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寂静的夜晚,一个人流连于沉睡的长街。自己的影子与路边的华灯间歇性地共振,周期性地越过渺小的原身而滑到前方,消失在远处的树影之中。时光是如此地如影随形、身前身后轮回,这是孤独。
懒散地摊在床板之上,望着天花影灯呆呆出神。灯光在时间的坐标中被无声地离散,忽明忽暗、闪烁无情。过往的屏幕、文字、图形和意识在脑海里随机混沌地游走纷飞。让你看不透的影像总是穿戴着望眼欲穿,这也是孤独。
生活与工作中有无数的约定、见面、希望和成功,她们像明月高照抑或是淫雨霏霏,印证着古人今生。设想这一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外。时光是如此地不堪回目、愿望又是如此般咫尺天涯,这还是孤独。
萎靡岁月所拥有的孤独,是人生不可分割的元素和色彩。但是,学者这个群体却与孤独形影相随、不离不弃、冷暖自是、终生相伴。
学者起初贪婪地花销先辈的遗产,饥渴地吞噬朋友的智慧,其实只是为了将自己送入无序的殿堂去承受孤独的虐待与拷打。当学者与知识亲密无间、与山文海献推杯问盏的时候,那是无法获得满足和成就的子夜。只有由此开启孤独的行程,独自在不见终点的崎岖中蜿蜒曲折,才有可能曙光初现、甚至登峰造极(未必是珠峰、也未必是最大极maximal)。孤独的滋味开始被学者品尝和咀嚼,就如同一壶清水佳茗或一盅美酒佳酿,伴以科学之实与茗香酿色共鸣,再相互交融袅绕上升。这是学者的绚丽生命。
理论学者预言虚拟的现实之时,需要远离过往弹奏的“音符”而单单倾听孤独的咏叹调。实验学者在打开未知的门户之日,需要疏隔过往的“弟兄”而苦于承受孤独的莫名。使自己孤芳自赏是学者的基本素质,使身心拥有孤独是学者的最高境界。科学的创造需要孤独呻吟,于无声处说痴心妄想。
学者的生活图像可以如此一幅幅闪过:曾经是熟悉的身影,在需要的时候千百回伸出援手,让辗转反侧成为豁然开朗。曾经朝夕相处的朋友和知己,很多次在庄重的、随意的场合为彼此高声唱诵与低音吟和,获得声誉与赞赏。从明天开始,不,从今夜开始,忘了不抛弃不放弃的誓言,将荣誉与赞赏当成废纸,丢开故人、忘却朋友,然后是孤独新的开始。
学者之所以衣食无愁却仍旧苍凉激越,是因为孤独的折磨使生命充满桀骜与粗糙。更为不堪回首的是,当经历千百次失败之后,一刻成功让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稍待片刻便发觉成功之后唯一能够感动或是陶醉的依然是----孤独。
孤独因此而惺惺作态,也因此而代代传承。
Archiver|手机版|科学网 ( 京ICP备07017567号-12 )
GMT+8, 2024-9-22 12:20
Powered by ScienceNet.cn
Copyright © 2007- 中国科学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