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信这个东西，国外用的很多。申请硕士、博士、博后、教职，都是必不可少的。作为标准化考核、个人陈述等材料的补充，推荐信对申请人的资质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第三人称视角，可能带来关键的信息。很多时候，一封牛人的推荐信完全可以一锤定音。

        推荐信在国内高校目前用的不太多、重要性似乎也不是很高；不过，我国古时候应该也用推荐信。至少当年庞统就从诸葛亮那拿过一封推荐信，后来交给刘备马上就做上了副军师，可见三国时期推荐信的作用之大。

***

        推荐信的一个重要问题是潜在的“利益冲突”。比如，给我自己的学生写推荐信，我当然要美言；如果不美言，我的学生拿不到位置没地方去怎么办？

        但这种刻意“美言”过的推荐信，还能有多少价值？无法保持客观公正，那是否说明我的道德有问题？如果全都照实说，我自己的学生拿不到录取拿不到工作怎么办？

        作为推荐人和学生的战友，保持诚实 vs 照顾学生，推荐信中那条线到底应该画在哪里？这个事情困扰了我很长时间，直到有一天在网上看到一个故事。

        故事说：某校招聘助理教授，有某大牛的学生应聘。大牛对该生给出了强烈推荐，但此人入职后的表现非常差。招聘委员会的主席后来见到大牛问他是怎么回事。大牛的回答言简意赅:“Sorry, I lied.”（对不起，我说谎了）

        自从看了这个故事以后，我在推荐信上 lie 的时候就基本没有愧疚感了。2023年我一共应该准备了32封推荐信，封封都是溢美之词，好像我的学生各个都是前百分之五， 最差的也应该送到帝国理工。我也早做好了准备。如果有人问我某学生的表现为什么那么差，我就用同样的话回答他：“Sorry, I lied.”

***

        当然了，lie 也分不同层次。

• 第一层，礼貌的 lie 一下：表现优异，很好相处，反应快，有担当。浮光掠影，泛泛而谈。只有定性，没有具体事例。这种空空的溢美之词，我估计作用不大。大概相当于看到就老头就夸身体硬朗，看到宝宝就猛夸可爱。这种 lie，虽然是 lie，应该也没有什么负面作用。

• 第二层，有具体事实支撑的美言：比如，和学生讨论一个问题，学生迅速抓到该问题的本质。工作交给学生，一个月就很好的做完了。我猜测，这种类型的推荐还是会有一定的作用的。

• 第三层，独特的、有情感的、有事实的美言：核心是要有感情出来，而且不能太俗套（经典老套是可以的，不要俗套）。我个人比较满意的几个 。

        说到某个学生A表现优秀，在给出足够多的事实之后，我说她会在任何一个她所选择的领域成功。（这种夸人的方式应该比较独特。不知道你是否能体会到推荐人的热情？）

        说到某个学生B，我说，B和C合作完成了一项工作，B的贡献更大，但C强烈要求做第一作者，然后B让步了，我对B感觉到愧疚。（这里面有情感的因素在）

        说到学生D，我说，优秀的人很多，但他是极少数非常适合学术界工作的人。我能感受到他真心的enjoy做科研的过程，enjoy为其他学生解决疑难问题的过程。这一点非常难得。（特质）

***

        所以，你在推荐信里 lie 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