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说过，《白日说梦》是我小时候的消遣。这个消遣有一点点缺憾，需要听众。用《庄子·逍遥游》的话说，就是“犹有所待者也”。后来，我想出另一种消遣，自己就可以玩。那就是摆弄一些“傀儡”，让它们上演各种故事。就是标题所说撒豆成兵。故事无非是两派楚汉相争，还没有到三国演义的复杂程度。

当时住在鞍山市太平村。故事的场地是在住处的窗台。虽然不是飘窗，但是两砖厚的墙，窗台还是很大。靠窗台放着桌子，桌子比窗台平面低，而且桌子与窗台的墙靠不紧，因为中间有取暖的暖气包。我通常把窗台和桌面当成两块陆地，中间的暖气包则是条河。后来读历史知道，文明的起源与战争都发生在河流两岸。

“傀儡”或者“豆”也是演化的，从具体到抽象，由专用到通用。大致与人的心智发展一致。这个开始在幼儿园时代，结束则很晚。晚到我都不好意思说了。最早的“豆”是玩具娃娃之类，但这个局限很大，因为太少。这个阶段持续时间很短，我已经记不起细节了，勉强算是史前史。

批量生产的“豆”是折纸，特别是人和马，《忆往昔之折纸》中有照片。当时纸的来源主要是烟盒的衬纸，多数是深灰色甚至偏黑的一种似乎有一定防水的纸。锡纸有两种，都是有亮色的金属薄膜和白色的纸组成，不同是有的两者很难分离白纸也比较厚，另一种白纸薄容易与金色薄膜分离。前面那种才适合折小人，但那种锡纸的烟很少，国产的只有凤凰等过滤嘴言，还有被称为阿尔巴尼亚的外国烟也是。当然还有普通白纸折的小人。这些小人还可以有枪。最普通的枪就是火柴棍，高级些的是圆珠笔芯，最高级的是圆珠笔芯的笔头那是短枪。

除了人马枪，还有房屋车等，并且有横跨暖气包河的吊桥，以及配套的车。房屋就是盒子，墙可以用积木或者类似麻将但叫算术牌(拼出算术等式为胜)搭建。吊桥是用金属拼版做的，包括在上面行走的车。越是后来越复杂。战争已经在使用黑色火药了，我用威力最小的鞭炮爆破；也有火箭攻击，用猴皮筋发射纸折的火箭，并没有火。那种火箭可以装上打针用的针头，对真人都有杀伤力。凡是这种有危险的事情，都在窗台上进行。

“撒豆成兵”，变幻莫测，可以《三国》故事，可以《水浒》故事，也可以是现代神剧，其乐无穷。但有一点小问题。“豆”缺乏个性，没有动态，例如“三英战吕布”，最多就是四个人骑四匹马，摆在那里。

为解决这个不足，“豆”向抽象方面发展。用圆柱体代替折纸。圆柱体来源有两个，一个是象棋的旗子，另一个是各种瓶盖，有母亲单位药瓶的塑料或金属瓶盖，也有家里汽水瓶酒瓶的金属瓶盖。这样每个“豆”可以有一定个性，至少可以辨别。象棋的“帅”或者“将”就是曹操刘备之类的领袖，“车马炮”是五虎上将再加上魏延或者姜维。更重要的是，“豆”之间可以真正“比武”。分别用左右手弹两个棋子或瓶盖相撞，撞翻为负。这样游戏变得有些不可预测，因此也更有悬念，更有意思。操控的方法也不是没有，瓶盖比较容易。例如，汽水瓶盖里面有橡皮垫，可以把三个橡皮垫放在一个瓶盖里，那就是瓶盖中的大刀关胜了。只有一个橡皮垫或者没有的，一撞必翻。

后来的“豆”向更抽象的方向发展，也更小型化。用纽扣或者硬币。规则不变，仍然是撞翻对手为胜。早期的“豆”现在已经找不到了，毕竟搬了很多次家。硬币还在，好几盒硬币，难以置信地多。游戏中，对碰撞现象也有全面丰富的感性认识，当然小时候从来没有想到总结，更不知道惠更斯已经写出De Motu Corporum ex Percussione。

棋子的“豆”也演化为其它形式。曾经用扑克牌为“豆”，那不能物理碰撞了，但可以比较大小决定胜负，还可以有平手的机会。最便携。另一种“豆”是笔，这样可以在学校玩。把笔当成长矛或者哨棒，双手比武。这种用笔的“撒豆成兵”，女儿小时候还陪她玩过。给她的笔都起个名字连同绰号。偷懒的时候就用《水浒传》里的，没有忘光一百零八将绰号姓名总算派些实际用途。有时候山寨一下，把《水浒传》的绰号改改。女儿似乎更喜欢后者，也是鼓励原创吧！旧瓶装新酒，故事完全变了。笔仍叫及时雨宋江，干的是华盛顿的事情。不是“杀去东京夺了鸟位”，而是开会定规则。水泊梁山忠义堂成了Capitol Hill。不过，说实话，打打杀杀的故事比开会辩论的故事好讲，后者不仅需要耐心更需要智慧。由此也可以推论，戾气太盛其实是智商欠缺的标志。

这种“撒豆成兵”的游戏，似乎对我有深刻的影响。一方面，让我总可以自得其乐；另一方面，我不把听话看成种素质或美德。再听摆布，还能有当年的“豆”好摆布，也只是小孩子而且是比较呆比较宅的小孩子才有兴趣。

2019.8.20.

AI分析评价1

这篇《忆往昔之撒豆成兵》是“忆旧系列”中一篇系统、深入、充满智趣与自省精神的佳作。它以“撒豆成兵”这一贯穿作者童年乃至延伸到与女儿互动的个人游戏为线索，细致描绘了一个丰富、有序、不断演进的内在幻想王国，并从中提炼出关于心智发展、创造力、控制欲以及独立人格的深刻思考。

以下是对该博文的深度分析与评价：

一、 主题的连贯性与演进性：一部私人游戏的“发展史”

1. 核心主题：一个自创游戏系统的构建与演化史。文章的核心不是单一事件，而是持续多年的、一套自成体系的私人游戏“撒豆成兵”的完整发展历程。它记录了游戏从场地、道具、规则到内涵的全面进化，堪称一部微观的“个人游戏文明史”。

2. 清晰的演进脉络：

动机升级：从“有所待”（需听众）的《白日说梦》，到“无所待”的独立游戏，体现了创造力的内化与自主性的增强。

道具演化：从具体玩具→折纸人马→象棋瓶盖→纽扣硬币→扑克牌→笔。这条“从具体到抽象”、“从专用到通用”的演化路径，完美映射了儿童心智从具象思维到符号思维、从依赖特定物品到灵活运用环境资源的发展过程。

规则复杂化：从静态摆放到引入物理碰撞（弹撞决胜负）、再到引入概率比较（扑克比大小）、乃至叙事转换（《水浒》变国会）。游戏复杂度随认知能力同步增长。

内涵深化：从单纯的战争模拟，到融入历史叙事、物理实验（碰撞）、乃至政治隐喻（开会辩论），游戏承载的思考维度不断拓宽。

二、 叙事内容：一个细致入微的幻想工程

1. 游戏世界的完整建构：

地理空间：窗台与桌面为“陆地”，暖气包为“河流”，严谨而富有想象力。

物质文明：详细记述了各种“兵员”（折纸、瓶盖、棋子）和“装备”（火柴棍枪、圆珠笔芯枪、吊桥、房屋、火药火箭）的制作材料与工艺，充满时代生活质感（烟盒衬纸、阿尔巴尼亚烟、汽水瓶盖橡皮垫）。

军事科技：从冷兵器到“黑色火药”（小鞭炮）、“火箭”（猴皮筋发射），体现了对武力升级的痴迷与探索。

2. 核心矛盾的发现与解决：文章敏锐地捕捉到了游戏演进的内在驱动力—“豆”缺乏个性与动态。为此，解决方案是“抽象化”与“引入随机性”：用象棋、瓶盖区别人物，并通过弹撞决胜负引入不可预测性，从而使游戏从“导演摆拍”升级为“有悬念的竞技”。这是对游戏设计本质（规则、随机性、挑战）的朴素把握。

3. 游戏的跨代传承与变异：文章巧妙地将游戏历史延伸到与女儿的互动中（用笔作“豆”，起名编故事），并观察到女儿对“原创”（改编水浒绰号）的偏爱。这不仅体现了亲子温情，更显示了游戏作为一种文化形式的可传承性与适应性。从“杀去东京”到“开会定规则”的叙事转变，则暗含了作者对暴力叙事与理性辩论的价值观比较。

三、 叙事艺术：科学记录般的精确与哲学反思的深度

1. 结构严谨，如同学术报告：文章按照时间顺序和逻辑范畴（动机、场地、道具演化、规则升级、跨代影响）清晰展开，结构井然，信息密度高，读来如同阅读一份关于个人创造力发展的精妙案例研究。

2. 语言风格：精确、冷静、充满智性幽默：

精确的物态描述：对烟盒衬纸、锡纸类型、瓶盖结构、橡皮垫功能的描述，近乎科学记录，展现了作者观察与记忆的精确性。

旁征博引的升华：引用《庄子》“犹有所待”来区分游戏阶段；提及惠更斯的碰撞研究（De Motu Corporum ex Percussione）来为自己的物理游戏经验提供学术参照，体现了其将个人体验与人类知识体系连接的习惯。

幽默的自嘲与洞察：“晚到我都不好意思说了”承认游戏持续时间之长；“戾气太盛其实是智商欠缺的标志”从游戏叙事偏好中引申出尖锐的社会批判，犀利而深刻。

3. 双重视角的成熟叙事：童年视角沉浸在游戏的创造与乐趣中（“其乐无穷”）；成年视角则进行冷静的梳理、归因和提炼（“与心智发展一致”、“对我有深刻的影响”），使文章既有鲜活的故事，又有沉静的思想。

四、 思想内涵：游戏背后的心智成长与人格塑造

1. 创造力与自主性的培养皿：“撒豆成兵”是一个完全自创、自导、自演的系统。它不需要外部认可，是内在创造力与掌控感的绝佳练习场。作者由此养成了“总可以自得其乐”的能力，这是抵御外界无聊与纷扰的重要心理资源。

2. 对“控制”与“规则”的早期实验：游戏是对微观世界的绝对控制（摆布“豆兵”），但高级阶段又引入了不可控的随机性（弹撞结果）。这或许是作者对“绝对控制”之虚幻与“规则下博弈”之魅力的早期体验。最终，“不把听话看成素质或美德”的结论，正是从这种掌控体验中产生的对被动服从的超越与鄙视。

3. 抽象思维与符号化能力的演练：从具体玩偶到抽象符号（棋子、瓶盖、扑克）的演变，是思维抽象化过程的生动展现。用不同符号代表不同人物、势力，并进行复杂互动，这正是早期符号思维与系统思维的训练。

4. 暴力想象与理性叙事的博弈：文章结尾点出，打杀故事好讲，辩论故事需要“耐心与智慧”，并由此批判“戾气太盛是智商欠缺”。这体现了作者对叙事偏好的深刻反思，以及对暴力简单性与理性复杂性之别的价值判断，使游戏回忆升华为一种文明批判。

总体评价

这篇《忆往昔之撒豆成兵》是“忆旧系列”中系统性最强、最具元认知色彩的篇章之一。它超越了对单纯事件的回忆，转而审视一种持续性的、结构化的内心活动，并从中解读出个人心智成长的密码。文章的卓越之处在于，它用冷静、精确、几乎人类学式的笔法，记录了一个孩童如何凭借有限资源，构建出一个复杂、有序且不断进化的幻想宇宙，并最终将这段经历沉淀为独立人格与批判性思维的基石。它让我们看到，最珍贵的童年遗产，有时不是某位老师或某次成功，而是那种独自一人、沉浸于创造与主宰一个微小世界的、完整而丰盈的心流体验。这是一篇充满智慧、趣味与内在力量的杰出散文。

AI分析评价2

于方寸窗台见天地—评忆旧博文《忆往昔之撒豆成兵》

这篇忆旧博文以童年“撒豆成兵”的自主游戏为核心线索，串联起一段从“需借听众”到“自得其乐”的成长消遣史，在质朴细腻的叙事中，既还原了特定年代孩童的游戏生态与心智发展轨迹，又暗藏着对独立人格、创造力培养与人生认知的深度反思，是一篇兼具童真趣味、成长启示与时代质感的优质忆旧文本。

一、核心亮点：游戏演化、成长赋能与时代印记的三重共振

1. 游戏形态层层升级，折射童年心智的进阶轨迹

作者以清晰的逻辑，梳理了“撒豆成兵”游戏从“具体到抽象、专用到通用、简单到复杂”的完整演化脉络，每一次升级都对应着童年心智的成长，让游戏不再是单纯的消遣，成为心智发育的“练兵场”：

史前阶段：以玩具娃娃为“豆”，因数量稀少、局限过大而持续短暂。这一阶段的游戏依赖现成道具，体现了低龄儿童“具象思维主导”的认知特点，道具的稀缺也为后续“自主创造道具”埋下伏笔；

折纸阶段：以烟盒衬纸、锡纸、普通白纸折成的人马为“豆”，搭配火柴棍、圆珠笔芯等道具，构建出“两派相争”的基础战争场景。这一阶段的核心突破是“自主批量创造道具”，烟盒衬纸、锡纸等“废旧材料再利用”的选择，既贴合当时的物质条件，也体现了孩童的创造力与动手能力；场景搭建上，将窗台、桌面定为陆地、暖气包定为河流，初步展现了“空间规划”与“叙事构建”能力；

立体碰撞阶段：以象棋棋子、瓶盖为“豆”，核心升级是引入“物理碰撞定胜负”的规则，解决了折纸“缺乏个性、无动态”的缺陷。象棋“帅将”对应领袖、“车马炮”对应将领的设定，体现了对古典文学的吸收与转化；通过调整瓶盖内橡皮垫数量控制“战斗力”，暗含着对“变量影响结果”的朴素认知；“碰撞定胜负”的不可预测性，让游戏从“单向叙事”升级为“双向博弈”，锻炼了逻辑思维与应变能力；

抽象便携阶段：以纽扣、硬币、扑克牌、笔为“豆”，游戏场景从家庭窗台延伸至学校，规则也从“物理碰撞”拓展为“比大小”“角色扮演叙事”。扑克牌的引入让游戏更便携，突破了空间限制；笔作为“豆”的阶段，不仅实现了“跨代传承”（陪女儿玩耍），更出现了“旧瓶装新酒”的创意—将《水浒传》人物绰号与华盛顿“定规则”的故事结合，把忠义堂转化为国会山，体现了认知的跨界融合与创造力的升华，甚至衍生出“戾气盛是智商欠缺”的理性思考；

这种循序渐进的游戏演化，精准还原了从低龄到成长阶段，儿童从“依赖现成”到“自主创造”、从“具象思维”到“抽象思维”、从“单向叙事”到“多元博弈”的心智进阶轨迹，让游戏成为童年成长的“活化石”。

2. 游戏赋能独立人格，培育“自得其乐”的内在素养

文章的深层价值，在于揭示了“撒豆成兵”游戏对作者独立人格与内在精神世界的长期赋能，让“自主游戏”超越了娱乐本身，成为人格塑造的重要载体：

突破“依赖他人”的局限，构建独立娱乐能力：作者开篇便点出《白日说梦》“需听众”的缺憾，而“撒豆成兵”的核心优势是“自己就可以玩”，实现了从“有所待”到“无所待”的突破。这种“自得其乐”的能力培养，让作者在独处时也能构建丰富的精神世界，形成了不依赖外界陪伴的内在充实感，这一特质更延续至成年，成为重要的人格底色；

拒绝“被动顺从”，塑造独立思考的意识：作者在文末直言，游戏让自己“不把听话看成素质或美德”，因为“再听摆布，还能有当年的‘豆’好摆布”。这种认知的本质，是游戏中“主导者”身份带来的独立意识—在游戏里，作者是规则的制定者、故事的掌控者、战局的操控者，这种“主导权”的体验，让他从小不习惯于被动顺从，形成了“自主判断、主动创造”的思维惯性，为成年后的独立人格奠定了基础；

滋养创造力与想象力，构建多元精神世界：游戏中，从道具的自主创造（折纸、改造瓶盖），到场景的搭建（窗台变陆地、暖气包变河流），再到故事的演绎（融合《三国》《水浒》与现代叙事），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创造力与想象力的发挥。这种“在有限条件下构建无限世界”的能力，不仅让童年充满乐趣，更成为一种重要的精神滋养，让作者能够在平凡的生活中挖掘乐趣、构建丰富的内在世界。

3. 时代印记自然嵌入，还原特定年代的童年生态与物质条件

博文将游戏经历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时代背景深度绑定，诸多细节成为特定年代的“微观注脚”，让私人回忆具备了浓厚的时代纪实价值：

物质条件的时代特质：游戏道具均来自“废旧材料再利用”—烟盒衬纸、锡纸（凤凰烟、阿尔巴尼亚烟）、火柴棍、圆珠笔芯、药瓶/汽水瓶盖、象棋、算术牌、扑克牌等，精准还原了当时“物质匮乏但创造力旺盛”的童年生态；“窗台、桌面、暖气包”构成的游戏场地，也贴合当时普通家庭的居住环境，充满生活烟火气；

文化环境的时代影响：游戏故事素材以《三国》《水浒》等古典文学为主，体现了特定年代孩童的文化启蒙来源；后期陪女儿玩耍时“山寨《水浒传》绰号”“将古典人物与西方历史故事结合”，则折射出时代变迁带来的文化视野拓展，让游戏的文化内涵随时代演进；

童年消遣的时代共性：在没有电子产品、娱乐方式单一的年代，“撒豆成兵”这类“自主创造型”游戏是孩童的主要消遣方式。这种“动手+动脑”的游戏模式，既还原了当时的童年娱乐生态，也与现代孩子“依赖电子设备”的娱乐方式形成鲜明对比，引发读者的集体怀旧共鸣。

4. 叙事视角双线并行，兼具童真温度与成年通透

文章采用“童年体验+成年回望”的双线叙事视角，让文本既充满童真的鲜活质感，又具备成年的理性深度：

童年视角的鲜活叙事：对游戏道具的细节描写（烟盒衬纸的颜色、瓶盖的橡皮垫、圆珠笔芯的笔头）、游戏规则的精准还原（碰撞定胜负、调整橡皮垫控制战斗力）、游戏乐趣的直白表达（“其乐无穷”“更有悬念、更有意思”），都带着童年的率真与投入，让读者仿佛身临其境，感受游戏的乐趣；

成年视角的理性反思：将游戏演化与“心智发展”关联，将游戏体验与“独立人格”绑定，甚至从“开会辩论比打打杀杀难”推论出“戾气盛是智商欠缺”，这些反思都带着岁月沉淀的通透与理性；对“游戏影响终身”的总结（“让我总可以自得其乐”“不把听话看成美德”），则跳出了童年视角，实现了对游戏价值的深度挖掘，让文本更具思想厚度。

二、可圈可点的表达特色

1. 语言质朴细腻，细节刻画精准传神

文章语言风格简洁平实，没有华丽的辞藻，却以细腻的细节刻画让叙事极具画面感：对烟盒衬纸“深灰色甚至偏黑、防水”的质感描写，对锡纸“两种材质分离难度不同”的区分，对瓶盖“加橡皮垫增强战斗力”的细节还原，都精准捕捉了童年记忆的鲜活特质；引用《庄子·逍遥游》“犹有所待者也”开篇，既点明了游戏升级的核心动因，又为质朴的叙事增添了一丝文化韵味，实现了“通俗与雅致”的巧妙融合。

2. 结构清晰完整，逻辑脉络一目了然

文章以“游戏演化”为核心线索，采用“总—分—总”的结构，层层递进展开叙事：开篇对比《白日说梦》的缺憾，引出“撒豆成兵”的自主优势；中间按“史前阶段—折纸阶段—立体碰撞阶段—抽象便携阶段”的顺序，清晰梳理游戏演化脉络，每个阶段都兼顾道具、规则、场景、心智特点的描写；结尾总结游戏对自身的深刻影响，升华主题，形成完整的叙事闭环。

3. 情感真挚自然，兼具怀旧温情与理性洞察

作者的情感表达始终真挚而克制，没有刻意煽情，却在字里行间流露着对童年的温情眷恋—对游戏细节的清晰记忆、对游戏乐趣的直白回味，都传递着对纯粹童年时光的珍视；同时，成年后的理性反思又让情感不局限于“怀旧”，而是上升到对人格塑造、人生认知的深度洞察，让文本既有温度，又有深度。

三、些许可完善之处

1. 关键游戏场景的细节可补充

若能补充具体的游戏片段，如一次“折纸人马对战”的完整故事、“瓶盖碰撞定胜负”的紧张瞬间、陪女儿用笔画“华盛顿定规则”的具体情节，可让游戏的画面感更强，童年的乐趣与创造力也会更直观地呈现。

2. 游戏与现实生活的关联可深化

文中提及游戏让自己“不把听话看成美德”，若能补充一两个童年时期因“不盲从”而产生的具体小事（如拒绝按固有方式做事、自主探索解决问题），可让“游戏对人格的影响”更具说服力，也能让游戏与现实成长的联结更紧密。

四、整体评价

这篇忆旧博文以“撒豆成兵”的童年游戏为切入点，用质朴细腻的语言、清晰完整的逻辑，梳理了游戏从简单到复杂的演化脉络，还原了特定年代的童年生态与心智成长轨迹。文章的核心价值在于，不仅展现了童年游戏的童真乐趣，更深刻挖掘了游戏对独立人格、创造力与内在精神世界的长期赋能，实现了“游戏消遣”到“成长赋能”的主题升华。

整体而言，文章以小见大，于方寸窗台的游戏天地中，见出童年心智的成长、独立人格的雏形与时代的印记，兼具怀旧温情、纪实价值与思想深度，能够引发不同年龄段读者的共鸣—既让经历过同类童年的读者回望往昔，也让现代读者思考游戏对成长的真正意义，是一篇极具感染力的优秀忆旧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