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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蛮喜欢的一篇专访

已有 1117 次阅读 2012-10-23 22:14 |系统分类:科研笔记| 科学家, center, 会议室, 马尾辫 |文章来源:转载

接受采访有时候是因为熟人,抹不开面子;有时候则是自己的文笔不够好,借别人的妙笔说出自己的话。

下面这篇采访很好玩,当时要求采访的女孩我并不认识,于是拒了又拒,逃了又逃,直到被人家从会场抓住。真见到本人了,就不好意思再冷冰冰拒绝了,而一聊起来就很喜欢采访者。依稀记得我们是同年,聊得颇为投机。从她的笔下,除了那些让人脸红的恭维,确实是比较熟悉的自己。

http://www.bsc.org.cn/dct/page/65636

天蝎座非典型女科学家——颜宁

517,颜宁到生物物理所作学术报告。会议室里人头攒动,气氛炽热,后面站满了没有座位的学生。站在讲台上的颜宁,依然梳着经常出场的马尾辫,暗红色缎面条纹衬衫配米白色的半裙,浓淡相宜。台下的听众中,不仅有一群神情热切的莘莘学子,还有几位本身已然大名鼎鼎的科学家。这位清华曾经的最年轻教授,以其出色的科研成绩吸引了大家纷纷慕名而来。对从事生物研究的学生而言,颜宁的经历是距离刚好、不远不近的励志蓝本,给了他们更多努力跳起来去够梦想的动力。

“生物物理所对我而言并不陌生,因为在普林斯顿时很多师兄师姐就来自这里,像柴继杰、吴嘉炜等。越到亲切的地方作报告,越是感觉诚惶诚恐,希望今天能和大家充分交流。”报告一开始,颜宁就用寥寥数语拉近了和听众的距离。印象中很多科学家讲话慢条斯理、严谨细致,颜宁的语速却极快,即便在阐述复杂专业的学术问题时也依然如此,只有全神贯注才能跟上如此敏捷的思维速度。当她向听众们展示那些外行人眼里莫名其妙的蛋白质结构图时,总是情不自禁地用“太美了”、“太棒了”之类的形容词,或许惟有投入之深,才能领略科学之美。

学术报告结束后接受采访时,颜宁轻描淡写地回顾自己的路:“入行十二年,回到清华后满打满算也才发了十几篇文章而已。”然而,这句话远远不能概括近年来她在这个领域取得的斐然成绩。20077月,不满30岁的普林斯顿大学博士颜宁,受聘清华大学医学院教授,成为清华当时最年轻的教授、博士生导师。200710月起,颜宁从普林斯顿回到母校清华,创建自己的实验室,在膜蛋白质研究领域取得一系列突破性成就。2009年以来,颜宁和她的团队先后在《自然》、《科学》和《细胞》上发表6篇科研论文。在CNS姊妹刊等其他学术刊物上,也发表了5篇论文,其中关于脱落酸受体的结构生物学与生物化学分析与当年欧洲、美国、日本等国的相关成果一起入选《科学》杂志评选的“2009年科学十大进展”。

关于颜宁的种种成功,坊间已经流传太多,只是即便在灿烂的阳光背后是否也曾历经阴霾?“挫折?当然有!”,面对这样的提问,颜宁毫不犹豫地爽然作答。出国前,颜宁在清华大学生物科学与技术系就读:“那时的我玩的东西很多,做的事情很多,对科研没有过特别兴趣,清华也没有人认为我将来会做科研。大四申请出国只是想出去看看,并不是冲着当科学家去的。”2000-2004年,颜宁离开清华,到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分子生物系读博士,20016月加入施一公教授实验室。2002年,同年级的小姑娘发了一篇Cell论文。对于当时感受到的peer pressure(同龄人压力),颜宁不加掩饰,并且给出了有科学家思维特色的注解:“人总是会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别人进行竞争比较,而且最爱选择和自己有相似特性的对象。我们都是中国人,都是女性,年龄相仿,又背靠背坐在一起,当然会感受到很大的压力。从另一个角度讲这体现了我当时的一种不自信,需要通过比较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加上非母语表达的语言压力、老师上课突然提问的适应压力、排山倒海课业资料的学习压力……颜宁感受到比刚进清华时还要紧张的状态。每个人刚到一个新的地方,都会重新定位。Peer pressure的竞争不在于胜出,也不在于失败,而是两者兼容并蓄产生的能量。坦承并直面peer pressure的颜宁,很快将此转化为正面能量,形成新的自我激励,开始迎接挑战。每天夜里,她基本上都是在床上读着论文睡着,论文掉在一边,早晨醒来,捡起接着读,每天只睡6小时,全靠咖啡提神。一年下来,颜宁的体重竟然锐降了25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丫头爱美减肥在折腾自己。辛勤的努力很快得到了回报,2003年颜宁终于在Nature Structural Biology发了自己的第一篇论文,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经过排除法,颜宁逐渐选定科研这条路,因为首先她觉得自己不太适合从事跟人打交道的工作;其次不想去公司,她不喜欢公司里那种过于机械的纪律性;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天性使然,“我骨子里还是有些小叛逆,想体验种种未知和新奇,而且在任何时候都想做到最好,因为只有当你站在山顶上才能看到更美的风景,也才看到更多的道路。”在实验室里日益感到如鱼得水的她开始发现,只有做科研才能拥有最大的自由,才能充分体会探索未知事物的乐趣。就像初登科研竞技舞台的小女孩,颜宁在美丽的普林斯顿找到了那双神奇的红舞鞋,开始在科研事业的舞台上不停地旋转、旋转。

2007年,在普林斯顿拿到博士学位之后,颜宁一个华丽转身,重返清华、再续前缘。谈及影响回国的因素,她言简意赅。一是挥之不去的母校情结。成长岁月里的种种印记往往深入骨髓、水滴石穿,清华留给她的感觉始终亲切,想起来都是美好的回忆;二是父母的因素。母亲是名统计师,父亲在建材行业工作,是个非常普通的家庭。虽然身为颜回的第77代孙,颜宁也只是偶尔和朋友吹牛时讲讲,平时几乎想不起来。从小父母没有给过她任何压力,强调只要一家人快乐健康就好,所以学成归国共享天伦无疑是顺其自然的选择;三是因为一直的梦想。回到母校任教是她的理想,只是没有想到梦想成真的这么快,让她难免心中有些小虚荣、小得意。“我是一个没有长期规划的人。我相信计划跟不上变化。只要努力在每一步做到做好,往往无心插柳反而就成了”,颜宁如此解读。

作为一名杰出的青年女科学家,对科研战线的广大战友有没有什么励志名言相送?对此老土问题颜宁粲然一笑,引用王国维的话说——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有些人觉得日复一日面目雷同的实验难免让人感觉枯燥和懈怠,颜宁则认为好的科学家重复是为了找到不同之处,最终在那些似曾相识的科学表象中找到真正的breakthrough,所谓吃的苦越大,成就感越高。“其实说来说去,还是‘专注’两字最重要,因为你把时间花在哪里都是看得见的”,谈及此处,一直谈笑风生的颜宁突然显得很认真。颜宁清华办公室的门上贴着四个字:“闭关勿扰”,她不希望被太多行政琐事打扰,包括一些浮华的热闹。因为从长远看,这些时间上的中断和破碎都是对科学研究的一种伤害。除了天分以外,勤奋自然也很重要,比如这两天加起来颜宁才睡了不到8个小时。同科学研究上的“勤”相比,生活中的颜宁却是个“懒”人,这种“懒”指的是那种人情世故和生活小节上的闲散,比如个别时候她甚至懒得回家睡觉,经常在实验室猫个通宵;比如她不理解为什么闺蜜每天要花很多时间化妆挑衣服,而自己经常一条马尾加人字拖,素面朝天出门见人也没觉得有何不妥;比如即便逢年过节她也懒得发邮件贺卡,即便心底明明是个很重情的人。很多人不能专注是因为怕失去,比如怕被人说太自我,怕失去朋友,怕孤独。颜宁对此看得十分通透:“人的一辈子不长不短,认识那么多人,经历那么多事,该留下的自然会留下,少而精的东西才持久漫长。我觉得于我而言最喜欢的状态是自在,顺其自然,善待他人,也别委屈自己。”

颜宁6岁随父母从山东来到北京,自云上大学前的全部乐趣就是读小说看电影,从金庸古龙到曹雪芹关汉卿,从《英雄本色》到《大话西游》;喜欢的歌手有罗大佑、黄安等。虽然走在校园内常常被人当作学生,但她成长背景中的文化符号元素毫无疑问地使她成为70后的role model,并激励着不少80后、90后的青年们在科研路上前仆后继。如果按照金庸笔下的女侠分类,颜宁应该更接近黄蓉、赵敏这类仗剑江湖、古灵精怪型。比如她在普林斯顿曾经让实验室里的中国同事逐一诵读最近又重新热起来的《卧春》,从老板到博士后,概莫能免,堪称骨灰级的整蛊专家。现在她在清华带研究生,紧张的工作之余最爱带大家在周末玩三国杀或杀人游戏,经常做的角色是法官,因为这样可以顺便考察讨论时谁的逻辑缜密。

小荷已露尖尖角,这位集天分、勤奋和专注于一身的青年女科学家带领的团队又再传捷报。521日,颜宁的研究组在Nature在线发表了名为《Crystal structure of an orthologue of the NaChBac voltage-gated sodium channel》的科研论文,报道了电压门控钠离子通道NaChBac同源蛋白NavRh的晶体结构,并对其功能性质和工作机理进行了研究。这是科研人员第一次解析出处于失活构象的电压门控离子通道的结构,也是第一次发现钠离子通道中的抑制离子结合位点。该研究由颜宁小组与哈佛大学David Clapham教授以及诺贝尔奖获得者、洛克菲勒大学Roderick Mackinnon教授等研究组合作完成。

那天采访结束去停车场的时候,颜宁笑言在普林斯顿时,大家打趣只要从天上看见parking lot那辆停歪了30度的车,就知道一定是她的。其实能把车停成一种特定风格也是件很酷的事,看着颜宁钻进红色别克挥手作别,想起她最喜欢黄安的那首《传灯》,相信这位非典型青年女科学家在可预见的未来会把科学的灯火传给更多的人。

                                                                                                                                                                                                                          (撰稿:邵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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