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正

我写了《做学生要正直，做老师要厚道》，强调了胡震同学的谎言与缺诚信，难免让人误解我在维护钱思进，在打击胡震，不少人以为我仅凭胡震及普度大学不愿意理我就打击胡震，那不是事实，我向普度大学求证，就是因为不相信胡震，直接地点明了他在撒谎，普度大学与胡震的不回应，只不过印证我此前的怀疑而已。

钱思进的问题很明显，这是我不批评的原因（大家说得差不多了），恰好也正是证实钱思进与胡震的诚信的关键。

钱思进的问题是把道德、规范、与法律当成了私人的用于交换的工具，如果胡震继续跟他读博士，钱思进就不会揭发他。钱思进在中国活了这么久，经历远比我们要丰富，难道他意识不到自己的立场与行事方式有问题吗？当然意识到了，但他正确地认定了一条真理，那就是打假不论动机，川大的关于剽窃的规定绝不会有这么一条，“揭发者必须抱有正确的世界观与道德倾向”。打击报复，如果是正当的，就要鼓励。

钱思进基于打击报复而举报胡震，他完全可以美化自己，可以撒谎，象胡震那样，把自己的行为变得道德上无可指责，但他没有，他诚实地暴露了自己不当行为。而我读胡震时，就看到一个几乎完美的学生，处处强调自己的正当有理，很多地方要么不自洽，要么是回避关键问题，导致了无法判断他跟钱思进的冲突中的关键事实。在历史学研究上，有一个间接的判断依据，叫Criterion of Embarrassment，尴尬准则，如果一个人讲述事件，不回避令自己尴尬的事实，不特意地美化自己，就说明这个人的品格可以值得信任。

在基督教文献中有一个经典的例子，在马可福音中马可（8：22-26）描述耶稣医治加利利伯赛大的一个瞎子，耶稣用口水抹在他的眼睛上，瞎子于是能看见，但只见模糊的人影，看不清楚，耶稣重新给他祝福，他才能清楚地看见人。基于基督教信仰，耶稣是神，他的完美就表现在他所给予祝福的无穷力量，治眼睛需要第二次是无法跟这种信仰相融洽的，起码表面很有冲突，而马可却没有刻意去修改描述，说明他忠实于事实。

对钱思进与胡震进行判断还有许多一见便知的要点，比如胡震常常用一般化的夸大描述，而钱思进总是提供具体时间与事实，钱思进描述自己对胡震的指责，总有时间与地点，而胡震即使是说普度大学针对他的论文审查，定为“毫无问题”，也绝不提供任何具体的东西，比如时间，地点，有哪些人参加那个委员会之类。

面对公众，撒谎总是有代价的，胡震撒谎毫无顾忌，这是我公开批评他的要义，作为学生，总有犯错的时候，但你绝不能用撒谎过关。中国的观众不够警惕，导致了大家一个劲儿地冲着钱思进明显的缺点而去，而放过胡震的成堆谎言，那是道德上的短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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