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最伟大的老师，是苦难，是不如意，是一个接一个的坎坷。幸福和开心果，都是要不得的麻醉剂。只有一个接一个的苦难和坎坷，才能让人成为人。让男人成为男人，让人成为人才，成为天才。可是，遇见最伟大的老师之时，有几个人不咒骂他呢？有几个人意识到，这是成长的机遇呢？

      我知道的，最负责任的老师，是一个接一个恶人的涌现。大约18年前，一些师、团、副团职的恶人，走马灯一样来和我“交心”。令人厌恶的“谈心”，一次次让人恶心。正是这些恶心，让我有了写作的欲望与动力。那一段时间，我的“码字”效率非常高。甚至上班时间，也忍不住码字了。这，也许是恶人们更愿意抓到的把柄。我故意扩大了那些把柄。我心思不在业务上，在业余上。其中有一个人，姑且用W代替他吧。这个人特意从二十里之外赶来、专心致志地挑了我几个毛病之后，鼻孔朝天、胸有成竹地离开了我所效力的马蹄楼。马蹄楼（我曾经冒险为同事们采摘香椿芽、恶人们却看着窗外的香椿树说些恶言恶语），已经被一个高层档案馆代替。W也经历了戏剧性的升迁和免职，也到海淀区任职了。W的极富杀伤力的言语，曾经促使我码了成千上万的汉字。这不是最负责人的老师，又是什么呢？

      我了解的，最有效的老师，是强大的敌人；是敌人的袭击和杀戮。杰出的将领，哪一个不曾面对过嗜杀成性的敌人？如果一个窃据了将军职衔的人，居然没有战伤、没有面对过一个武装到牙齿的有血肉有骨头的真敌人，这样的（优异军）人，含金量到底有多大呢？一个没有和凶恶敌人正面交锋、较量的人，怎么会蜕化为勇士呢？如果他原先是畏畏缩缩的懦夫？没有经历过一系列摔打，怎么会自行转换为勇士呢?许多昆虫从幼虫到成虫、到生出两翼都需要经历颤栗的蜕变，(它们保持本能和遗传基因 都)需要冒着极大的风险（蜕变过程中的风险）何况一个有惰性的人呢？何况一个未必天生就勇气十足的普通人呢？

      1988年8月，我在日记本上曾经摘录过著名音乐家贝多芬的话： 懦弱的人永远用愁苦去挖掘；坚强的人始终用奋斗去开垦。

    我也会问自己，到底是懦夫还是勇士？我发现，这两方面的潜质，自已都有。而且只有受到激励时，才会表现出勇士的一面来。换句话说，懦夫和莽夫之间，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勇士和莽夫之间，有时也可以画上约等于号。有时候，懦夫被迫升华为勇士。那样的时空，一定会有超能事件发生。好比一种掺了“瑕疵”的红宝石那样，受到激发，可以发射出激光。让“发光的未必都是金子”的格言附有另外的含义。发光的可以是萤火、也可以是宝石。虽然，让红宝石发出绿光，需要比较苛刻的条件。让懦夫释放输出勇士的能量，更需要有效的、负责的、伟大的老师。

  多数的时候，我是一个懦夫、莽夫。我表现为勇士的时候不多，不给例子。不久前从挣扎者向博斗者转换的被小团体袭击者。原理接近。

  最伟大的老师、最负责任的老师、最有效的老师不是每一天都在位的、都出现的、都能让人遇见的。

   所以，如果您正在咒骂苦难、咒骂敌人、咒骂挫折，我愿意轻声地提醒您。您也许错怪了他们。他们，可是您最伟大的老师、最负责任的老师、最有效的老师啊！

   这样的老师，有时候，打着灯笼也难以找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