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掰指头一算,发现认识文卓已过十年。十年弹指一挥间,我们彼此都从苦逼的研究生熬成了苦逼的副研究员;十年恍若黄粱一梦,我们彼此也从默默无名小卒炼成了民科和百姓都又爱又恨的科普小网红;十年不过人生匆匆一瞬,各种忧愁苦闷烦恼快乐都只是过眼浮云,失去的是我们再也回不去的青葱岁月,得到的是我们都有了无数家庭和工作的羁绊。十年的光阴里,我和文卓见面的次数,竟然也同样是屈指可数的。至今回忆起来,却也是一种美好。
读研的时候,我在北京,而我大学上铺的兄弟去了上海。暑假里偶尔碰面一次,他忽然问我:“你作为一个小文青,是否认识张文卓?”我有点蒙,心里直嘀咕,到底谁是张文卓?室友童鞋点拨道,“就是那个九维空间,写了个《爱在量子前》”。我才猛然想起来,好像我博客里有关注这么一个人,至于《爱在量子前》嘛……“我以大师之名许愿,思念像海森堡矩阵般地蔓延。当波函数只剩下测不准语言,几率就成了永垂不朽的诗篇。”一想到就会情不自禁地唱起来!在BBS猖獗的时代,如此有才的改编不可能不被人转来转去,九维空间的大名,校内路人皆知。而后文卓改编的若干篇歌词如《孤单光量子》、《退相干以后》、《寂寞原子冷》……,至今或许仍在大学校园里传颂。只是可惜如今90后知道周杰伦、林俊杰、周传雄的越来越少,大众口味变了,喜欢物理的也少了。
我和文卓同在科学院毕业,然在不同的研究所,却又混迹在同一个BBS。文卓的《量子三部曲》,和我的《水煮物理》的诞生,就是在我们追求科学理想过程中出现的一个不可复制的过程。然文卓对量子的痴迷,远远超越了我。在我还在为话剧《哥本哈根》而感动落泪的时候,文卓就只身去了德国慕尼黑的郊外,寻找海森堡大师的安眠之地。直到我毕业后有了出国的机会,才追随文卓的足迹,在他的指引下,从上万个墓碑里,找到了大师和他家人那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墓。上面,没有传说中的“我既在这里,也在那里”,也没有测不准原理的公式,只有他和他家人的名字,以及生卒年月。这,就是一名普通的物理学家,和我们一样又不一样的普通人。这或许就是《我,海森堡》给我的真实感受——在时代的面前,大师会顺运而生,大师也会顺命而去,唯有物理,长存于人间。
等到《薛定谔的加菲猫》出炉,文卓已经从科普界的“歌词艺人”和“大师粉丝”转型成了“漫画小编”。半死不活又好死赖活的薛定谔猫,被文卓的CorelDRAW之笔点睛成了萌宠加菲猫,量子力学,终究,还是有趣的!同时,文卓的《狄拉克之旋》也浮出网络,在和量子英雄惺惺相惜的过程中,文卓不知不觉把自己求学和求知之路印在了作品里面。追求物理,成为一名科学家,事实完全不像我们小时候向往的那样高大上。在科学家眼里,所谓的科学家,也不过是从事共同职业共享一碗饭的同行罢了。更多的时候,术业有专攻,科学家并不知道另一位科学家在做什么,也从来就不想知道。狄拉克就是一位寡言的科学家,他沉浸在量子的美妙世界里,独乐乐足矣。文卓也是一位少言的人,我俩刚博士毕业工作的时候,曾有一段日子在同一栋楼上下层。我不知道文卓整天在忙乎啥,他也不知道我整天在干嘛,偶尔的交集无非是实验室缺个锤子改锥过来借用一下。直到有一天,突然想起很久没见到过他了,一问,才发现早已离开去了上海。
从科大的才华横溢小小少年,到物理所冷原子腔里的激情岁月,再到如今上海前沿实验室里的量子风云,文卓一步步追逐他的量子梦想。未来的希望,依旧在远方,相信会,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