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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文的研究生小伙伴如是说— 觉得小文象是罗汉下凡,旷世奇才

已有 3674 次阅读 2015-1-21 09:35 |个人分类:人物沧桑|系统分类:人物纪事

                   —— “杨老师把我们三个人送出去的,后来叫我们回来。”另外两位同学是谁?

   李小文先生的研究生阶段是在美国度过的,自1979出国到1985年取得博士学位,其间有近6年。他的小伙伴们是如何看待他的呢?


附1:http://blog.sciencenet.cn/blog-99360-861049.html

                                               缅怀布鞋院士李小文 – 鲜为人知的趣事和轶事 

         回忆吴翠(小伙伴应当是男同学,但用了别名或代传),科学网戴德昌转贴)

   My deepest condolences to his wife and daughters.

去年四月,读到‘中科院"扫地僧"院士爆红泰斗级的海归专家’ ,甚为欣慰。想不到几天前又读到‘布鞋院士李小文病逝从此再无“扫地僧”’ 。读者们提到“酗酒”,“不修边幅”,“死因是???”和“生活里无乐趣/空虚”。现在,我写一下我所知道的李小文,其实完全不是某些读者想象的那样,作为纪念。

   约在79年初,中科院北京分院各所选约120名刚录取的研究生集中在中科院研究生院旧址学英文准备出国。分五六个班,请了五六个外教。(可能是解放后第一批外教,住宾馆。)其中一个是 Miss Deng (邓),第四代华侨。暑假时,中科院请了两个校长代表团(Univ. of Wisconsin 和UC Santa Barbara)。UC Santa Barbara校长代表团7人,有校长,副校长,Dr. Simonette(研究生院长/地理系主任,遥感专业研究生的大导师),徐教授(和校长是Harvard历史系同学)。当我们去interview时,徐教授说UC Santa Barbara是美国唯一两面临海的大学, 极漂亮,把我忽悠了一顿。 面谈结束回来一讲,Miss Deng(Miss Deng是UCSB研究生)说,UCSB是party school, 去那里干啥?(学遥感的去UCSB是对的,因为UCSB是美国遥感前三名。)

   去美国大使馆签证时,我和小文才真正认识。9月初,我们9人(遥感3人)同机去美国。到了Santa Barbara,我和小文俩人“臭”味相投, 在UCSB边上的Isla Vista合租了一套公寓,有幸和他同住了一年多。他是理工男,但文学造诣极高。他提到文革中坚持说吴晗的海瑞罢官没错,被打成了“顽固不化”的反动学生。

   遥感专业的课程非常繁重,学遥感的都叫苦连天。他们要修三个专业,地理/计算机,植物遥感要修植物,每quarter(10周)要修6-7门课的课程。UCSB中文系极强,有白先勇等名教授。校图书馆有整整一层楼都是中文书籍,包括小说。每天小文骑着一辆脚踏车,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大的锁车铁链,双手脱把捧书,一边骑车一边看书,(胜似闲庭信步,此乃UCSB一景也!)。不到两年时间,他愣是把图书馆的全部中文书看完了。幸好UCSB有立交bike lane,比较安全。

   副校长派Virginia Bevins(白维晶)照顾我们。(白维晶是历史系研究生,小时在台湾住过。)周日,她拉我们去Swap Meet(跳蚤市场),墨西哥来的蔬菜水果有的只$2-3一箱(约10磅),小文省下的钱就可以买酒了。小文平时晚饭总要喝上几盅白酒,是enjoy(享受),绝不是酗酒。有人可能认为,小文喝酒是因为空虚,其实小文连空虚的时间都没有。(他每天后半夜去计算机房 ,因为那时候计算速度最快。)。(揭发一哈)他买lard(板油,约4毛钱一磅)稍炸一下来下酒,(板油加白酒,肝儿可是叫苦连天啊,)要是有炸花生米下酒,就是神仙的日子了。后来他太太(吴女士)来念EE硕士,她做得一手好川菜, 日子就好过多了。(那时,我们是隔壁邻居。)

   小文不像凡人。我们相识以来,只见过他生过一回气。那一进门,就气冲冲地骂“。。。(删七个字,川话国骂),我决不签字。”那时,外国学生(未考TOEFL的)先要参加英文摸底考试,来定需补修几(1-3)quarter英文。一起来的张同学国内英文专业毕业,只需补修一 quarter英文。小文看过不少英文小说,英文写作水平极好,也只需补修一 quarter英文(English 1C,Writing)。然而,不巧的是英文老师一次听到小文讲的四川英文,她根本听不懂,极不感冒。Quarter 结束时,她非要小文英文降一级去补修一 quarter English 1B (Speech),否则连English 1C也不让通过。小文听了胡子都气歪了。张同学是她班上最好的学生,她让张同学写封表扬信,发动群众签字,有助于她续聘。(她是一个认真的英文老师,不过太较真。)张同学去找小文签字,就有了上面“不签字”的故事。

   小文一不买车,二不买房,(三不旅游,苦了他太太,)跟随他的导师去纽约(Hunter College)和波士顿做博士后。他在美国多年,一直骑破车,坐地铁。1995年我路过波士顿承蒙小文和太太热情招待。碰到他小女儿,她在Wellesley念经济。他大女儿在宾大念MBA。他两个“娃儿”都极聪颖,都拿奖学金。

   一次他回到公寓,布鞋院士照片上的他与35年前几乎一模一样,不修边幅,就是头发胡子白了。我小时在庙里见过五百罗汉,我有些迷信,觉得小文象是罗汉下凡。他是旷世奇才,与世无争,不求名利,默默耕耘,达到了遥感的顶峰。有人说,小文海归回国,当了院士,得了不少头衔,可能腰包揣得满满的。其实,小文都懒得去争名夺利。他如果真要挣大钱,留在美国,凭他的能力和名气,他可以挣更多钱。

   小文兄,一路走好,愿你在天堂里继续畅饮,做个象李白,陶渊明样的酒仙。愚弟在此跪拜送行了。

附2:http://www.bnu.edu.cn/xzdt/75115.html

                                              [人物]李小文:科学就是追求简单

                                                          发布时间:2014-05-04 

李小文:中科院院士,北京师范大学地理学与遥感科学学院名誉院长,教授

                                                        “我属于那种调皮的小孩儿”

  记者:成为科学家跟你小时候的成长经历有关系吗?

  李小文:基本上没什么关系。我家算是小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工程师,母亲是会计。小时候,家教虽然严,但他们的工作都很忙,没时间管。四岁的时候,他们没地方放我,就把我放到小学里去了。初中的时候,我上的是一所很一般的中学,我属于那种调皮的小孩,从来不在班里争什么名次,但我做题比较灵,也比较快,我交卷的最快纪录是老师刚在黑板上写完题,我就交卷出去玩儿了,好在每次考试我都能刚好及格,成绩能一直保持中等。

  记者:上了大学还这样吗?

  李小文:我是1963年上的成都电讯工程学院,那时候还是不爱上课,不爱做作业。就因为平时很少交作业,所以大学第一学期好几门课的老师都要求我去“置疑”,“置疑”就是老师看看你这门课还需要补些什么,补完再去参加考试,免得不及格。好多同学都觉得被老师叫去“置疑”是很丢脸的,可我却挺高兴地就去了,跟老师乱扯一通。临走时,老师总会说,你别置疑了,去考试吧。

  记者:你人生的第一次转折出现在什么时候?

  李小文:出现在1965年的一天,我在《光明日报》上看到一篇姚文元《评海瑞罢官》的文章,心里很不服气,就写了一篇反驳文章给《光明日报》寄去,并很快收到他们的用稿通知。可没想到,形势突然变了,那篇稿子不但不准发表,还作为严重的政治事件被退回大学,成为批判我的罪证。

  我们毕业时,毕业去向分了四档,第一档是政治上最红的,能分到国防科工委;第二档是政治上还行的,可以分到电子科技部;第三档是普通人,一般分到地方的单位;第四档就是我们这种犯了点小错误的,谈不上多大的罪,没什么大把柄,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定性,于是就把我安排到西昌的一个部队农场里种田,算是对乱写文章的惩罚。

  记者:在农场时你都做什么,为自己的出路担忧吗?

  李小文: 在农场就是磨时间。出路肯定是要想的,但也不知道在哪里,那时候,个人根本没什么选择,只能等,那种感觉就像现在年轻人经常说的“郁闷”。不过,我想,如果以后能再分配,要先有一门手艺,所以在农闲时,我就去学习修柴油机、拖拉机什么的。一年半以后,算是照顾夫妻关系,通知我去绵阳一家小无线电厂当技术员,当时是很高兴的,因为能从农村出来了。

  记者:进工厂后,感觉好些了吧?

  李小文:日子也不好过。我不会表现自己,在那小厂自然也不受重用。一开始,让我去农村修对讲机,就是给收音机加个联网功能,把它们变成有线电台。后来,厂里开了个修东西的门市部,让我负责,还让我带了个徒弟。后来又让我去仪表科搞产品,去了没多久我就考研了。

  记者:考研是为了多学东西,还是为了让自己摆脱那种不得志的处境?

  李小文:考研挺偶然的。那天,我在绵阳的厂里,下午4点,支部书记过来聊天,说在报纸上看见要恢复考研了,我误以为他是鼓励我去考,就说,考也行。等到下午6点下班的时候,全厂的人都知道我要考研了,而且都用嘲笑的语气来问我,各种挖苦的话满天飞,反而把我逼得非考不可了。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没有支部书记偶然的谈话和厂里人的挖苦,我是肯定不会想到去考研究生的。

                                                        一边学遥感,一边看小说

  记者:到中科院学习遥感后,觉得那是一门怎样的学科?

  李小文:到了中科院,对遥感也还不是太了解。实际上,我当时的导师杨世仁先生是搞计算机图像处理的,我1977年报名,1978年参加考研,还没有录取,就被通知去参加英文统考,然后就出国了,所以我在国内根本就没有学过遥感。

  记者:所以,直到去了美国,你才开始第一次很认真地来学自己的专业?

  李小文:那时觉得自己是公派出来的,回去以后还要好好做事,学得太差不好意思,所以,也就稍微比原来认真了一些。

  记者:你在美国最喜欢干什么?

  李小文:读小说。包括金庸武侠在内的很多小说,都是原来在国内根本看不到的。图书馆里专门有一层楼是中国、日本等东方国家的小说,我当时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小说。他们的图书馆是开架式的,借多少都没限制,我每次都提着旅行袋去借书,一次借一袋。我当时最喜欢读金庸,最喜欢《笑傲江湖》里的令狐冲。我觉得自己在性格上还是有点像令狐冲的。

  记者:一边学遥感,一边看小说,那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李小文: 什么样的生活我没总结过。也就是该做的事情做了,有时间就看看小说,这可能是知识分子最大的乐趣。

  当年是杨老师把我们三个人送出去的,后来杨老师当了所长,叫我们回来,我们三个就都回来了。不是我们觉悟高,是杨老师个人感召力强。当然,作为1979年国家第一批公派出国的留学生,总觉得花了老百姓很多钱,不回国问心有愧。

  记者:杨老师并没有亲自教过你,他怎么会有那么强的感召力?

  李小文:我当初考研究生时,有一道题,那道题我是完全能做出来的,只是没看见括弧,所以疏忽了。当时,我考研究生的压力比较大,很想考上,就试着给杨老师写了一封信,说那道题应该是没问题的,只是没看到括弧,大意了。没想到杨老师很快就给我回了信,说,能看出来你是疏忽了,所以,不会把你这道题的分全扣光的。这点让我特别感动。现在,我也是以杨老师为榜样。

  记者:感觉你是个很随性的人。

  李小文:我这个人随性,但不懒散。我做课题的原则就是对得起这个课题,能够交差。

                                        遥感基础研究,要在技术与地学应用之间搭起一座桥梁

  记者:什么是遥感?

  李小文:我们每天看到的卫星云图,就是跟大家关系最密切的遥感技术。不过,卫星云图是最粗的观测图,最细的可能用在军事侦察上。比如要弄清楚本·拉登确切的藏身地点,就能用遥感技术。遥感的优势在其尺度问题,而关键难点也在于尺度问题。遥感具有宏观性,也可以具有微观性。例如普通的卫星遥感具有宏观性,而高空间分辨率遥感却具有一定的微观性,但都属于遥感。

  记者:你在遥感领域的独特发现是什么?

  李小文:我弄了个几何光学模型。这个说起来很简单,原来用的是大气遥感理论,从飞机或卫星上看地面,假定大气均匀,就能够通过可见光看到像元,这是比较成功的。但当我们搞地面遥感时,就要分析地面结构的表面反射,要用一个很不好解的微分方程来处理这种表面反射。阳光下,大气本身是不投射阴影的,而地球表面,无论是树木还是建筑物,由于照度不均匀,沙漠里面的砾石它都有背阴面和向阳面,要投射阴影,这就不能再用原来的方程来解。我的那个几何光学模型就是用来处理地球硬表面的遥感模型。

  记者:在遥感领域,基础科学和应用科学的关系是怎样的?

  李小文:在这个领域我们总是在跟随。别人搞SAR,我们跟着搞SAR;别人搞InSAR了,咱们也搞InSAR;好,别人搞POLInSAR了,咱们又……我问搞高技术的,为什么你们搞SAR的时候,就想不到InSAR,干涉全息对你们并不新鲜。他们说,我们不知道应用上有此需求。我问搞应用的同样的问题,回答是,我们当时不知道SAR也能搞干涉。所以我们搞遥感基础研究,就要在搞技术与地学应用之间搭起一座桥梁。应用上有需求,就要敢想技术上怎么满足;技术上有新玩意,就要敢想怎么能用上。

  科学本身就应该追求简单性原则

  记者:你觉得一个科学家的学识和人品有着怎样的关系?

  李小文:我相信学识和人品有很强的正相关。如果用X轴代表学识;Y轴代表人品。在X接近零的时候,人品的差别基本独立于学识。但随X增加,二者相关性逐步增强。所以散点图应该像一把扫帚,柄斜向上。有时候,我想要求我的学生都画两张这样的图,把自己作为一个数据点,标上去。三年五年以后,可以看看自己的轨迹,自我评估一把。当然,不用给别人看。

  记者:你是怎么看待科学的?

  李小文:科学本身就应该追求简单性原则,任何事情都是越简单越好,够了就行。

  比如,要在庄稼地里防麻雀,扎一个稻草人,给它插两把蒲扇,风一吹扇子就动,就够用了,这是最简单的,没必要找个真人或是弄个超女来站在那里。如果不清楚这个道理,就会犯错误。我上初中时,国家号召除四害,发动老百姓都去赶麻雀,不让它们落地,以为这样就能把天底下的麻雀都累死。但你想想,是先把人累死还是先把麻雀累死?

  记者:你的简单性原则是不是源于当时赶麻雀累着了?

  李小文:没有,我当时偷懒来着。老师让自由组合,我们调皮的同学就自己组合到一起,用水壶罐满烧酒,躲在农民的地里喝酒。我喝酒就是那时学会的。

                                                               (北师大校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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