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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几天,读到李永明博士的论文(李永明.古典经脉理论的两个阶段及阴阳脉的解剖科学内涵[J/OL].中华中医药学刊. https://link.cnki.net/urlid/ 21.1546.r.20251011. 1612.008),获益匪浅。
该文系统梳理了古典经脉理论的发展脉络,将出土文献(马王堆简帛、张家山医简、天回医简)与传世《内经》进行对比,明确提出经脉理论发展的两个阶段,即西汉初期以解剖实证为基础,强调“阴脉为动脉,阳脉似神经”的第一阶段,与《内经》时期融入儒家思想、整体观与虚拟概念,形成系统化理论的第二阶段。
这种划分以及对解剖内涵的追究,体现了作者对古典经脉理论的深刻反思和对未来针灸学推陈出新的深情寄托:
(1)肯定了经脉理论创始阶段医家们注重经验事实的客观态度,反思了第二阶段为构建系统理论和理想“模型”,而逐渐远离实体结构的务虚(哲学代替论)倾向,这可能是近两千年经脉理论停滞不前的根本原因。
(2)提出了“阴阳脉解剖对应假说”,是实证精神的回归。尽管该假说存在一定缺陷,但在经验事实基础上构建假说、验证假说,体现出迷途知返的清醒。
(3)确认现代医学理论是最重要的参照系,其重客体、精测量的务实风格与经脉理论创始阶段的客观描述相辅相成,相信在此基础上,未来的针灸学研究必将走上一条与现代知识生产并行不悖的康庄大道。
受李永明博士的启发,笔者在此进一步探讨“古典经脉理论的形成、发展与未来走向”。
一、古典经脉理论的发展史
古典经脉理论的形成与发展,是一部漫长而富有哲学与实证色彩的思想演变史。它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在数千年的实践中,经过无数医家的观察、推理、验证和总结而逐步形成的。以下是其发展的主要阶段和关键节点:
1. 萌芽与早期观念(先秦至汉初)
这个时期是经脉理论的源头,观念质朴,与当时的哲学思想和临床实践紧密相连。
(1)砭石、导引与气血观念:早在新石器时代,先民已使用“砭石”刺破脓肿。到了春秋战国时期,通过导引(气功)、按摩等实践,人们逐渐产生了“气”在体内流动的感觉和观念。同时,对血液和血管(“脉”)的认知也已出现。最初的“经脉”概念很可能是“气”的循行通路与“血”的流行管道(血管)两种观念的融合。
(2)出土文献的珍贵证据:马王堆汉墓帛书(《足臂十一脉灸经》《阴阳十一脉灸经》)等,是现存最早的经脉学专著。
(3)理论特征:①仅有十一条脉,尚未形成完整的十二经脉系统;②脉的循行路线描述简略,多是向心性的(从四肢末端走向胸腹头面),彼此之间联系不强;③主要内容是每条脉所主的病症(“其病”),治疗以灸法为主。体现了“由症归经”的早期思维——先发现一系列相关症状,再将其归结于某一条脉。
2. 理论体系的奠基(汉代)
(1)《黄帝内经》的集大成
十二经脉系统确立:在《灵枢·经脉》篇中,完整、系统的十二经脉理论被明确提出。增加了手厥阴心包经,形成了与五脏六腑一一对应的、阴阳表里相合的十二经脉循环。
循环流注:十二经脉构成了一个“如环无端”的连贯气血循环系统,从手太阴肺经开始,依次流注,最终复归于肺经。
结构与功能完善:详细描述了每条经脉的具体循行路线、所属脏腑、以及“是动病”“所生病”等复杂的病候体系。
与哲学深度融合:将经脉理论与阴阳五行、天人相应等哲学思想紧密结合,使其从经验医学上升为具有哲学内涵的理论体系。
“奇经八脉”的提出:除了十二经脉,还提出了督、任、冲、带、阴跷、阳跷、阴维、阳维这八条“别道奇行”的经脉,作为气血的调节水库。
(2)《难经》的补充与发展:对《内经》的理论进行了深化和阐发,特别是在“奇经八脉”和“原穴”理论方面贡献突出。强调了“肾间动气”(命门之火)是十二经脉的根本动力,进一步丰富了经络气血的理论基础。
3. 腧穴系统的归经与整合(魏晋至隋唐)
经脉是线,腧穴是点。这个时期的重要工作是将散在的腧穴系统性地归入相应的经脉。
(1)《针灸甲乙经》(皇甫谧,西晋):是中国第一部针灸学专著,对《内经》《明堂孔穴》等前人文献进行了系统整理。确立了349个穴位的定位、归经和主治,标志着“经穴理论”的成熟。从此,穴位不再是孤立的点,而是经脉气血输注于体表的特定部位。
(2)隋唐时期的实践与传播:甄权、孙思邈等医家重视针灸实践,绘制经络图谱(“明堂图”),推动了经脉理论的普及和应用。经脉理论随着中日文化交流传入朝鲜、日本等国,成为东方传统医学的核心。
4. 理论的深化与争鸣(宋金元)
这个时期,医家们对经脉理论的理解更加深入,并出现了新的学说。
(1)“子午流注”学说:将十二经脉与十二时辰相对应,认为气血在不同时辰会旺盛于不同的经脉。这为“择时针灸”提供了理论基础,是“天人相应”思想在针灸学上的具体应用。
(2)对奇经八脉的重视:金元医家,特别是李杲(李东垣)和张从正(张子和),在临床治疗中更加注重奇经八脉的应用,尤其是在妇科和疑难杂症方面。
5. 总结与复兴(明清)
(1)《针灸大成》(杨继洲,明代):对明以前的针灸学进行了前所未有的总结,集经络、腧穴、刺法、灸法、临床治疗之大成,是针灸学的百科全书。
(2)《奇经八脉考》(李时珍,明代):对奇经八脉的循行、生理、病候和治疗方法进行了系统考证和梳理,完善了奇经八脉的理论。
(3)“医经学派”的考据:清代乾嘉学派的影响下,部分医家回归《内经》《难经》等经典,对经络学说进行文字考据和训诂,试图正本清源。
5. 总体描述
古典经脉理论的发展史呈现出以下特点:①从实践到理论,源于砭刺、导引等实践,逐步抽象化、系统化;②从简单到复杂,由十一条简单的脉,发展到十二经脉与奇经八脉交织的复杂网络;③从点到线,由关注单个穴位和治疗点,到形成连贯的循行路线,并将穴位归经;④依赖哲学,理论成型与阴阳五行、精气学说等中国古典哲学思想息息相关,相互促进;⑤经验与观念的互动,通过自己的临床经验以及当代的思想观念,历代医家不断在其自然哲学的理论范式内充、修正和完善,但缺乏突破医学性的知识革命。
在同一框架下,古典经脉理论不仅用以指导针灸、推拿等临床应用,也是理解中医藏象、病理、诊断和方药理论不可或缺的基础。
二、经脉理论构建:事实与观念的交织
1. 经脉理论的生成要素
在经脉理论的形成过程中,古代医家以客观观察和主观理念相结合的方式构建理论,这让我们懂得:该理论是如何“编织”出来的,为什么能持续两千年而不易,它的内在逻辑是什么?现代人该如何看待这种传统的知识体系?
进一步分析:哪些部分来自古代有限的解剖生理观察(比如血管、气感、疾病传变),哪些受到自然哲学观念的影响(比如十二经对应脏腑、循环流注)?也许,古人讲究“实用理性”,他们不追求现代意义上的解剖实证,只为这套模型能够为临床实践找到理论依据。
从马王堆帛书可以看出,早期经脉更关注病症而非偱行路线。后来《内经》用哲学框架整合零散经验,形成精美但过度整齐的系统,以及“观念塑造事实”的“智慧”。当然,我们必须落脚到当时的历史语境,古人能够在观察和实践手段都很贫乏的背景下,能够塑造出让今天仍然不敢跨越的理论框架,确实让我们深感古人的聪慧,以及现代人的盲从。
“事实与观念的交织”,正是剖析古典经脉理论构建过程的关键。它并非纯粹的实证科学记录,也非完全的哲学空想,而是一部古人试图用当时的认知框架,去理解和整合大量实践经验与生命现象的探索史。
2. 构建的基石:“事实”的土壤
这些“事实”源于古人长期、反复的实践与观察,是理论得以萌生的经验土壤。
(1)砭刺、按摩与“循经感传”现象:当用石针或手指按压、刺激身体的某些特定点(即后来的“穴位”)时,会产生酸、麻、胀、重的感觉,并且这种感觉会沿着一定的线路传导。这种“循经感传”现象(现代称谓)是古人描绘经脉循行路线的感官依据。
(2)疾病症状的体表联系与“反应点”:古人发现,体内的疾病会在体表特定部位出现疼痛、结节、色泽变化等反应(即“反应点”或“俞穴”)。反之,刺激这些体表点,可以缓解或治疗内部脏器的病症。这种“体表-内脏相关”的反复验证,是建立经脉与脏腑联系关系的经验基础。
(3)解剖学的粗略认知:早期的解剖实践(如《灵枢·经水》所载)让古人观察到了血管(血脉)、肌腱、韧带等组织结构。这些可见的“脉管”是“经脉”概念最初的人体结构雏形,是经脉理论的解剖学起点。
(4)导引行气中的“内景”体验:在气功、冥想等导引实践中,修习者能感受到体内有“气”在沿着特定路径流动。这种内在的、主观的感受,为“气”在经脉中运行提供了“内证”体验。
3. 构建的框架:“观念”的编织
仅有零散的经验是不够的。古人需要借助当时的哲学观念,将这些“事实”碎片编织成一个逻辑自洽的理论网络。
(1)阴阳学说:最核心的架构原则,这种二分法能够将身体分为对立统一的阴阳两面。于是,经脉被分为手足三阴三阳(太阴、少阴、厥阴;太阳、少阳、阳明),并据此分配其属性、功能和循行部位等。
(2)五行学说:将五脏(肝、心、脾、肺、肾)与五行(木、火、土、金、水)配属,进而将与五脏相连的经脉也纳入五行生克制化的关系中。虽然有点“顾左右而言他”的意味,但用来解释经脉脏腑之间复杂的生理、病理互动,令古人有了“弯道超车”的快感。
(3)天人相应观:认为人体是一个小宇宙,与天地大宇宙同构同理。例如,十二经脉对应十二条河流和十二个月(与十一经脉的对应观念是《易传》的“天五地六说”;三百六十五穴对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这种观念赋予了经脉系统一种宇宙论的合法性和神圣秩序。
(4)“循环无端”的宇宙观:古人对自然界(如四季更替、昼夜循环)的观察,形成了“循环”是世界根本运行模式的观念。因此,他们推断气血在体内也必须是循环的。于是,原本可能独立的脉被连接起来,构成了一个“如环无端”的十二经脉气血流注循环。
4. 事实与观念如何交织:一个动态的构建过程
理论的构建并非一蹴而就,而是观念筛选事实,事实又修正观念的动态过程。
(1)从“症”到“脉”(事实驱动):早期(如马王堆帛书)主要是“由症归经”。古人观察到一系列症状(事实),将其归纳在一起,认为它们同属于一条“脉”的病变。此时的经脉路线简单,更贴近临床事实。
(2)以“理”统“象”(观念主导):到了《内经》时代,官方的阴阳五行、天人相应等哲学框架已经成熟。医家开始用这个框架去重新整理和解释已有的经验知识。为了符合“十二”这个完美的数字(对应十二月、十二辰),他们从十一条脉增加到了十二条,创造了手厥阴心包经。为了符合“循环”观念,他们将原本可能是单向或独立的经脉,连接成一个首尾相接的闭环。为了符合“阴阳平衡”,他们精细地规划了每条经脉在四肢的分布,使其对称、有序。
(3)理论与实践的再磨合:用精美的理论框架指导新的临床实践,有提纲挈领的效应。当实践中发现新的有效穴位或治疗规律时,又被纳入体系(如奇经八脉理论的丰富、阿是穴的认可),从而微调或扩展原有的理论。
5. 构建过程梳理
古典经脉理论的构建,是一部“经验事实提供砖石,哲学观念绘制蓝图”的宏伟历史。
经验事实是其生命力的源泉,保证了它的临床有效性。哲学思辨完成了理论构建,虽然提供了临床操作的话语体系,但由于它并非事实基础的具体研究,与经验事实的关联若即若离,难以确定因果关系。
因此,它既是一个基于大量人体观察和实践验证的古代功能模型(描述气血运行和生命调控的规律),也是一个被深刻哲学思想精心建构的解释系统。理解这一点,我们就能更公允地看待这一古老智慧——既不因其不符合现代解剖学而全盘否定,也不因其体系精巧而奉为永恒不变的真理。它是一个在特定历史条件下,人类认识自身生命活动的伟大尝试。
三、从知识生产的否定之否定原理,看经脉理论的停滞性
1. 知识生产的“否定之否定原理”
这是一个非常哲学化的理念,用它来审视经脉理论的“停滞性”,揭示的深层问题是:①为中医现代化寻找哲学依据;②为什么传统理论在当代缺乏突破?③探索知识创新的普遍规律。
用“停滞性”描述经脉理论千年未变有点尖刻,但与否定之否定原理搭配,则提示这种“停滞”即将被新一轮发展突破。
在知识生产过程中,“否定之否定”原理表明,任何理论都会因内部矛盾被否定(正→反),但否定不是消灭,而是扬弃后上升到更高级形态(反→合)。
对于经脉理论,原始经验阶段(马王堆帛书)意味着“正题”,朴素但贴近临床实际。体系化阶段(《内经》)是第一次否定,用哲学框架整合经验,却疏离了实证基础。现代科学阶段需要第二次否定:既突破哲学思辨的束缚,又回归到功能联系的实证研究。
“停滞”恰恰卡在第二次否定未能完成。核心矛盾在于:古人用宏观功能模型解释生命现象(如“气”),现代科学却从微观结构入手(神经、血管)。两者范式不通约——就像用牛顿力学解释量子纠缠,导致对话失败。
但有趣的是,现代研究正在创造新范式:fMRI显示针刺时脑网络激活、筋膜学发现结缔组织与经脉高度重合……这些可能构成“合题”的萌芽:既用科学工具验证功能联系,又不简单还原为解剖结构。最后要提醒,真正的突破可能需要放弃“经脉是实体管道”的执念,转向“信息调控网络”等新概念——这才是否定之否定的精髓。
因此,用知识生产的“否定之否定原理”来审视经脉理论的发展,可以清晰地揭示其为何在古典时期达到高峰后,陷入了长期的“停滞性”。“否定之否定原理”是辩证法的一个核心规律,它用来描述事物发展的“螺旋式上升”过程(附图):

附图 知识生产的“否定之否定原理”
让我们用这个框架来解析经脉理论的知识生产史。
2. 从经验事实到哲学建构
(1)肯定(正题):经验事实的积累(先秦)
基于砭刺、导引、按摩等实践,发现了“循经感传”“体表-内脏相关”等经验事实。以马王堆帛书为代表,其知识核心是“是什么”——记录了十一条脉及其主治病候。知识论特征为,朴素、直观、以治疗实践为导向。
(2)否定(反题):哲学理论的整合(汉代)
《内经》《难经》用阴阳五行、天人相应等宏大的哲学观念,对零散的经验事实进行了一次彻底的“理论化”整合。它不再满足于记录“是什么”,而是要回答“为什么”。它用“如环无端”的循环流注否定了简单向心的脉路,用十二经脉系统否定了十一脉系统,用脏腑关联深化了单纯的病候归类。知识特征为,思辨性、系统化、高度哲学化。
(3)否定之否定(合题):经典体系的成熟(《内经》体系)
经验事实与哲学观念成功融合,形成了一个自洽、完备的理论体系——古典经脉理论。它既能指导临床(针灸、用药归经),又能解释世界(天人合一)。这是经脉理论的第一次伟大综合,也是其巅峰。它成为了后世千年不可动摇的“经典”。
2. 停滞的开端:被绝对化的“合题”与批判性的丧失
关键的转折点就在这里。一个成功的“合题”本应成为下一轮“否定之否定”的起点,但在经脉理论的发展中,这个“合题”被绝对化、教条化了。
(1)经典的封闭性:《内经》《难经》被尊为“医典”,其理论被视为终极真理。知识生产从“发现新规律”转向了“对经典的注解、考证和发挥”。例如,《针灸甲乙经》是对经典的整理归穴,《针灸大成》是前人经验的汇总,《奇经八脉考》是对经典中边缘理论的深化。它们都在体系内精耕细作,而非颠覆或超越体系。
(2)“观念”压倒“事实”:理论构建初期“事实与观念的交织”变得不平衡。哲学观念(如阴阳五行、循环流注)成为了不可质疑的先验框架。后世医家遇到新的临床事实,首先想到的是用既有理论去“解释”,而不是根据事实去“修正”理论。理论从解释工具变成了目的本身。
(3)缺乏根本性的“反题”:在西方科学史上,哥白尼“日心说”否定了托勒密“地心说”,这是根本性的范式革命。而在经脉理论内部,从未产生一个能与阴阳五行体系相抗衡的、具有颠覆性的“反题”理论。金元四大家的争鸣,子午流注的提出,都是在经典范式下的补充和微调,而非否定。
因此,经脉理论的“停滞性”,本质上是知识生产的辩证进程被中断了。它停留在了第一个“合题”的辉煌中,无法进入到下一个“否定-超越”的循环。
3. 新的“否定之否定”循环的开启与困境
这个新的循环,是由现代科学的冲击所带来的。
(1)新的、强大的“反题”:现代解剖学与生理学以实证主义、还原论为方法论,宣称“在解剖学上找不到不同于血管、神经的经络实体结构”。它从根基上动摇了经脉理论的物质基础。古典理论中“行气血、营阴阳”的经脉,在现代科学的“照妖镜”下似乎成了“虚幻”的概念。
(2)当前的困境与“合题”的探索:我们正处在这个“反题”的冲击之中,但新的“合题”远未完成。这导致了两种主要的停滞:一是彻底的否定论。完全接受“反题”,认为经脉理论是玄学,予以抛弃。二是僵化的捍卫论。拒绝“反题”,退回到古典经典的教条中,拒绝用现代语言和科学方法对其进行研究和转化。
(3)通向新“合题”的可能路径:真正的“合题”不是简单地用科学证明或证伪经络,而是在更高层次上实现一次新的综合。它必须扬弃古典理论,即:①抛弃其基于古代解剖和哲学的具体实体化模型(如认为经络是条单一的管道);②吸收其核心的功能性内核(即对人体系统间复杂关联、信息调控规律的深刻把握);③用现代科学语言(如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筋膜学、生物电磁场、系统生物学等)来重新诠释和建模这种功能性联系。
4. 结论
用“知识生产的否定之否定”原理,来看经脉理论的停滞性,源于其第一个辩证循环的“合题”过于成功和封闭,从而抑制了后续根本性“反题”的产生,打断了知识螺旋式上升的进程。这是古典经脉理论传承两千年而缺乏突破性进展的根本原因,也是遭遇到外部(现代科学)的强力“反题”,这一停滞仍然没有打破的关键环节。
现代科学我们今天的任务,正是要勇于面对这个强大的“反题”,既不固步自封,也不妄自菲薄,努力促成一次真正的、创造性的“否定之否定”,让这一古老的智慧在当代的知识体系中获得新生。
回顾科学革命的历史,最大的突破是什么?那就是一个崭新的知识生产模式的诞生。在这个模式里,一是强调概念的客观性,即可操作性(测量与计算)与可检验性;二是科学假说必须接受经验事实的严格检验,并通过证伪机制不断淘汰旧的假说。正是由于这种循序渐进的方式克服传统理论的“解释力有余而预测力不足”,逐步建立临床与理论融合互动、系统偶合的关系,从而形成现代科学的“加速发展”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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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12-5 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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