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主义--科学和艺术的交汇点

1957年人类第一颗人造卫星上天,在这之前几千年，中国的古人就产生了飞天、嫦娥奔月、孙悟空大闹天宫的遐想。这是浪漫主义的神话，梦想，是艺术。但是中国古人并没有把飞天的想象停留在神话和梦想之中，据据史料记载，两千多年以前的墨子，“为鸢三年，飞一日而敗”。“公输子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还有中国古人发明至今还在玩耍的火箭冲天炮。不必去追究墨子和公输子的鸢鹊是否真正飞起来了，但是飞天在中国古代就不仅仅是神话，而蕴含着航空航天的科学企望。这是古人由梦想转变到实现的欲望再到力行的过程。想象性思维方式的幻想与理性逻辑思考相互交汇，往事越千年，飞天的神话和梦想已经成为航空航天的科学，人类至今在航天科学中不断发挥着浪漫主义飞天的想象。

浪漫主义思潮产生于欧洲18世纪末期，成为文学艺术的一种流派。发挥自由想象是浪漫主义精神风格的核心。

在科学创造领域同样需要自由丰富的想象，科幻作品的幻想（例如《流浪地球》）自然哲学的猜想(例如屈原的《天问》)、科学的假设(例如开普勒的《世界的和谐》) 和文学艺术作品的浪漫主义同样都是建立在自由想象的思维方式之上，所以浪漫主义成了科学和艺术的交汇点。

无论是科学还是艺术，新的思想火花往往是在浪漫主义灵感和想象中迸发的，继而燃起了创造的冲动，形成了科学和艺术发展的动力。 “满眼生机转化钧，天工人巧日争新” (清  赵翼《论诗五绝》之一)；物理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李政道说“科学和艺术的共同基础是创造”；科学艺术之美的源泉是创造。在自然科学领域，由亚里士多德宇宙水晶体的学说到康德的星云说的求索，由地心说到日心说的求索，由牛顿的经典力学到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力学的求索，由欧几里德几何到罗巴切夫斯基非欧几何的求索，科学上每一次求索都伴随着新理论的创造，科学上只有第一，没有第二。

德国的诗人哥德说“幻想是诗歌的翅膀，假设是科学的天梯。”幻想和假设都是源于想象。爱因斯坦“想象比知识更重要，知识是有限的，而想象是无限的。”想象就是创造和创新的源泉。

发挥自由想象是浪漫主义的思维方式，理性提倡逻辑演绎的思维方式，二者的互补推动了人类艺术和科学的进步。

但是，极端的理性却排斥感性的想象性思维，极大的遏制了个性和创造性的发展。

在数学史中有一个发生在古希腊的很有名的毕达哥拉斯学派中有理数和无理数纠缠的历史事件。在这个事件中，主张唯有理数的学派消灭掉自己门徒中想象出无理数的希帕索斯的生命。数学上的毕达哥拉斯学派无疑是一个具有优秀理性传统的学派，这个事件充分说明了理性传统极端发展转化为他的反面——非理性。

正是理性主义的过度发展才促成了与之相悖的追求个性解放的浪漫主义（Romanticism）思潮广泛兴起。“发挥自由想象以表达个人主观情感”是浪漫主义精神风格。

在汉语中浪漫主义是从西方引进的词汇，从更宽泛的意义和历史上考量，浪漫主义这个词汇在汉语中出现之前，在历史上中国古典的哲学、自然哲学、文学和艺术领域就有浓郁的浪漫主义色彩。庄子是浪漫主义哲学家，李白是浪漫主义诗人，屈原是浪漫主义诗人又是浪漫主义自然哲学家。

浪漫主义既然是反对理性主义崇拜的，但浪漫主义和理性、和现实主义、和理想主义是什么关系？浪漫主义构成的要素有哪些？浪漫主义的自由想象怎样推动科学的创造和进步？以下将通过一些著名的历史事例来探讨这些问题。

二、浪漫主义三要素

刘勰在《文心雕龙-时序篇》中说“屈平联藻于日月，宋玉交彩于风云，观其艳说，则笼罩《雅》、《颂》；故知炜烨之奇意，出乎纵横之诡俗也”其中的“奇意，纵横之诡俗” 意味着大胆的幻想，自由的想象是浪漫主义的重要特征；英国诗人拜伦有一段诗句“幻想是诗歌的翅膀，假设是科学的天梯”; 而自然科学家法拉第在物理学和化学学科取得了一系列重大的成果后，竟然感悟到“一旦科学插上幻想的翅膀，它就能赢得胜利。”。刘勰、拜伦和法拉第的论点都是对浪漫主义的最好诠释。无论是诗歌的幻想还是科学的猜想（假设）都是一种想象，一种创造性的思维活动，也是浪漫主义的重要特征。

屈原、宋玉和李白一大批中国古代诗人的诗歌都插上了幻想的翅膀，在文学史上毫无疑义他们都是浪漫主义的诗人。

这些文学家和科学家的浪漫主义都具有深刻的理性内涵。

且看浪漫主义诗人李白的《月下独酌》：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这首诗的特点有三个：

第一， 如晚唐诗人皮日休这样评价李白诗歌“言出天地外，思出鬼神表，读之则神驰入极，测之则心怀四溟，累累落落，非世间语者”。在花间独酌这首诗中李白与月亮共饮共舞，“非世间语者”的“自由想象” 发挥到了极致;

第二，这首花间独酌诗表现诗人的自由浪漫性格，实际上体现了他的孤高傲世、目中无人、不愿与世同流的“壮浪纵恣，摆去拘束”（元稹语）热爱自由的人生哲学，表达了诗人对社会的不满和批判；此外，这首诗还寓意着天人合一的哲理内涵；

由此可见优秀的富有想象力的浪漫主义文学和艺术作品应该是有哲理内涵的；

第三，在以上两种要素的基础上，浪漫主义还应该具有美学的意义，给人以美的感受。李白的月下独酌，花、月相伴，邀月随影，对歌共舞，如入仙境，形成了一幅动态美的画面。

三、自然哲学的浪漫主义

由以上诗文的分析可见浪漫主义应该包含三种要素：想象力、哲理性、美感。虽然这是从诗歌中抽象出来的文学艺术的浪漫主义三要素。但是很多伟大的自然科学的发现也具有这三种要素。

古希腊哲学家亚里斯多德在《创造之秘》中说:“想象力是发明、发现及其他创造活动的源泉”。爱因斯坦在谈到科学发现时说:“想象比知识更重要，知识是有限的，而想象是无限的”。 在科学史上许多伟大的发现都是从想象开始的，美国的哲学家杜威说：“.科学的每一项巨大成就，都是以大胆的幻想为出发点的。”

地心说是长期盛行于古代欧洲的宇宙学说；直到16世纪，哥白尼提出了具有革命性意义的日心说，对于日心说他是这样想象的，“在美丽的宇宙殿堂中，谁能把这个火炬放在更好的地位？使他的光明同时照到整个宇宙，有人把太阳叫做宇宙的灯，有人叫做宇宙的心，更有人叫做宇宙的统治者。太阳就坐在皇帝的宝座上，管理周围的星球家族，在这样安排下，宇宙里就会有一种奇妙的对称，轨道的大小与运动都有一定的和谐关系。”

在科学史上，丰富并发展了哥白尼日心说体系的开普勒行星运动三定律的过程也是和发挥自由想象，音乐的艺术想象密切关联着的。

著名天文学家第谷给开普勒留下了许多天文观测资料，他应用这些天文资料对太阳系内行星的运行进行了大量的计算。起先，他用行星运动的线速度试算，可是得不到太阳系的“和声”；后来，当他运用行星绕太阳的角速度进行计算，开普勒渐渐进入到如“太阳系交响乐”奏出的和谐梦幻境界之中，终于找到了太阳系行星的“和谐的大合奏”， 开普勒无限感慨并赞叹：”这是一支庄严的天上赞歌，虽然人们无法用耳朵倾听，但我们能用心智去领会”, 从而提出了著名的开普勒行星运行三定律，定量描述了行星运动的规律。开普勒由此丰富发展了哥白尼日心说体系，在天体力学上是一个很大的发展。开普勒根据自己所提出的行星运行三定律著作成了世界天文学史上的经典之作《世界的和谐》（Harmonies of the World），摘其目录如下：【1】，

第二章 论和谐比例与五种正立体形之间的关系

第三章 研究天体和谐所必需的天文学原理之概要

第五章 系统的音高或音阶的音、歌曲的种类、大调和小调均已在(相对于太阳上的观测者的)行星的视运动的比例中表现了出来

第六章 音乐的调式及其在行星的极运动中的表现

第七章 所有六颗行星的普遍和谐比例可以像普通的四声部对位那样存在

第八章 在天体的和谐中，哪颗行星唱女高音，哪颗唱女低音，哪颗唱男高音，哪颗唱男低音

第十章 结语:关于太阳的猜想

这本书一共十章，其中大部分章节都联想着音乐的和谐，如果仅仅看书的章节，这就是一部太空交响乐（Space Symphony），或者太空歌剧(Space opera,)。开普勒在这种想象思维的启发下，通过艰辛和严格的数学计算和逻辑演绎终于发现了这种“天体音乐”的和谐。

美国耶鲁大学有位音乐教授，曾尝试着要把开普勒所发现的“宇宙和音”，变为真正能听到的“行星音乐”。他假定每个行星的音调和环绕太阳公转的角度速度成正比例，从而用计算机推算出每个行星的音调频率，灌制了行星音乐的唱片。当开动唱机时，人们能听到水星的音乐如短笛声、金星像小鸟啁啾、火星的急速激昂、木星深沉缓慢……虽然这只是一种想象，一种象征性的模拟，而“行星音乐”的真正意义，在于它表明了宇宙科学所具有的音乐的和谐之美。

在看中国科学家的例子，中国种植水稻已有6000年以上的历史，这6000年以来，水稻都是种植在淡水的田里。有谁曾想过？把水稻种植在海水里，可是我们的杂交水稻之父中国工程院院士袁隆平就想到了。这件事说明了两个问题，袁隆平院士不仅是一个严谨的科学家，他以90岁的高龄，带着草帽，顶着烈日在田地里进行科学实验，所以袁老先生的严谨是不言而喻的，也是为大众所赞美的；然而，袁隆平院士竟然想在海水中种植水稻，在海滩滩涂盐碱地种植水稻。海滩滩涂盐碱地日积月累的被海水侵蚀，水分蒸发，泥土中含盐的浓度，应该比海水还要高，这无疑是惊雷震耳的新闻，这位严谨的科学家竟是如此的浪漫富有幻想。

“幻想是诗歌的翅膀”， 难道幻想是诗人的专利？不，袁隆平老先生就是富于幻想的浪漫主义科学家，浪漫主义的科学诗人。而且“海之稻”的幻想，正在通过袁隆平院士严谨的理论分析和科学实验，在一步一步的走向现实，成为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科学，袁隆平院士将再一次造福人类。

中国科学院院士吴孟超97岁还在手术台边操柳叶刀给病人动手术。他82岁时为一个名叫甜甜的病人割下一个重达9斤的巨大肝部血管瘤。手术的风险很大，很容易引起血管破裂，大出血而死亡。有些年轻同事劝他：“这么大的瘤子，人家都不敢做你做了，万一出了事，您的名誉就毁了”。吴孟超回答：“救人一命重要，名誉算什么，我不过就是一个吴孟超嘛！”。

吴孟超的创造了世界奇迹，是一位“愿意把生命留在手术室”的“老神仙”（ 人们称呼他的雅号），这就是吴孟超的老神仙的浪漫主义精神！

科学的探索是艰难深奥的，但是它也有发挥自由想象的天空和美的感受。居里夫人说：“科学本身就具有伟大的美。一位从事研究工作的科学家，不仅是一个技术人员，并且他是一个小孩，在大自然的景色中，好像迷醉于神话故事一般。”正因为科学的发明创造具有如此浪漫主义的色彩，并由此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吸引着这些伟大的科学家迷醉其中。爱因斯坦”在漫长的生涯里，我领悟了一件事，我们的全部科学，相对现实来考量的话，都是充满童趣的。相对论是有魔力的。”

如果联系到西方浪漫主义作为一种哲学的思潮正是在批判极端理性传统过程中广泛兴起的，则哥白尼、开普勒、居里夫人、爱因斯坦、法拉第和袁隆平等很多科学家之所以能够提出划时代的学说，正是在感性想象的启发下产生了创造性的灵感，这本身是与极端理性传统相悖的，而具有浓郁的浪漫主义色彩；当然他们并不是停留在感性想象之中，而是进行了漫长而艰辛的理性探索，其中包括理论上的推演和实验的证明，这样才最终成就了他们的学说既包含了深刻的科学原理又展示了天地之大美。

。

而在科学史上，法拉第、哥白尼、开普勒和爱因斯坦等伟大的科学家都肯定并推崇感性的想象性思维对于科学发现的重要性，他们“撷取壮丽的大自然作为其素材，发挥自由想像；所蕴含的基本态度是对自然的崇敬”， 他们在自然哲学中架起了”假设的天梯”直通宇宙，这” 假设的天梯”是发自于他们的浪漫主义情怀的” 自由想象”， 所以他们可以称为浪漫主义的科学家。

中国古代最富有浪漫主义精神和色彩的诗人是屈原。1953年世界和平大会将屈原与哥白尼并列为世界文化名人而纪念。因为他们都为人类做出了重大贡献。波兰天文学家哥白尼的贡献在于推翻了人类数千年以来所固有的地心说的观念而建立了日心说；屈原在诗词艺术上是浪漫主义的祖师爷，是众所周知的。但是屈原在自然哲学方面的贡献还有很多未知数，现在从自然哲学的角度看看何以“屈平词赋悬日月”？

屈原在《天问》中关于自然哲学的思考闪烁着“炜烨之奇意，出乎宇宙纵横之诡俗也”。《天问》被李政道誉为用诗写就的“宇宙学论文，屈原在2300年前就在诗中巧妙运用了几何学和物理学的对称性原理，提出了地球是圆的，可能是个东西、南北不一样长的扁椭圆球体。”

事实上，《天问》中还蕴含着更伟大的自然哲学猜想。“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圜则九重……斡维焉系？，“日月安属？列星安陈？”“隅隈多有，谁知其数？” 这些问题对应着宇宙演化、万有引力和时空弯曲的猜想。

“幻想是诗歌的翅膀，假设是科学的天梯”， 屈原登上了科学的天梯，插上了幻想的翅膀，诗歌艺术和自然哲学的浪漫主义的光辉在屈原的辞赋中交相辉映，诗仙李白赞誉“屈平辞赋悬日月”， 屈原是浪漫主义的诗人，又是浪漫主义的自然哲学家。“诗神” 雅号非屈原莫属。【2】

其实浪漫主义的自然哲学的源头却在中国古代庄子的哲学“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 中。庄子为我们留下了许多富有想象力，哲理和美感的寓言故事。例如《庄周梦蝶》中人和蝶的幻化寓意了人和自然浑然一体的境界。

庄子不愧为中国古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自然哲学家。

庄子（公元前369年生）和屈原（公元前340年生）几乎是同时代的人，那是一个文化灿烂的时代。就是孔老夫子的头脑里也有浓郁的浪漫主义思想。他的“天何言哉，四时行焉，万物兴焉，天何言哉！”对天的大胆的质疑，就体现了孔老夫子浪漫主义的自然哲学思想。孔子善于音乐，墨子曾这样描绘孔子和他的学生唱歌时的狂热状：“日诵诗三百、弦诗三百、歌诗三百、舞诗三百”。孔子作为思想家又是歌唱家，有史料记载，孔子为他的恋人唱歌，临终时唱歌，爱好音乐到了痴狂。这都是孔子浪漫主义精神的体现。

由以上可见在研究世界浪漫主义的起源时，不能只言必欧洲，而忽略中国古代所产生的浪漫主义的源头。

事实上浪漫主义哲学的萌芽在中国古代的大地上。

四、科幻的浪漫主义

以上所讨论的日心说、行星运行定律、万有引力、相对论等等，都是科学家们对自然规律的研究，其中有猜想、有假设、有想象、也有近似于科幻的科学猜想，如开普勒的行星运行定律，而屈原《天问》就是一种科幻。但是他们都是发挥”自由想象的”浪漫主义精神的产物。

科学猜想、科学假设、科学想象都有一定的科学的依据，必须通过理论和实验的证明才能成为通向真理的桥梁，科学的猜想最终成为科学的定理；如果通过证明这种科学猜想不成立，这就是一个失败的猜想，科学猜想作为科学的一部分是允许失败的，即使失败的科学猜想和科学研究也是有价值的，是后世之师，失败是成功之母。

开普勒关于太阳系如太空音乐的猜想建立在他的老师天文学家第谷的许多天文观测资料，经过大量的理论推算和观察验证，获得了太阳系行星运行定律的太空音乐。这就应了大科学家牛顿的名言：“没有大胆的猜想，就不可能有伟大的发现和发明”。

与科学猜想不一样，科学幻想是超现实的，距离现实遥不可及，不需要科学的依据。1957年人类第一颗人造卫星上天,在这之前几千年，中国的古人就产生了飞天、嫦娥奔月、孙悟空大闹天宫的遐想。这是神话，是梦想。但是中国古人并没有把飞天的想象停留在神话和梦想之中，据据史料记载，两千多年以前的墨子，“为鸢三年，飞一日而敗”。“公输子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还有中国古人发明至今还在玩耍的火箭冲天炮。不必去追究墨子和公输子的鸢鹊是否真正飞起来了，但是飞天在中国古代就不仅仅是神话，而蕴含着航空航天的科学企望。这是古人由梦想转变到实现的欲望再到力行的过程。例如《天问》有关天地的疑问想象在千年以前屈原的时代就是幻想，现在可以称作为科幻。科幻与科学猜想相比较，科幻通向真理包含了更多的偶然性。有些科幻则接近于神话，有些古代的神话现在看起来其中也包含着科幻式的想象。

神话小说西游记，至今还为很多青少年所喜爱，因为其中很多的情节就是现在所说的科幻式的想象，甚至接近了现实。哪吒的风火轮的想象与现在的喷气式发动机的构想很接近，孙悟空的上天入海在现实中人类已经实现。神话的幻想和千百年以后的科学实现之间存在着偶然的。而科学的猜想与科学的实现之间有其必然性，有规律可循。

随着人类的进步，大量新科学的兴起，例如信息科学、控制科学、人工智能等等，科学家们不再局限于探索一种能正确反映客观世界的科学理论，而进入了一种主观创造世界，或者一种主观创造自然的阶段。科学家创造的过程，就如诗人写诗一样，“幻想是诗歌的翅膀”， 幻想的翅膀越强大，所创造出来的世界就越美丽。难道不是吗？科幻作品--科学浪漫主义已经成为科学进步的强大发动机。

中国古代有歌舞机器人的科幻故事。

《列子·汤问》中《偃师造人》：“周穆王西巡狩，反还，未及中国，道有献工人名偃师，穆王荐之，问曰：‘若有何能？’偃师曰：‘臣唯命所试。然臣已有所造，愿王先观之。’穆王曰：‘日以俱来，吾与若俱观之。’翌日，偃师谒见王。王荐之曰：‘若与偕来者何人邪？’对曰：‘臣之所造能倡者。’穆王惊视之，趋步俯仰，信人也。巧夫顉其颐，则歌合律；捧其手，则舞应节。千变万化，惟意所适。王以为实人也，与盛姬内御并观之。

自动运输机械的科幻:

《三国演义》中诸葛亮造木牛流马的科幻，“每牛载十人所食一月之粮，行走千里之遥，人不大劳，牛不饮食。”充满着科幻的意味。行走千里之遥，牛不饮食，能量何来？所以我们说木牛流马是科幻，科幻并不要求严谨的科学依据。

看以下一段文字的科幻:

元代伊士珍《琅嬛记》中关于“七宝灵檀几”的记载：“谢霜回有七宝灵檀之几，几上有文字，随意所及，文字辄形隶篆真草，亦如人意。譬如一人欲修道，则使其人自观，几上则便有文字，因其缘份性资而曲诱之。又如心欲得某物，则几上便有文字曰‘某处可得’。又如欲医一病人，或欲作一戏法，则文字便曰服何药愈，念何咒、书何符即得也。甚至读书偶忘一句一字，无不现出。霜回宝之。”

这样文字描写的就如现在的电脑、互联网、人工智能医生的活龙活现。几百年前古代“科幻”，竟然和现代的信息科学接轨，而且成了现实。这种偶然性的巧合不禁令人啧啧称奇！

据史料记载，两千多年以前的墨子为鸢三年，飞一日而敗。公输子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还有中国古人发明至今还在玩耍的火箭冲天炮。不必去追究墨子和公输子的鸢鹊是否真正飞起来了，但是飞天在中国古代就不仅仅是神话，而是蕴含着航空航天的科学梦想——科幻。把飘逸的梦想和古老的传说变成真切的现实，历程上千年，直到20世纪，人类才实现了“直上重霄九”的梦幻。

古已有之的科幻是一种浪漫主义精神的体现，如果没有这种科学的浪漫主义梦想，人类将永远停留在原始人的状态。

可以预见，面对如此胆大的自由想象，科学哲学将由形而上学阶段发展到更加浪漫主义的阶段。

五、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

郭沫若曾盛赞毛泽东的诗词是浪漫主义和革命理想主义的完美结合。“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沁园春 雪）“ 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蝶恋花 答李淑一)、“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 （十六字令山）、“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而今我谓昆仑：不要这高，不要这多雪。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念奴娇，昆仑）。

诗人面对无比壮丽的祖国山川进入了” 山川使予代山川而言也，山川与予神遇而迹化也。”（清代画家石涛语）的意境。

许多艺术家以毛泽东诗词为主题创作了大量的音乐和美术作品。毛泽东主要的诗词几乎都谱写成歌曲，其中有大气磅礴的《沁园春雪》，梦幻而激情的《蝶恋花答李淑一》，充满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长征》等等，这些歌曲在歌唱家和群众中广为流。书法作品更是数不胜数，并且成立了毛体书法协会专门研究毛泽东书法中的浪漫和理想的气韵。美术作品中，有象征意义的山水画《万山红遍》，气势恢宏表现祖国壮丽山河的《江山如此多娇》，而国画《惊回首》（神作——科学网网友的评价）和《昆仑》则以忠实于相应诗词中神话般浪漫的画面构思表现出一代伟大诗人毛泽东的革命浪漫主义和革命理想主义的情怀。【3】

五、结论

西方浪漫主义思潮是在反对极端理性主义中诞生的，但浪漫主义与理性是相容的。

无论文学艺术的还是自然哲学的浪漫主义作品都是出自于自由的想象，都具有丰富而深刻的内涵。

“幻想是诗歌的翅膀，假设是科学的天梯“，翅膀和天梯都是通天的工具，幻想和假设（猜想、科幻、想象）都是浪漫主义精神的体现，所以诗歌（艺术）和科学在”浪漫主义的天空”交汇。

从人的思维角度考察，想象性思维与理性思维过程往往是交替进行的。

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是一种辩证的关系，交互推动着人类文化的进步。

欧洲中世纪的黑暗和文艺复兴的历史，也是理性和非理性纠缠的历史，浪漫主义和理性主义辩证发展的历史。

从以上的角度考察，可以说人类的文化史是浪漫主义和理性主义互相纠缠辩证发展的历史。

参考文献

1. 开普勒，世界的和谐，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

2. 童调生，诗神，自然哲学之思考，文艺生活，2019年，9月。

3. 童调生，惊回首，昆仑，文艺生活，2019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