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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冬时节,从京城登机西行。几千公里,翼下起伏着灰灰黄黄;漫漫灰漠,漠漠黄沙。空中,时不时地飘有轻轻薄薄的雾烟土尘。
将临乌鲁木齐的时候,有了云。是浓云。那低低的乌云,滔滔滚滚,带着雨雪。而在云涛上却露出一抹山峰,一抹的皑皑白雪。那耀眼的晶白令人眼睛不禁一亮!啊,是天山!天山的雪顶!
沿着天山侧,飞机穿过云层,走下天空。
几天以后,进了天山登访天池。到了池边,惊见池上竟是一片皎白。池面结了冰,冰上是两三寸的新雪。
游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在池端的观景台和冰面上拍照。
我同UC Riverside 的 Charles Louis 不约而同地离开了人群,向湖的纵深走去。远离了人群,我们俩也不再交谈,有意无意地拉开了距离,纵跨天池,静静地走。
静静地走。风好像也冻住了,没有丝毫声息。唯有新雪在脚下“嘎吱”“嘎吱”地大声吟诵。像是吟诵着,顶上湛湛的天蓝,池边墨墨的杉绿,和池面无暇的皎白。
静静地走。脚下的雪声渐渐地踩踏出了节奏。一些不知道着不着边际的词语,随着节奏断断续续地冒出来:琼宇、瑶境、神池、仙台、天宫 … …。词汇很快就冒完了,我看着它们消散在空中。我看到了词汇的贫乏和词汇的苍白,它们描绘不出来此时此地的情景。在仅余的半丝理性思维中,我想,如果说理性是靠言词来承载的,那么,我就体会到了宇宙中理性可怜地有限和理性有限的可怜。当然,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理性。头脑里驱逐了各种念想、逻辑和思维。
天地一片纯净,灵台一片空灵。
不知道什么时候,冰面上看不到其他人了。我已然忘乎所以。脚下的踩踏,变换出不同的节奏鼓点,进而双臂扬起,一个人旋舞起来。这里是天山!这里是天池!在这天宫般无暇的清天清地清风清气里,我在独舞中自问:这是山吗?这是水吗?难道这不是“天游”吗?!
“蓝天会有的。” 我相信!
(回到中国,很少见到蓝天。不过,作为一个生态学研究者,我还是要说,我相信,蓝天会有的。)
飞越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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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9-20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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