、家信和笔记等。李蕤是我65年前在朝鲜战场上结识的作家朋友,听到这个消息,我十分高兴,就嘱献军和宋致新取得联系。宋致新是湖北省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的研究员,她说,她父亲的著作,经过整理,已交给出版社,并请我为该书写序,我慨然答应了。在65年后,能与李蕤的后代取得联系,并为李蕤反映抗美援朝的作品写序,也算是人生的一个奇迹吧。
我们63军188师563团是1951年1月入朝作战的,当时我是563团的团长。563团是63军唯一的“大功团”,我团在组织步兵用轻武器打敌机、突破北汉江、铁原阻击战和保卫开城的重要战斗中都胜利完成了任务。在突破临津江、铁原阻击战、保卫开城等大的战斗中都建立了功勋,被称为“大功团”。
我和李蕤相识于1952年5月,当时我们正驻扎在开城附近,作家魏巍和李蕤先后到我们团采访。魏巍是部队作家,当时已发表了《谁是最可爱的人》,蜚声全国;李蕤是随巴金率领的“赴朝创作组”入朝的17名文艺家之一。据上级介绍,创作组的成员,都是“政治可靠,业务顶尖”的人。当年我31岁,李蕤41岁。他是一位文化高、见识广、为人谦和的老大哥,我们对他都很尊敬。他经常深入到一线去采访,在基层也很受干部战士欢迎。有的战士见李蕤先生整天忙于埋头写作,怕他影响身体,还动手为他搭了个简易的乒乓球台,空闲时陪他一起运动。
李蕤在63军生活了5个多月,他参加了63军和我们188师的英模大会,采访了不少我们军里师里和团里的英模事迹,刊登在《人民日报》《人民文学》《解放军文艺》等报刊上。他发表在《人民日报》上的《龙安里的血迹和仇恨》,就是根据我们563团抢救遭美机轰炸的朝鲜群众的情景写成的。
李蕤还深入到前线,和战士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他的采访笔记,记录了几十位知名或不知名的战士所讲述的故事。我们团涌现了许多英模人物,如郭恩志、王永章、苏文俊、苏文禄、跳崖八勇士等,李蕤同志对他们逐一进行了面对面的采访。他的采访笔记,搜集的是第一手材料,具有现场感,生动鲜活,能使读者身临其境般感受战火纷飞的岁月。其中,有许多人是我的亲密战友。他们的音容笑貌,他们爬冰卧雪,用鲜血和生命抗击侵略、保卫和平的英勇事迹,使我永难忘怀,也是激励我不断前进的精神力量。
作为563团团长,李蕤笔下的战斗,有些是我亲自指挥的。我有坚持日记的习惯,进入老年,曾写下了50万字反映抗美援朝的《硝烟往事》一书,对那段往事记忆犹新。共同的经历、共同的记忆,也是我对李蕤同志作品产生强烈共鸣的原因。
李蕤同志从年轻时代就是战地记者,他在朝鲜前线深入采访,扎扎实实做了许多工作,1953年,他出版的通讯报告集《在朝鲜前线》,只是收集资料中的一小部分。他本应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可是,由于历次政治运动的冲击,使他失去了这样的机会,这是令人遗憾的。而在离抗援朝65年之后的今天,李蕤同志这些尚未发表的书信、日记及战地采访资料,经由他的后代精心整理,得以出版,又是一件令人高兴、值得庆贺的事。
愿这段血与火的历史,为我们的后代永远铭记。
2016年3月4日于北京陆军医院
注:序言为马兆民先生2016年3月4日所写,2018年7月1日他已辞世。此文为遗作
附录:画家沈冬兄的退休生活
(2018-12-11 22:41)
一大早,就收到沈兄的微信。他总是每年给我寄一本台历,不是他的书法,就是油画、摄影。我似乎习以为常,毫无顾忌地享受他的馈赠。
沈冬:昨天快递给你一本台历。我原手机号被封,这是新号:1880714****。
近半年我在忙武汉市舞台艺术改革开放40周年大型画册的设计,是武汉市历史上第一部综合反映舞台艺术的大型画册。
原来有个专门班子搞了两年多,最后两稿设计都被否定。5月份几方面推荐我出山另起炉灶。
武汉的舞台艺术曾经和北京上海三足鼎立,是中国戏剧的重镇。我提议要补加上世纪初到文革前武汉舞台艺术的篇章,两次专家会最后同意我的意见。
于是开始了漫长的设计工程,好在一切都在这个月终结。除此,海南也有一个项目让我临危受命,八九月时天天从早上七八点忙到晚上七八点。
没办法,都是老朋友邀请,有些事推不掉。
上周画册终审通过,又开始《大武汉,大舞台》同名展览的策划设计,这种状态还要持续20天,因为明年是改革开放41年了。
聂广:老兄保重!这个年龄是多事之秋,保证睡眠是关键!
沈冬:谢谢提醒!我自制了一个表格,记录每天运动、血压/脉搏、药物、营养(水果牛奶豆浆)、烟酒量(戒烟15年)、睡眠等项指标,连续18年了,睡眠一直维持在7个小时左右。
表格15栏,半月小结一次,看日均运动量、睡眠、饮酒量。前段查出胃溃疡,现在每天改喝3两绍兴黄酒。
看看,他的退休生活安排得“一张一弛”,颇合“文武之道也”:虽然退休,仍在江湖;修身养性,悠哉乐哉!
沈兄曾任武汉青年美术家协会主席,曾是湖北省暨武汉市十佳青年美术家,拥有着美术家、油画家、书法家、摄影家、雕塑家、美术教育家、美术设计家等诸多头衔。退休后,沈兄2008年从武汉搬到北京(儿子在北京工作),他在宋庄有自己的小院和画室。
北京宋庄画家村是著名的艺术家群落。早在1994年300多名追求梦想的画家来到宋庄,租住农宅,生活、创作,宋庄画家村的原始景观形成。十几年来,宋庄除聚集了全国最多的艺术家,还拥有着画廊、民营美术馆以及其他艺术生态环境,简直就是一个艺术的乐园,吸引着全国甚至世界的艺术爱好者。据说最多的时候,有5000余位艺术家在这里创作和生活。
但是,沈兄并不总在宋庄,他仍然游荡在江湖之中,南来北往。去年3月在西商红楼美术馆办了《我用镜头画风景》的大型摄影展《我用镜头画风景》,人们称他是“大地的儿子”,作品一幅又一幅,是诗,是影,是画,是雕塑的永恒。
下图是该次展览中的几幅作品:

附李立:老沈(沈冬速写)
(2010-12-23 11:04:01)
沈冬,我上大学时候的班长。用一位朋友对他的总评价是:他是一个集设计家、教师、美术活动家、画家、书法家于一身的人。再准确的说,是一个鱼和熊掌都能兼得的人,思想活跃、会工作会生活、与时俱进一刻也闲不住的人。所以知道沈冬也开了博客,我是一点都不奇怪。
说起来认识沈冬那还是三十多年前的事。第一次见到他,我爸爸就叫我喊他叔叔,我喊了。为此多少年后,一提起此称呼来,他还挺得意的。其实在我当时刚学画画不久的小姑娘眼里,他那一脸的苍桑感就属于大叔类的。
一九七八年考美术,积压了多年的美术爱好者如同泄洪般地涌向考场。而当时的大专院校刚恢复艺术类的招生,开的班人数特别少,我们班只有十五个名额,可以说上千里挑一是一点都不过份的。
高考结束后,沈冬兴冲冲来我家报喜。说他是考生中第一名,第二名是我。我听了是又惊又喜。因为沈冬在高考前已经是很多人的美术指导了,他的学生不分老幼男女,就是一个“多”。以至于后来听说,湖北的艺术类院校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位社会影响力太大的老学生,怎么教哇?所以说我惊喜是很有道理的,冠军过后不就是亚军吗,我比他还高兴。
正如学校领导教授们担心的,沈冬进了校门后,就一直不安份。先说我们班上的同学年龄,沈冬最大已三十出了头,而小的才十七岁,相差整整一代人。加上沈冬当时是班上唯一的已婚人,班长的宝座当然也非他莫属了。可他一上任,马上宣布,废除大家的真名,只采用姓,在每人的姓前面一律加上个“老”字。从此班上全以老相称,没了辈分。沈冬成了“老沈”,我成了“老李”,叫顺了也蛮舒服的。只是外人看他比较贴切,看我和几个年龄十七、八九的同学就莫名其妙了。
我们班的同学能紧紧团结在老沈周围,是被他超常的想象力、组织才能所折服才拢得到一起的。要说班里十五个从上千里挑一的同学来,哪个不是各路的英雄好汉?谁服谁呀。要没有足够的本事,还真当不好这个领军人物。可老沈把复杂事麻烦事化干戈为玉帛像好玩似的。先说第一次开班会,他把本来人数就不多的同学,分成了几队,每个领队分别高举着洗把、扫帚、撮箕,像亚运会运动员入场式,哼唱着《运动员进行曲》,在教室里绕室一周,站在了走道上。他先发言定了个幽默的基调,然后每个人上讲台自由发挥,畅所欲言,让全班的同学充分张扬个性,增进了解,其乐融融。现在看来有些幼稚搞笑,但经过政治运动压抑了多年的人们,有这么一个释放人性的机会,是非常难得的。
学美术画人体本来是一项基本训练,但封闭了多年的中国,在一九七八年还是很禁忌的。老沈不怕鬼带头闯关,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使人体素描色彩得以开课。这事在当时的院校里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只要我们班画人体,四周的教学楼窗户和走廊上布满了渴望的人群。
老沈这人不光是眼光敏锐头脑灵活,他还是个多才多艺,充满了诙谐风趣的多面手。
有一次,他看见路边有一老汉长得非常有个性,是那种让人过目不忘,一看就想画的类型。他激动万分地把那老汉领到班上,让同学们都来一起画。在绘画中,那老汉不甘枯燥乏味的做模特,嘴巴不停地发出“嘣嗄嘣嗄贼”的怪腔怪调来,脚还不停地跺,目无旁人的捣咕着,同学们都以为他是个精神病。而老沈手在画,耳朵仔细地听着,嘴也随着他的节凑哼哼起来。到了新年的联欢晚会,学校要求每个班都要出个文艺节目。跟我们一直较着劲的音乐系,这回有机会露脸了。那些美声民族唱法们个个磨拳擦掌,准备拿出看家本领。而我们平日里耀武扬威、趾高气场的美术班同学,真要上台了,心里都打着鼓发着怵,全都盯着老沈,看他能否有高招。
哪知他不慌不忙地召集大家,如此这般的交待了一番,同学们听了都目瞪口呆,将信将疑。
该我们班上场了,大家每人拿了个方凳子,摆了个八字形坐下,只见老沈坐在了舞台中央。他开始用那个老汉的腔调开唱:
星期天的那个早上啊是白茫茫呀,
大家合着拍、跺着脚接唱:嘣嗄贼、嘣嗄贼、嘣嗄那个贼!
独唱:捡破烂的那个老头哇排成了行,
合:嘣嗄贼、嘣嗄贱、嘣嗄那个贼!
独唱:警察那个指挥呀,冲进了垃圾堆呀,
合:嘣嗄贼、嘣嗄贼、嘣嗄那个贼!
独唱:破鞋子破袜子满天那个飞呀……
我们已经合不下去了,因为场内已笑翻了天,演出效果太好了,用今天的话说,那可是原生态呀,连音乐专业的同学们也不得不佩服我们的出奇制胜。
老沈不光对班上每个同学热心帮忙,有求必应。为了让大家能在勤工俭学中赚点钱,他通过关系找到一家大型国企门面的壁画活。身先士卒,从设计小样到放大制做他都不遗余力地干着,让同学们第一次尝到了用自己的劳动汗水换来的成果,一件在七十年代末非常时尚的灯芯绒猎装。每人一件,成了班服。舍不得穿,留在了院校开运动会时,闪亮登场。可想而知,当时是多么吸引全校的眼球啊!
那个年代,大学生被誉为“天之骄子”,非常珍惜在大学里的学习机会。我们班也不例外,在老沈的带领下,学术风气特别浓厚,每晚都要挑灯夜战,进行人像静物素描、色彩的训练。好多体育系或其他系的同学,都争先恐后地来做我们班的模特儿。老沈一一笑纳:“慢慢来,全都有机会上。”他对每个同学的习作,都会善意而中肯地提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在大学的几年学习生活中,我认为老沈对班集体的影响,超过了任何一个老师和同学,可以说是终身受益。
从大学里出来,同学们各奔了东西。
到了九十年代,单位的汽车都还不多,自家车更为少见的时期,老沈却开着自己的汽车武汉三镇到处跑了。他在一所大学任教,却在武汉的美术界轰轰烈烈干了几件大事,至今还让人念念不忘。他为单位和个人搞的设计,其影响至今也还有人津津乐道。
而我仅有找他的几次,看出他依然还是为人低调,不温不火。闲暇时打点带小彩麻将,但玩法是中国最为复杂好玩的一种。用一角钱计算,如果上不封顶的话,算番可以算到上万。我跟他玩过,他计算胡了的牌,嘴巴快得如同在打算盘珠子,我们的耳朵都不够用了,不得不佩服他的快速反应和心算能力。
他现在也加入了博客的行列。开博才两个多月,上传的文章少而精,还挺有说法的,10天一小庆,70天一大庆的。我笑他这个和尚,敲一次钟能管好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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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12-24 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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