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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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文化经典《礼纪*大学》有“格物致知”一说,“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响应前辈教导,朱熹同志据说抽了条板凳,搭在竹林外去格竹子去了,效果还不错,朱熹得享数百年猪头肉,甚至东方文化的捍卫者追认了朱熹教授为中国科学哲学的先驱。
公元前210年,中国最早的动物学家赵高同志向秦二世献了一匹海外奇珍——小矮马,此马之矮小,犹如鹿子。秦二世久居深宫,哪里懂得马与鹿的科学区别,他一看马矮马形状似鹿,于是乎毫不客气地说,“赵高先生呐,你错了,这绝对是一头鹿,真不知你这个博学专家是如何当的!”当时周围尚未有诸多庭臣,因畏惧最高领袖权势而纷纷说那是一头鹿。赵高大失颜面,事后把说鹿的人都罢了官,连分辨鹿与马都无主见,人云亦云,断然做不得朝庭好官。
赵高因人不识马鹿而罢其官,让失官者大为不满,众口灼金,于是乎在秦朝就流传着赵高强行“指鹿为马”的故事,后为历史学家司马迁收入史记者,当作赵高骄横跋扈的证据。
在科学不发达的年代里,赵高这个动物专家唯有依靠本能与直觉判断小矮马也是马,在白马都可能被判断不是马的背景下,赵高的专家牌子不太管用,所以受到皇帝的质疑是可以理解的,但作为帝国分辨事务的群臣也糊涂,就说不过去了。因为笨鸟先飞的缘固,你碰巧成了秦王的庭臣,该如何“科学地”分辨马与鹿呢?
如果朱熹穿越到赵高的年代,他抽条板凳坐在小矮马旁边,然后又该做什么呢?怎么令人信服地说明小矮马是马是鹿呢?
格物与致知是现代科学研究的两个阶段,所以最初科学传入中国又称格致学,格者衡量也,致者分析也。朱熹当年格竹子无非就是抽条板凳坐在竹林里冥想,结果去的时候对竹子知道多少,出来时仍旧知道那么多。他跟观察蜘蛛网织结哲学知识的其他哲学家没有区别。如果你这位笨鸟不想被赵高开除公务员职务,就得要做些衡量工作,衡量完了,你不知道如何分析结论,致知,那就么前面所有一切都做了无用功。
为了要保住来之不易的公务员职务,稳当秦帝国的公仆,你决定衡量马的高度与长度。在秦二世的皇家牧场中,你收集了100匹马的高度与长度数据。然后你又量了小矮马的高度与长度。现在可以对比了,你心中如是说。
尽管在报考秦帝国的公务员时你复习过统计学,但是拿到现实问题还是心里发毛,这些数据,是做T检验,还是卡方?在讲究高度分工的社会中,你找到统计学教研室的专业人员求助,统计教授很忙,你又听说隔壁的寻正会做些统计分析,于是乎你来到了我的办公室。
“寻正博士,赵高丞相向皇帝陛下献了一种动物,看起来象鹿,叫起来象马,跑起来也象马,但抖起来又象鹿,皇帝陛下跟丞相之间发生了争执,一个认为是鹿,一个认为是马,皇帝与丞相之间的争执影响帝国和谐大业。为此三宫六院三司六部发出了紧急通告,要我们广大公务员急皇帝所急,忧丞相所忧,要科学地解决这一巨大认知问题。我针对皇家牧场与群马与赵丞相所献动物进行了测量,取得了这些数据,不知道您能否帮我分析一下,看这家伙究竟是鹿是马?”
“哦,欢迎欢迎,那个统计学啊,我也是不太懂。但前辈们很努力,给做了不少统计木牛与流马,前面进,后面出,我只需要抱着杆子摇一摇就行了。您是哪个部门的,有经费支持没有,有就分我一点,没有啊,也行,记得我是白帮忙,给丞相报告时提一提我的名字就行了。给我看看您的数据?”
你好高兴,跑出我的办公室,然后抱着好大两匹瓦就进来了,一匹记着高度,一匹记着长度,把我看得胆战心惊。
“哎,这个,那个,这瓦片太厚,这统计木牛是不吃的!您看能不能找点较薄的介质?让木牛吃了顺利出结果?我摇起来不是那么累人?”我最终还是忍不住抗议了。
“嗯,你知道,这量这些马的数据还是挺辛苦的。”
“知道知道,再辛苦一把,”我急忙插话说,“要知道,看到皇帝跟丞相争执的人也不少,您测高度长度,别人有量耳朵大小的,我也要帮忙啊。这瓦片木牛不吃,您得换成纸张!”
于乎你又抱了瓦片回家,要换成纸张,达到木牛能吃的程度,启动了你做研究辛苦的致知之路……
【注:图中所示为来自始新世的山马(Orohippus),看起来象鹿,但是马的史前祖先,已绝迹。文中针对赵高胡亥辨马纯属虚构调侃,是为了进一步展开针对统计方法学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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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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