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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拜读了王振东老师的博文《近亲繁殖危及大学创新能力 》(http://www.sciencenet.cn/m/user_content.aspx?id=249793),颇受教益。本打算回帖,不过越写越长,遂专门撰文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毋庸置疑,近亲繁殖确实会影响大学的创新能力,但不“近亲繁殖”也未必能立马提高大学的“创新能力”。我们必须注意,创新能力的实质性提升需要从很多方面入手,绝非禁绝一个近亲繁殖就能解决的。
最近一些年国内大学对学术近亲繁殖的危害看得很重,在各校新版的师资制度中都非常注意强调招聘教师中外来的比例不得低于的下限值或者本校毕业生留校比例的上限值(大概有50%吧)。有时为了追求一个非近亲繁殖率的指标甚至盲目地排挤掉自己培养出来的优秀毕业生,代之以召入其他单位毕业的学生。这样做从道理上讲是避免了以往比较严重的“近亲繁殖”,而且可以比较顺利地满足了指标,但却可能会出现所引进的外来人才的“水土不服”。由于召入的人才通常是在同级别甚至更高层级大学的毕业生,而且都是学有所成的,冷不丁换个环境,出现一个阶段的不适应在所难免。但这些人如果抱定自己原来的科研方向、成果和研究思路不放,只想着延续原有方向做自己熟悉的东西,而不能放下身段,做出必要的调整和重新学习,在有限的时间里(1~2年)融入现有的学术团队并成为其中的骨干,这些人慢慢就会对研究心灰意冷而主动或被动地边缘化掉,就别奢谈什么创新了。这样的例子其实很多,相信很多读者都在自己的身边见到过。所以目前采取的避免学术近亲繁殖的措施未必一定有效。
留下自己的学生这种表面上的“近亲繁殖”必然导致学术退化和创新能力丧失的不良结果么?答案也是未必。通常一个创新性成果的诞生,的确需要不同学术流派的交流和学术思想的撞击所迸发的火花,这就是“杂交”的重要性所在。不过创新也是需要一些底蕴和积累的,这种底蕴和积累是一个学术流派研究成果的积淀和思想方法的传承,它不但作为一个稳定、比较牢固的基础对于学科的长远发展非常重要,而且也会直接影响到学术创新,尽管通常人们认为创新有时是对传统的一种否定而非继承。理想中的创新更象生物学中的“变异”现象,而生物学中的变异需要在一个初始的物种身上发生,而不是凭空地诞生出一个全新的物种(除非真的有上帝或造物主来干这活儿),学术的创新当然也是在一定基础上产生的,近现代的所有科学革命莫不如此。在创新的过程中,最重要的因素是对惯常现象的重新审视(例如狭义相对论的诞生)、对新现象给出的大胆的解释并进一步提出适用范围更大的假说(例如量子力学的诞生)以及面向各种“禁区”的大胆突破。原始创新的产生过程中,心里始终存着求新图变的理想、不断把学科的新进展和新发现收入眼中并不停歇地对这些加以思考和加工是最重要的,这些理应是科学家的本分,但与其是否是被近亲繁殖的无关。
作为学术队伍的领头人,关键是能否容忍“变异”型的创新。无论这种“变异”是外来者所致还是发自团队既有成员,如果能以宽厚之心待之,悉心加以扶植,则创新有望;反之若视为所谓“异端”而打压挞伐,则容易万马齐喑,创新乏力,此时纵然有再广的学缘结构和人员来源,“创新”也只能简化为经常喊出的口号而难见实效。
因此,我认为创新能力的关键在具体人是如何想和如何做的,用人、用心和用力是最重要的。至于学术队伍是否“近亲繁殖”,其实只是一种具有量化可能的表象,有时甚至不小心被异化为一种托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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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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