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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月前看到过王善勇博士的博文“一个“青椒”的激情岁月”,博文里头并没有介绍多少他自己的“激情岁月”内容,却引起我这个“老椒”的深思。因为,我们这一辈老椒们不仅有激情的岁月,更有艰难困苦的岁月。用曾经的时髦话说:一个人的经历,尤其是艰苦经历是一笔财富。所以,我们这些老椒的经历对于当下青椒们成长应当有点借鉴意义。因为,我们的经历毕竟比青椒们内容要丰富,俗话不是说“老人们过的桥比年轻人走过的路还多,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饭还多嘛”,其实我想也是“胡扯”,老年人怎么可能走过这么多桥和吃过那么多盐,这只是“调侃”而已。程代展教授是个与我同龄的“老椒”,他用长篇回忆录介绍了他的“光荣奋斗历史”,并且已经陆续在科学网上连发过,也得到科学网上热血青年的积极响应。我本人的回忆文章还处在资料整理阶段,要像程教授那样变成文字估计还得很长一段时间,况且我的经历远没有他丰富,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然而,我还是想将我几十年经历中的“激情岁月”和“艰苦岁月”两类代表性事件整理一点出来,先用博文形式公布,希望给青椒们成长提供点正能量。我想传达一个最为普通的理念:一个人在自己的经历过程中尽管各不相同,但一定不全是“绚丽多彩”,也会伴随许多艰难困苦或烦恼。当你退休后回味起来,就像现在我在科学网上经常对年轻人说的那样,艰难困苦比激情更有意思,它就像老酒那样醇香。
首先来谈谈我的“激情岁月”。在我的印象里,我的激情岁月具有明显的阶段性,主要的激情岁月集中在两个阶段:一个是初中和小学求学期间,另一个是当大学老师期间经过长期奋斗取得成果后的喜悦阶段。我称之为素质教育的中小学阶段真是激情澎湃,无忧无虑岁月。至今还记得小学期间课后和同学们经常一起到附近山上玩耍及到周边其它小学参观娱乐的场景。那时候远没有现在孩子们那样,学校、家长和全社会全天候给他们施加的压力,使当下孩子们享受到的是“表面幸福”,只有丰富的物质享受,而缺乏天真烂漫的童年。我敢说我的中小学轻松自如的学习氛围应该不会比现在欧美孩子们差多少,虽然我们物质上没有他们富有。我那时家里生活条件也比较好,因为我是老大,是父母“重点关心和培养对象”,真是一段快乐生活时期。当然,我也没有辜负奶奶和父母亲对我的厚爱,我用“激情”努力学习,取得好成绩回报他们,成了他们在村里及亲戚朋友圈子里的“骄傲资本”。
第二阶段的激情奋斗岁月自然指事业。我们这一代受文革影响,至少耽误了10年的学习和科学研究训练时间,当国家秩序走上正轨后,我们多数年纪30已过。我的本科学历出身注定我要比那些读了研究生同学付出更多。受父亲奋斗思想影响(我一篇博文:“父亲的箴言”做了介绍),我比较早意识到“个人奋斗”的深刻意义(尽管个人奋斗在当下强调团队合作不合时宜,但那是当时我的真实思想)。“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成了我行动的座右铭。这样,在上世纪90年代以来,尽管教学和科学研究过程也会受到各种干扰,并由此带来烦恼,但是由于我目标明确-做一个出色的大学老师,总体过得还比较充实。在完成正常教学任务前提下,那时候“奋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奋斗高质量科学研究成果”,“奋斗发表高水平学术论文”的“三奋斗”成了我日常生活的主旋律。人到中年的人生经验积累,让我认清了这个处处充满不公平不公正的世道。没有读研究生,就没有导师可以依靠;不愿意拍马屁,就没有领导后台可以依靠,干什么只能靠自己努力。“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一分汗水,一分收获”,“勤能补拙,天道酬勤”,“不靠神仙和皇帝,只靠自己”等一系列“人生箴言”一直激励我“激情迸发”做自己的科学研究。“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迎来了高质量成果产出,领导和同行认可,自然也就获得相应的物质与尊严的生活,这就是我经常向年轻人诠释我的科学研究(正)“马太效应理论”。当然,由我们老两口创建的良好家庭氛围,造就了和我一样勤奋和有激情的儿子(儿子反复叮嘱不让我过多说他,就此打住),家之大幸也。
再谈我的“艰苦奋斗岁月”。在我的记忆里面,“艰苦奋斗岁月”大体可以分成两类:一类属于经济生活方面。在我几十年的经历中曾经出现过经济非常困难的时期。至今清楚记得1964年我正在读高中某段时间,那是我家里经济最困难时期。全家9口人,只靠父母两人劳动挣的工分(每天相当几角钱)生活。有一段时间我没有钱交伙食费,学校张榜公告“停膳通知”中出现我的大名,我只好到家在附近的大姑借钱(我姑父是当地有名的渔夫,家里很富)。1965年我考上大学时家里也没有钱,又是大姑借的路费。我和堂哥(1962年考上大学本科)也成了大姑的骄傲。可惜她自己三个儿子没有一个考上了大学。在我印象里大学5年总共家里负担不超过200元(包括开学大姑借的100元),因为我每月17.5元助学金(除去15.5元伙食费,还有2元零用钱)足可以让我“衣食无忧”完成学业。在北京上大学的5年好像从没有上过饭馆,吃过水果,上街玩肚子饿了吃的最多的是2角钱一碗的阳春面和担担面。我毕业后的上世纪70-90年代家庭经济负担依然很重。所以,在我1970年参加工作后,为了解家里贫困之急,每个月工资除去基本生活费,剩余全部寄回家里,也算是那个时代的“月光族”。一直到我结婚时没有一分钱存款,还是母亲找伯母借200元办理婚事。这种经济拮据持续了很长时间,好在老伴治家有方,将这个并不富裕小家庭经营得“既无外债,也无内债”,直到今天过上了小康生活。
当然“艰苦奋斗岁月”除了经济困难外,在事业上也难免有所经历。因为我们的体制决定了,即使“你不找事,也有人找你事”。况且,我等凡人有时“不经意”就会得罪领导,或领导的亲信,就会“不自觉”地引来烦恼。例如本来“做自己的科学研究”,自己申请项目,也不需要领导提供资源帮助(那时候也没有什么资源),但在一个不重视科学研究的环境里面,你就会被说成“只顾自己,不关心集体”。例如我1989年在外系一位老教授(后来当了院士和校长)支持下与丹麦哥本哈根大学教授合作(有一篇博文介绍了这个经历),所有经费对方提供。教研室有人听说后通过系主任转告我,应该给教研室上交点美金。我说我还没有见到美金,最后结账属于实报实销。我不需要领导关照,平常也不怎么找领导汇报(实在也没有什么值得汇报),一位系领导背后说我“总觉得自己了不起”。曾经参与一个领导的项目,当你经过艰苦奋斗和学生一起完成艰苦野外工作,负责其中部分成果上交后,要申报科技成果奖时,领导将你撇在一边,却让他的亲信(还是我老同学)上,你能不郁闷吗?甚至还有学生辈同事仗着和领导关系好欺负你时,你能不苦闷吗?当你的成果比别人明显多,但是晋升职称却没有你的份,你能不郁闷吗?在那个“领导说了算”的年代里(政治俗语叫“人治”),真是应验了那句耳熟能详的话“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这些艰难困苦经历练就了老椒的人生奋斗态度和顽强性格。用我这个俗人的话说:“我就是要干出个样子让你们瞧瞧”。我这个已经退休老椒经历的事实已经证明,任何人都无法阻挡青椒们激情与艰苦奋斗前进的步伐。
施一公教授在一篇文章中告诫清华大学优秀的年轻人:“不要花时间去拉关系,尽全力作研究,以实力取胜!其实,一个人的尊严、学术地位以及别人发自内心的尊敬,永远不可能靠拉关系获得,只能来源于自己真正的学术修养和贡献”。我非常赞成,也愿意以此观点与青椒们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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