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听课时，碰到一个值得思考的有意思的问题。这堂课是讲伦理道德的。老师讲了一个纯粹头脑实验的例子。说一列火车正在铁轨上运行，火车司机突然看到列车前方铁轨上站着五个人，但这五个人背对着火车，没有发现火车的到来。火车速度很快，就要撞上这五个人。这时，司机发现旁边有一条岔道，如果开到岔道上去，就不会撞上这五个人。但岔道上也是背对着火车站着一个人。这就需要司机进行选择，他这时要刹车已经来不及了，即使拉下刹车也会撞到铁轨上的人，他需要选择的是直接开过去撞上那五个人呢，还是转到岔道上去只撞那一个人，而挽救那五个人的生命呢。

讲课的老师把这个问题抛给学生。学生中有一些选择应该开到岔道上去，挽救那五个人的生命，但这却要牺牲那一个人。但也有学生不同意，说司机没有权利结束那一个人的生命。老师说，这个问题其实就是在伦理中的多数原则问题。我不太懂伦理学，也不知道我这个表述是不是准确。老师的意思是说，这个原则的意思是，为了多数人的利益，有时候就需要牺牲少数人的利益。

接下来，老师又讲了另一个与此有关的头脑实验。还是说铁轨上站着五个人。但铁轨上方有一座桥，桥上有两个旁观者，其中一个旁观者比较胖，老师说的是吨位较大。至于他胖到什么程度，老师说，就是这个人如果去挡火车，足以让火车停下来，但这个人也会被撞死。那么这个实验就说，这时火车来了，眼看要撞上那五个人，桥上那个较瘦的人就需要选择，他要不要把这个胖子推下桥去，挡住火车，从而来挽救那五个人的生命。这个选择也被老师抛给了学生，但这一次，没有学生选择应该把胖子推下去。老师问同学为什么这次选择与上一次不同，学生回答还是认为我们没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学生们还有的说，第一种情况下，司机的选择是被动的。他反正是刹不住车了，不撞死那一个人，就会撞死那五个人。不管撞死谁，这个司机不承担刑事责任。他不管怎么选择，都不是主动的。但第二种情况不一样，桥上那个较瘦的旁观者，不存在被动选择的问题，他要是把胖子推了下去，他就有蓄意杀人的行为和动机，这就涉及到犯罪了。

老师讲完这两个头脑实验后，并没有简单给出结论，也没有说到底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什么。也许这类问题根本就不存在最理想的答案。不过，课间时，我跟老师讲了这样一个情况，在第一个头脑实验里，其实火车司机根本没有能力自己改换道岔。过去火车改换轨道是由扳道工来扳道岔的，现在自动化程度高了，由调度室控制来自动扳道岔。所以我跟这位老师建议说，下次你再讲这个例子，就得做一个假设，说明这个司机是能够在列车上变换道岔的。老师说，原来并不知道道岔是由火车外面的人来扳动的。

后来我与授课老师又讨论了如下的问题：假如一辆汽车要把这个危重病人送到医院，但在道路上遇到红灯，那么这个司机到底应不应该闯红灯呢？如果按照交通法规，他不应该闯红灯，但这就有可能导致病人得不到及时的救治，最后会危及生命。但如果他闯红灯，也许他能挽救这个病人，但是他违反了交通法规，他应该受到相关的法律制裁。我觉得，这要分具体情况。如果在有红灯的情况下，这辆载有病人的车辆司机看到正在通行的路上车辆并不多，他闯红灯并不会造成特别严重的后果，那么他这次闯一次红灯，不会造成特别大的危害，那么也许他能够违犯一次交通法规，但他应该承担违规后的相关责任，接受相关的处罚。但是如果在遇到红灯时，那个绿灯方向的车辆交通比较繁忙，如果他仍然要去闯红灯，就可能引发一连串交通事故，会危及更多人的生命安全，在这种情况下，这位司机就不应闯红灯。我不知道我的这个分析或者讨论是不是对头。这就是说，我并不赞同，在任何情况下，只要是为了抢救病人，就都可以闯红灯。你必须事先评估这种违反交通法规而可能带来的后果。如果引发的后果比没来得及抢救病人更严重，那么这个司机所承担的责任就要严重得多。

我也不是很懂法律，所以不知道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这位行车司机到底应该怎么做。除了是在深夜，路上车辆稀少，在遇到红灯时，绿灯方向并没有车辆通过，也许这种情况下闯红灯可以得到谅解。但就一般情况而言，为了公众的安全，还是不能闯红灯。因为这个交通安全系统是为了公众而设置的，你为了一个人的生命而危害了多数人的安全系统，这应该是不能允许的。但是从道德上来看，到底应该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