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诺贝尔奖是在二十一世纪创立，会有什么不一样？

这些奖项的严格限制常常引发挫败感——如果这些声望极高的奖项是为二十一世纪而创立的，它们会有何不同？

瑞典皇室成员在2023年诺贝尔奖颁奖典礼上与获奖者同台。

诺贝尔奖季总是一个充满兴奋和对潜在获奖者的猜测的时刻，但它也带来了关于世界上最负盛名的科学奖项规则所施加的限制的批评。毕竟，期望阿尔弗雷德·诺贝尔129年前规定的条款至今仍适用于今天的科学，这现实吗？

尽管不乏科学奖项，其中一些（如价值300万美元的突破奖）比诺贝尔奖更有经济回报，但没有一个奖项获得了相同的文化地位和声望。那么，如果诺贝尔奖是今天发起的，它们的模式需要有所不同吗？

“就我个人而言，我会说诺贝尔奖的标准不需要进行重大修改，而是保持阿尔弗雷德·诺贝尔所希望的方式仍然有效，”瑞典哥德堡查尔莫斯理工大学的化学家Bengt Nordén说，他曾担任化学诺贝尔奖委员会主席三年。

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是这些奖项的类别是否充分覆盖了科学研究的核心。诺贝尔奖大致分配给传统的自然科学三巨头：物理学、化学和生物学。但显然这些界限有一定的灵活性。物理学奖项已经扩展到包括非线性动力学和天文学等领域。与此同时，化学奖项已经涉足地球科学，例如1995年因臭氧层和大气化学的工作而颁发的奖项。今年的化学和物理奖项都集中在人工智能（AI）上。

数学的缺失

卡罗林斯卡学院的医生兼诺贝尔基金会前副主席Göran Hansson认为，听起来有些古老的生理学或医学类别比更广泛的生物学或生命科学更为合适，因为这些奖项仍然专注于临床医学或与人类相关的生物学（包括2022年人类进化）。

Hansson指出，没有诺贝尔奖类别的数学，由其他奖项很好地服务，如沃尔夫奖和菲尔兹奖。但是他说，没有什么能阻止资助者提议一个新的类别，可以由诺贝尔基金会管理，就像1969年由瑞典中央银行Sveriges Riksbank发起的纪念阿尔弗雷德·诺贝尔的经济科学诺贝尔奖一样。

更新的高调科学奖项填补了一些空白，同时也留下了其他的空白。例如，100万美元的Kavli奖是由企业家Fred Kavli建立的基金会于2005年启动的，由奥斯陆的挪威科学院和文学院管理。这些奖项奖励天体物理学、纳米科学和神经科学的研究——Kavli认为这些是“二十一世纪及以后最令人兴奋的领域”。突破奖由包括Yuri Milner和Mark Zuckerberg在内的一群技术企业家创立，每年在基础物理、生命科学和数学领域颁奖。

或许诺贝尔奖最具争议的来源是每个类别限制三名获奖者的规定。一些人争论说，这并不反映自从诺贝尔时代以来科学已变得高度协作化的现实。但Hansson为这一限制辩护。“毫无疑问，三不是一个神圣的数字。但必须有一个限制。它迫使我们更加努力地确定真正的发现者。”

团队的界限在哪里？

“声望奖项让研究者和研究变得可见，塑造职业生涯，甚至创造榜样，”德国杜塞尔多夫海因里希·海涅大学的历史学家尼尔斯·汉森说。他认为，对个别研究者的这种认可对科学是积极的，并怀疑如果将奖项授予团队，这种好处是否还会随之而来。此外，他问：“跨学科和国际团队从哪里开始，又在哪里结束呢？”

诺登（Nordén）认为，向大型团队开放奖项会“稀释影响”。然而，Göran Hansson承认，大型科学，尤其是粒子物理学，“是一个特例”，这使情况变得复杂。突破奖没有对获奖者数量的限制：2016年物理奖授予了实验探测引力波的1,015名接受者。

（左至右）雷吉娜·金、荣誉博士米歇尔·萨德兰、荣誉博士卡尔·H·朱恩和奥利维亚·王尔德在参加第10届突破奖颁奖典礼时与奖项合影。

突破奖有时被视为科学的“奥斯卡奖”，配有星光熠熠的好莱坞式仪式。图片来源：Jon Kopaloff/Getty Images for Breakthrough Prize

对于任何新奖项来说，要想在声望上与具有历史遗产的诺贝尔奖竞争肯定会很难，其获得者包括玛丽·居里、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维尔纳·海森堡、詹姆斯·沃森、弗朗西斯·克里克、弗雷德里克·桑格和悉尼·布伦纳。挪威科学院和文学院的院长、挪威卑尔根大学的微生物学家Lise Øvreås说：“选择的过去获奖者可以增加奖项的声望。”

奖项的经济价值是否有所作为？尼尔斯·汉森进行的一项针对医生和医学研究人员的小型调查显示，科学家们认为媒体关注可以提高奖项的声望。

米尔纳表示，突破奖的丰厚经济价值旨在“向世界发出信息：为什么篮球运动员能赚取数百万而科学家却不能？”他说，学术和专业奖项固然好，但“我们真的希望大众理解科学家应该像演员、表演者和体育人士一样受到庆祝。我们希望在科学中创造一个名人元素。”

决策、决策

另一个热门话题是奖项决策是如何做出的。尽管诺贝尔委员会以努力不受游说影响而著称——Göran Hansson认为，地理上的偏远有助于委员会抵抗此类影响——尼尔斯·汉森说，“市场策略和个人网络”仍然在奖项决策中起作用，这些奖项不像体育比赛那样基于客观标准来决定。

首先，即使考虑到研究中的性别不平衡，女性在诺贝尔奖获得者中的代表性仍然不足3。尽管如此，汉森的调查显示，41%的受访者（三分之二的调查对象为男性）认为性别在奖项决策中没有或几乎没有影响，似乎否认了性别差异问题的存在。

米尔纳表示，多样性问题“一直是突破委员会成员关注的焦点”。其中一个突破奖，即玛丽亚姆·米尔扎哈尼新前沿奖（以伊朗数学家、首位赢得菲尔兹奖的女性命名，她于2017年去世，享年40岁），授予数学领域最佳博士论文的女性。

奖项文化

一个奖项是否可以被合理设计以最优反映功绩或获得声望，仍然是一个未解之谜。尼尔斯·汉森怀疑，关于控制奖项程序和后果的社会因素了解得还不足以使其可行。“对奖项文化及其动态的理解仍然相当肤浅，”他说。

诺贝尔奖的限制是否曾令委员会感到沮丧？“当然，”Göran Hansson说。“我们只能颁发一小部分所有重要发现的奖项，这确实令人沮丧。如果我们今天设立诺贝尔奖，我们可能会选择稍微不同的领域，或者领域的描述。”另一个不满的源头是审议过程的极端保密性，意味着“当我们的一些决定受到质疑时，我们必须保持沉默。”而且由于这个过程通常需要很长时间，“当候选人在颁奖前去世时，这可能非常令人难过”，他补充道。

然而，Göran Hansson认为诺贝尔奖肯定有其正确之处。“显然有成百上千的科学家认为每个奖项都应该考虑成百上千的其他科学家。”而且在过去25年中提名的数量有所增加。“如果诺贝尔奖类别在当今世界无关紧要，难道不应该期望相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