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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e, Love, Memory

已有 5924 次阅读 2010-4-28 14:41 |个人分类:深夜读闲书|系统分类:科研笔记| 记忆, 爱情, 时间

时间、爱情、记忆,是很重要的人生三要素,原来只是模糊地感觉而已。昨天看80版《上海滩》程程说之所以要乘船去法国,是希望有足够长的时间让她忘记过去的爱恨情仇。被电到了,发现三要素齐了。但现在要谈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一本书。

 

其实这是Seymour Benzer的传记标题,副标题是A Great Biologist and His Quest for the Origins of Behavior。没听过Benzer的大名,太正常了。纳闷了很久,这么伟大的生物学家我怎么就不知道呢。可能的原因很多。Benzer没有获得诺贝尔奖,在很多人眼里算不上顶尖科学家。其实没给他诺贝尔奖,是这个奖的悲哀——评委会窘与“医学或生理学奖”的学科限制,给了他克拉福德(Crafoord)奖(其中生物科学奖项偏重于生态学和进化方面)。国内的教科书的编撰水平有问题,遗传学仅仅介绍了Benzer经典分子生物学的成就,行为学的部分没有介绍。国内媒体对于这类科学家的关注度较小,Benzer太学究了——上午睡觉,晚上做实验,哪有那么多时间和媒体打交道。这本书1999年出版,似乎是太久远的记忆,对我们太陌生了。我们已经进入分子生物学时代,埋头在信号转导和分子操作中,以为这是最时髦的。

 

已经记不得从什么时候知道这本书的,或者是他逝世的那年(2007年)。来浙大后,读神经发育著作,发现对于行为的发育了解太少,就推荐学校购买此书,很快就得到回复说已购到。没想到这么重视读者的意见,小感动了一下。后来就是热切的等待,等得心都快凉了。刚能借,就发现已被人借走,又辗转找到借阅人,暂借一周读完了事。

 

读起来速度还可以,能理解80%左右。有一些生词,正常的文体用语,用词不会专门考虑外国人。主要问题是介绍了很多西方对于行为研究的背景,有些难以理解。

 

Benzer在这个领域的主要贡献,就是可以从分子(基因)上开始理解行为学机制,不再是原来的心理或野外观察型,转变了科研的范式。虽然对于基因对于行为的贡献率一直都还存在很多争议。其实他的工作并不复杂。使用的是经典的模式生物——果蝇,在他开始这个领域的时候已经不时髦了,指导理论——鉴定突变体也是老的方法,但他的过人之处在于使用简单地技术筛选行为突变,而不是摩尔根的形态突变,也不是刘易斯和沃哈德关注的发育突变。这类工作的工作量是有些大,有些枯燥,但是效率还是很高的——仅仅1年时间就鉴定了涉及Time, Love, Memory三大要素的突变体,从而开创神经行为遗传这个全新的领域。真正地原创性工作也不像想象地那么难。当后来人为克隆这些基因而竞争,为细化机制而辛勤劳作的时候,Benzer因为不喜欢在人多的领域,又去开辟新的领域了。虽然我们现在对于分子机制有了越来越多的了解,专家越来越多,却不再有真正的大师。现在对于“大师以降,余者雕虫小技而已”有了一点点理解。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幸还是不幸?幸运的是总是可以有活干,可以忙得不亦乐乎,觉得自己的生活很充实,做不成大师,至少还可以做个专家。猛回头,可能真得是一个悲哀。

 

不禁想起《双城记》的开篇:

这是最好的时期,也是最坏的时期;

这是智慧的时代,也是愚蠢的时代;

这是信任的年代,也是怀疑的年代;

这是光明的季节,也是黑暗的季节;

这是希望的春天,也是失望的冬天;

我们的前途无量,同时又感到希望渺茫;

我们一齐奔向天堂,我们全都走向另一个方向……

 

It was the best of times, it was the worst of times,

it was the age of wisdom, it was the age of foolishness,

it was the epoch of belief, it was the epoch of incredulity,

it was the season of Light, it was the season of Darkness,

it was the spring of hope, it was the winter of despair,

we had everything before us, we had nothing before us,

we were all going direct to Heaven, we were all going direct the other way

 

.诺依曼曾说:

因为一门数学学科远离它的经验来源,或者说,如果仅是简接地来自“现实性”,是由现实激励生成的第二和第三代学科的话,这是一个最大的危险。它将变得愈来愈美学化,愈来愈艺术化。如果这个领域是由相关联的仍然与经验紧密相联的学科围绕着的话,或者说,如果这些学科处于受到特殊的、训练有素的人的影响之下的话,这不是坏事。但是也有一种重大的危险,学科只沿着远离根源的流一直持续展开下去,并且分割成多种没有意义的分支,学科将变成一种繁烦的资料堆积。换言之,远离经验来源,一直处于“抽象的”近亲交配之中,一门数学学科将有退化的危险。开始时,风格是古典的,当它显示出怪异时,危险就来了。要给出这样的例子是容易的,它们沿着一些特殊进展进入怪异的,以至高度奇异的状态,但是细说这些就太技术化了。 在任何事件中,不管它已达到什么样的阶段,对我来说仅有的补救是回复到源泉去:把它或多或少地重新对应到经验概念中去。我相信,这些要求过去是保持学科的生气勃勃和有效性的必要条件,今后,它同样将仍然是正确的。

 

这些论述可能也适用于今天的主流生物学研究现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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