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是一个强大的转变力量，它可以把我们从舒适区拖出来，推动我们成为更好的人。

——艾瑞克·托马斯‍

生命中最艰难的教训往往成为最宝贵的财富。

——列昂·布朗‍

破碎的地方是光线进来的地方。

——奥卡姆‍

2017年，当踏入博士生涯的起点，我并非怀揣着明确的职业抱负，也没有那种对未来的清晰规划，没有一条铺好的职业路径。当时的我对于未来的工作缺乏自信，甚至有些逃避就业。我对自己的评价是具备一定的学习能力，有好奇心以及对知识深刻渴望，认为具备博士毕业的能力。我相信持有这种想法走上博士这条路的人不在少数。就这样我并没有考虑太多就踏上了读博之路。

我的第一篇文章直到博三才刊登在期刊上。

我本科毕业于一座双非院校，通过考研考上了某985大学，在相同院校通过硕博连读开启了读博之路。通过硕士的学习，已经熟悉了实验室的环境、设备、人际关系，于是很快开始了我的博士课题。我们组的课题基本上都是老师给选定的，课题的选定是全凭运气的，全看读博的时间点。有些人恰好碰到了老师的优势项目，这些项目不仅好发文章，而且未来好就业，这就是赶上了所谓的好课题。

但老师的精力和能力有限，当手底下有很多博士的时候，有些全靠老师想出来的课题似乎就不那么靠谱。很不幸回头看我遇到个不好的课题。博士研究有很明显不同于硕士的特点，除了要求更高的独立性，能自主制定研究问题、设计实验或研究方案，还要求对某一领域进行原创性的贡献，推动学科的前沿，填补知识的空白。所以博士所做的课题面临着更多的不确定，没人敢保证一定能成功做出来。

博士第一年，我的课题涉及大量的实验，所以很忙，那也是做实验的动力最强的时候。实验周期也很长，常常在一个月之后才知道先前的干预因素是否有效。就这样每天都很忙碌，但是结果不甚理想，总是以失败告终，那段时间在实验室每天都能看到我的身影，即使在周六日也时常做实验到晚上10点。比起身体的疲惫，更多的是心理的煎熬，每一次实验的失败都宣告着一个月夜以继日的努力全部白费。

博士的开端并不顺利，在做了半年实验后，情况有了一些好转，实验现象出现了和以往不同的结果，在跟老师汇报之后，老师很开心，让我继续研究，我也很开心，因为可以过一个好年。

年后我信心满满地投入到下一步工作当中，然而开年就当头一棒，之前的实验现象不具有可重复性，在做了两个月实验都没出现之前的现象后，被证明只是偶然现象，于是研究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当时有些崩溃了，庆幸的是这只是研究的初期，压力还没那么大。经老师授意，又继续做了两个月实验，失败依旧。

经课题组老师商讨，在博一末、博二初这个阶段决定给我更换课题。

虽然过去了5、6年，我依然记得那一晚上我的个人状态，很沮丧，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沉重的哀伤包裹，就像是一层难以抖落的灰尘，走在操场上，肌肉仿佛失去了力量，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沙滩上，沉重而费力。心情沉浸在一片沮丧的阴霾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朦胧不清。经历了半年的辛勤努力，每一次实验的失败都如同一记重击，将曾经的期望和信心击得支离破碎。在实验室的每一天都成为一场心灵和身体的双重煎熬。结果之不理想，让我不禁怀疑自己的能力和选择。每个月夜以继日的努力似乎都成了徒劳，每次失败都像是一个冰冷的刀刃刺向内心，让我感到无助和挫败。

回想这一年，每一次失败都如同一次磨砺，尽管心情曾一度崩溃，但也因此变得更加坚韧。这段经历成为我博士生涯的开端，虽然困难，但也培养了我面对挫折的勇气和坚持的毅力。

这一年的沮丧并非终点，而是我成长路上的一个重要节点。

新换的课题与之前的探索性课题不同，采用两种对比方法进行研究，使得实验过程更具操作性和可复现性。这样的设计不仅更容易获得结果，而且在实验进行后，结果也逐渐显现，给人以意外之喜。对于这些令人惊喜的实验结果，我迅速展开了表征实验，同时开始构思论文的结构。对于一个没有写过论文的我来说，这是一项极具挑战性的任务。虽然艰难，但按部就班地推进，每一步都是朝着正面的方向迈进。

在经历了一年的反复修改、删除、补充实验、调整，以及对论文结构的思考，并采用LetPub机构润色文章语言后，我终于在博三的12月份将文章投稿！

这过程虽然曲折，面临着超出自己能力圈的痛苦，但这个阶段是我进步最大的时候，每一步都是向前迈进的脚印，我更加坚信no fail，no learn。在接下来的半年中，我经历了审稿、回复编辑的阶段，直至次年六月，文章最终被top期刊接收。我成为我们实验室近几年来为数不多在top期刊上发表文章的学生。

以上是我博士发表第一篇文章的经历，我深信许多人与我有着相似的经历。哈里·霍布斯曾言，痛苦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然而站在山巅所见的风景，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美丽。正如这句话所言，我深感痛苦和挫折构成了一座巨大的山峰，但站在取得成功的山巅，所感受到的喜悦是无法言喻的。

确实如此，我坚信如果我第一个课题进展顺利并最终发表文章，可能不会像我现在发表这篇论文的喜悦如此强烈。这是一种战胜失败的喜悦，包含了自我实现的喜悦、对自身价值的肯定，以及在未来克服困难的决心。这段经历不仅丰富了我的研究历程，也让我更深刻地理解到，成功往往伴随着艰辛和坎坷，而正是这些挫折才赋予了最终胜利以更深刻的意义。

作者：李建

单位：东北大学

文章链接：https://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abs/pii/S0010938X2030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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