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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美列国纪行连载（21），印第安文明，西班牙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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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高关中（德国汉堡）2019/8/12
5月17日 星期三 印第安文明，西班牙语言
连日奔波，嘉美跑累了，今天她和阿妹在家休息。我搭汉诺的顺车进城。到了新城金融区，他去上班。我下车后自己去玩。看看手表，才8点多，时间还早，于是安步当车，一路上边走边看，倒也乐在其中。
基多的绿肺
不一会，就走上了亚马孙大街。这条大街是基多的主要大街，北起飞机场，南到老城附近，有七八公里长。路边有座大公园，叫卡罗琳娜公园（Parque la Carolina）。它占地广阔，足足有二三里路长，园中绿树成荫，芳草萋萋，是基多市区的绿肺。汉诺告诉我说，他每天休息时，就环绕着这个公园跑步，每次要跑10公里。我知道他多年来一直坚持天天跑步，练就了一副好身板。在基多主要市区，能找到这样一处绿化好空气好的地方锻炼，真是他的福气。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基多在市政建设和环境保护方面所取得的骄人成就。
公园附近，还有足球场。大清早就有人踢球，虽然是初出茅庐的青少年，却也踢得有声有色。连路人都情不自禁，停下来叫好。厄瓜多尔国家虽小，却是足球强国。2006年在德国举行的世界杯足球赛，就有厄瓜多尔队参加，并对东道主德国队造成了很大威胁。
中国驻厄瓜多尔大使馆，也在卡罗琳娜公园附近。大门上方，悬挂着中国国徽，旁边开辟了一个玻璃罩着的大宣传栏，贴着介绍西藏高原风光，教育科技，世界三大男高音在中国演出盛况等图片，吸引着不少人驻足欣赏。听阿妹说过，中国大使馆是基多的外国使领馆中规模最大的之一。不仅在华人中，而且在厄瓜多尔人中间都有不小的知名度。
印第安古文明一瞥
沿着亚马孙大街走到最南段，就是基多新城最繁华的地方。不过今天我不逛街，而是直奔大街南端附近的厄瓜多尔文化之家（Casa de la Cultura Ecuatoriana，简称C.C.E.）。
厄瓜多尔文化之家建在美丽的埃尔埃希多公园（Parque El Ejido）公园旁边。这座圆蛋糕形的现代化建筑，十分漂亮，外墙完全用大板镜面装饰，能映出蓝天白云和周围的树木楼厦。它为两个博物馆提供了馆舍。一个是厄瓜多尔美术馆（Museo de Arte Ecuatoriano），展示该国的现代美术作品。
另一个是中央银行国家博物馆（Museo Nacional del Banco Central）。这名字起得怪，让人误以为是有关金融事业的展馆，其实它是因最初设在中央银行大厦的五楼而得名，实际上是厄瓜多尔收藏最丰富的考古博物馆。我选择参观这个博物馆，想更好地了解一下原住民印第安人的历史。
展馆的现代化水平很高，充分利用视听手段。大展厅里还有小隔间，无人的时候，灯是黑的，参观者一进去，灯就自动亮了。这是保护环境的一种节能措施。
博物馆分三个大展厅。考古厅，金饰厅和殖民时代艺术厅。
考古厅里系统地展示了厄瓜多尔在西班牙人入侵以前的文化，陈列大量古代印第安人的出土文物。就介绍，早在9000到12000年以前，厄瓜多尔已有人类居住。这已通过在El Inga（基多附近），Chobshi和Punín等地的考古发现所证明。馆里用逼真的大模型（La Cueva Negra de Chobshi，英语The Chobshi Black Cave）反映了他们所处的穴居时代。公元前3500年到前1500年，也就是说在5500年到3500年前，生活在这里的巴尔迪维亚人（Valdivia）即已达到石器时代的高度文明。他们制作出南美最早的陶器，除了依靠狩猎，打鱼为生外，而且已经开始种植玉米。根据考古发掘的资料，在馆内构建了他们的村落模型，由圆锥顶茅草屋组成，还陈列着石斧，石刀，尖状利器，陶罐等，令人想起西安的半坡遗址。前1500到前500年的Chorrera文化，不但能制作各种实用陶器，还能创作艺术品，他们制作的陶质人偶，造型夸张，古朴可爱，达到很高的水平。
古代，在今厄瓜多尔的土地上，也曾建造过阶梯形金字塔，平顶上筑有神殿，用于宗教祭祀（包括献俘）活动。馆内陈列着这种金字塔的模型。
古代印第安人还发展了外科医术。这里陈列的一具头骨，就有手术的痕迹。据说，他们已懂得从植物中提取可卡因做麻醉剂，能对头盖骨施行穿颅术，以取出因头部挫伤而造成的骨头碎片，或者治疗一个精神病人。印第安人在用草药治疗方面也取得了十分可喜的成就。他们使用的许多药材中，就有奎宁，是治疗疟疾的特效药。奎宁来自金鸡纳树（Cinchona）。这种树生长于安第斯山东部海拔900至2700米的山谷里，以后引种到世界各地。从金鸡纳树皮中提取的奎宁，不知挽救了多少人的生命。
制造木乃伊（干尸）也是印第安人的绝活，堪与古埃及人媲美。从这里陈列的包裹木乃伊的套服等纺织品，还可以看出当时印第安人不仅能够用棉花，羊驼毛编织美丽的纺织品，而且在印染和图案方面，也堪称一绝。
金饰厅里，各种金银制品，在黑色背景的衬托下，闪耀着光芒。印第安人很早就学会了冶炼金银铜铅。馆里的一个大模型就形象地表现了他们淘沙金，冶炼和打造金器的全过程。黄金的延展性好，就把它碾成金板金箔，再制造成各种金色面具和用品。贵族富人下葬时，往往要戴上金面具，古人迷信，据说戴面具可以去厄避邪，所在遗考古时，发现了不少金面具。像1000多年前的La Tolita金面具，周围还有金箔细条，象征着太阳神的光芒。陪葬的还有金项链，金碗，金盘等。我还见到一个贵族全身到处都有金饰，头上戴金头盔，脸上罩金面具，脖子上挂金项链，胸前穿金甲，手持镶金权杖，腰上系金腰带，就连小腿上也围着金护腿。还有一雕塑头戴金冠，挂着金耳坠，金鼻环，甚至嘴唇上都挂着金饰。看来，南美矿藏丰富，金银使用比旧大陆普遍得多。难怪当年西班牙殖民者能掠夺到大批的金银。
令人惊讶的是，印第安人已经能熔炼铂（白金）合金，比欧洲人早两千年。当西班牙人看到银白色的铂时，不知道是什么，于是称之为platino，意思是小银，或劣质银，化学元素铂的拉丁文学名platinum即因此而来。直到1741年铂被带到欧洲，才引起科学家的重视和研究。而今天铂（白金）比黄金还贵重。
殖民时代艺术厅里陈列的主要是宗教画。西班牙殖民者入侵后，强迫印第安人改信天主教，妄图以此来摧毁印第安人的传统文化。但饱受摧残的印第安文化还是保留下来了一部分，融入现代生活中，成为今日厄瓜多尔文化的有机组成部分。博物馆厅堂里，一位头戴毡帽，留着辫子的印第安老人坐在织机前，正在表演织地毯的古老工艺。一群小学生围着观看。我相信，印第安人的技艺文化会世世代代相传下去。
参观完这座收藏丰富的博物馆，使我感触良多。过去受欧美书籍影响，总以为印第安文化比较落后。通过这次参观，包括旅行路上的所见所闻。我才体会到印第安文明也是历史悠久，富于传统的古老文明。在世界文明史上自有它的地位，不容忽视和轻视。
我们常说世界古代四大文明，即 埃及，巴比伦，印度和中国文明。其实，这四大文明都是大河文明，即尼罗河，幼发拉底河，印度河与黄河，而且都是东方文明。以我个人之见，说到世界古代文明，至少还应加上希腊文明和印第安文明。希腊文明是一种海洋文明，如果从克里特时代算起，约在公元前3500年已进入金石并用时代，在公元前2000年（我国夏朝）进入青铜时代，《荷马史诗》就是那个时代的纪录。希腊文明加上罗马文明和基督教文化则成为西方文明的源头。而西半球的印第安文明是在与旧大陆隔绝的情况下，独立发展起来的一种文明，主要是一种高地文明（安第斯山地和墨西哥高原）。它对世界文明的贡献并不小。单就农业来说，印第安人培植了100多种植物，与整个欧亚大陆所培植的植物一样多。很多人恐怕想不到，我们日常生活习以为常的许多食物，如玉米，土豆（马铃薯），红薯（甘薯），西红柿，辣椒，南瓜，西葫芦，笋瓜，花生，向日葵，可可，乃至烟草……，竟然都是印第安人最先培育出来的，后来才传到东亚。要是没有他们的努力，我们的生活将是多么贫乏。
西班牙语的世界地位
参观完考古博物馆，我又去跑了几家书店。突出的印象是，厄瓜多尔书店的书籍远远不限于本国书籍。由于厄瓜多尔国家小，出版力量有限，但它属于西班牙语文化圈，因此大量书籍来自其他西语国家，看来论品种，进口书甚至会超过本国书。我看到一套学生用的普通百科全书，打开一看是阿根廷出版的。走进一家大超级市场想买点饮料，无意中发现一个货架上摆着几十种畅销书，拿起一册本年度世界年鉴（Almanaque Mundial）看看，竟然是在墨西哥出版的，翻一翻内容丰富，资料新颖，对了解各国现状，特别是拉美国家的情况很有价值，于是买了下来（608页，7美元）。在撰写南美旅行稿件时，成了不可或缺的案头必备书。
在一家旧书店里，找到了几本中学史地类课本，翻一番，却是哥伦比亚和委内瑞拉出版的。问问老板，他解释说，这两个国家，都是西语国家，与厄瓜多尔有着密切的联系。在西班牙统治时期，西属拉美殖民地划分为四大总督区，即新西班牙总督区（今墨西哥一带），秘鲁总督区（今秘鲁和智利），拉普拉塔总督区（今阿根廷，巴拉圭及乌拉圭等）和格拉纳达总督区。而厄瓜多尔与哥伦比亚和委内瑞拉就同属格拉纳达总督区，后来在独立初期（1819年），曾经共建一个国家，史称大哥伦比亚共和国。1830年大哥伦比亚解体，分成厄瓜多尔，委内瑞拉和哥伦比亚三国。但直到今天，三国的经济文化关系仍然很密切。所以在书店找到这些国家的书不稀奇。
说到这里，我想顺便谈谈西班牙语的世界地位。当今世界，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是中文，而使用最广泛的语言是英语，大约有50多个国家作为官方语言。联合国有6种正式语言，除中英文外，还有法语，俄语，西班牙语和阿拉伯语。在这后4种语言中，西班牙语的使用区域最广，使用人数最多。这次南美之行，除了巴西外，全部都是西语的天下。事实上，如果从靠近南极洲的火地岛开始旅行，北上纵贯整个南美大陆，中美洲，直到墨西哥甚至美国的加利福尼亚，两万多公里的距离，用西班牙语畅通无阻。全世界共有3.5亿人说西班牙语，总计21个西语国家，包括西班牙，安道尔，南美9国，中美6国，墨西哥，加勒比海的古巴和多米尼加，非洲的赤道几内亚。此外美国的海外领地波多黎各也属于西语区，美国本土1/8的人口是拉美裔（来自墨西哥，古巴等国），以西班牙语为母语。所以在美国，西班牙语是仅次于英语的主要语言，特别是在西南部各州使用较多。在很多场合，都用双语标识，如在公共汽车上就是这样。亚洲的菲律宾，从16世纪到19世纪末受西班牙统治350多年，西班牙的文化影响，至今仍然存在，许多地名和人名来自西班牙语。由于历史的关系，很多人会讲西班牙语。从这些情况来看，就可以知道使用西班牙语的广泛性。
下面列表比较一下世界上一些主要语言的使用人数：
中文 13亿
英语 5.7亿
印地语 4.1亿
西班牙语3.5亿
俄语 2.4亿
阿拉伯语2.1亿
葡萄牙语2.0亿
孟加拉语2.0亿
印尼语 1.75亿
法语 1.3亿
日语 1.25亿
德语 1.0亿
从表中可以看出西班牙语的重要性。在中国的外语教学中，一般把英法德日俄排在前面。其实日语和德语作为发达国家的语言，使用的国家和人数都不算特别多。俄语主要在独联体12个国家使用，而在东欧国家的影响越来越小。法语在30多个国家作为官方语言，其中23个在非洲，由于一些非洲国家教育落后，法语普及率不算高，所以使用法语的人数远远少于西班牙语。根据这些情况来比较，西班牙语完全有理由成为与英法德日俄并列的外语教学重要语种。
近年来西语地区发展很快，西班牙国民生产总值（GDP）已跻身世界十强。墨西哥和阿根廷也成为有影响的国家。这些都显示，西语的国际地位仍在上升。中国与西语国家的经贸和文化交流也日益频繁。可喜的是，西语的地位已受到高度的重视。中央电视台除了英语频道外，又开办了法西语频道。这次南美之行中，我们就多次在旅馆里看到了中央台的西语节目。
顺便再谈谈葡萄牙语。一般人都认为葡语是个小语种，实际上讲葡萄牙语的人口并不少，远远超过讲法语，日语或德语的人数。乍看起来，葡萄牙本身只有1000万人口出头。但通用葡萄牙语的巴西却有1.8亿多人口，再加上5个葡语系非洲国家（莫桑比克，安哥拉，几内亚比绍，佛得角，圣多美和普林西比）和亚洲的东帝汶，葡语人口就超过两亿了。不要忘记，除了这8个葡语国家以外，中国澳门也有一部分人通晓葡萄牙语。
葡语系国家自然资源丰富，发展潜力巨大，历来是中国十分重视的合作伙伴，中国与葡语系国家的经贸合作空间非常广阔。中国澳门特别行政区由于历史的原因与葡语系国家有着广泛和密切的联系，现在，特别行政区政府受中央政府委托，每三年举办一次“中国——葡语国家经济合作与发展论坛”，旨在加强双方的经贸交流与合作，发挥澳门联系中国内地与葡语国家的平台作用，促进中国内地，澳门特别行政区与葡语国家的共同发展。
葡萄牙语同西班牙语很接近，有了西班牙语的底子，理解葡萄牙语来就容易多了。在厄瓜多尔的书店里，也可找到一些巴西出版的葡语书籍。我就发现了巴西出版的《插图地理百科全书》（Geografia Ilustrada），一套9本，其中两本介绍巴西，7本分各大洲介绍世界列国，图文并茂，每个国家还附有多幅地图，极具参考价值，就立刻买了下来，连同购得的西班牙文书籍一起，满载而归。
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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