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高关中（德国汉堡）2023/6/28

伯尔尼（Bern），是瑞士的首都，人口12万。在瑞士城市中，伯尔尼人口排名第五，名气远不及日内瓦或苏黎世，它没有豪华、热闹的气氛，处处令人感到静谧和安详，依旧保持着老城风貌，是个宜居宜游的小城。市名伯尔尼源于德语“熊”，熊为该市的标志。就是在这个小城，爱因斯坦酝酿创立了相对论。

 “熊城”春秋

伯尔尼坐落在瑞士中西部，是一个古老而美丽的城市。莱茵河支流阿勒河（Aare）在这里流成一个回环，老城就建在河曲半岛上，海拔约540米。每当晴朗的日子，可以清楚地看见远山，洁白的雪峰顶着蓝天。

伯尔尼是1191年由蔡林根公爵伯希托德五世（Herzog Berchtold von Zähringen）所建的。当时这里一片荒凉，渺无人烟，是野兽出没的地方。传说公爵正考虑为新城镇命名，决定外出打猎，以他猎捕到的第一头野兽来命名这个城市。结果被猎杀的是一只熊，于是命名为熊城（Bern），德语发音为伯恩，通用汉译伯尔尼大概是从法语名Berne来的。

当蔡林根家族逐渐式微后，伯尔尼变成一个自由市。1405年，伯尔尼老城毁于一场大火，但很快得以重建，现在的古建筑很多是那个时期的。

早在1353年伯尔尼就作为一州，加入联邦。1848年伯尔尼被定为瑞士联邦的首都，选择伯尔尼是德语区和法语区的一次妥协。瑞士大城市中，日内瓦国际知名度最高，而苏黎世人口最多、经济实力最强，但一个是法瑞的文化中心，一个是德瑞的实业中心，任何一个被定为首都，都会使对方不快，引起反对。而伯尔尼虽属德语区，但又距法语区不远，所以被选为首都，大家相安无事。

现在伯尔尼是瑞士联邦的政治和文化中心。联邦议会和政府设在这里，但联邦最高法院却在洛桑，体现瑞士根深蒂固的地域观念，不允许一市独大。市内有著名的伯尔尼大学，它创办于1834年，以研究宇宙射线著称。该市还有国家图书馆、多个博物馆等文化机构和众多的古迹。有些国际机构，如万国邮政联盟（Universal Postal Union）的总部也设在这里。万国邮政联盟1874年在伯尔尼成立，现为联合国专门机构，共有190多个成员国。

伯尔尼也是伯尔尼州的首府。全州面积5959平方公里，人口100万，无论面积人口，均居全国第二位。除首都伯尔尼外，还有比尔、因特拉肯等名城。

伯尔尼也有现代化工业，但都在郊区，如西南郊的卫星城克尼茨（Köniz，人口近4万）。其中机器制造业、电气工业和金属制品的生产，以及印刷业、食品等轻工业比较重要。伯尔尼的钟表业尤其出名。在大街上漫步，到处都可以看到表店，作为“钟表之国”瑞士的首都，伯尔尼素来以“表都”闻名于世。

伯尔尼没有国际机场，但铁路交通方便，最主要的快车线路东到苏黎世国际机场，西到日内瓦国际机场，每小时有一班经过。从伯尔尼到苏黎世137公里，乘火车75分钟；到日内瓦差不多也这么远。火车站就在老城的西侧，游览很方便。有轨电车，无轨电车以及公共汽车用于市内交通。

几百年来，伯尔尼不断发展，在阿勒河南北两岸扩建了新城区。七座横跨阿勒河的桥梁连接着老城和新市区。外国驻瑞士大使馆就在河对岸的新市区。然而最吸引游人的却是古色古香的老城，1983年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多拱廊多喷泉

伯尔尼老城并不大，形状像一个伸出的舌头，从火车站东到舌尖河滨约1300米，而南北两河岸之间，还不到400米。尽可安步当车，游逛老城。

阿勒河畔有个“熊苑”（Bärengraben），直径约20米，深三四米，几百年来一直养着十几只熊，人们可居高临下观看。2009年把这些熊迁到相邻的熊公园（Bärenpark），这里有几千平方米的空间，更便于熊活动。伯尔尼人对熊是十分偏爱的，几百年来一直如此，如今无论是在街道中心的喷泉或是古老的建筑物上都有熊的雕塑。市徽、市旗即以熊作图案。熊的形象无处不在，被视为吉祥物。商店橱窗里有玩具熊，衣服上有熊的商标，蛋糕上也带有熊的形象，就连巧克力也做成了各种形状的熊，

看过憨态可掬的熊，走过阿勒河上的老桥，就进入了老城区，从Kramgasse、Marktgasse、Spitalgasse一直到火车站。老城建筑古朴，街道狭窄，石块铺地，有高耸的塔楼、带拱廊（骑楼）的商业街。房屋大都是中世纪样式，红瓦屋顶，坡顶上有特殊的窗户（Erker），这类窗子往外突出且带有屋顶。伯尔尼的连环拱廊要算是独具特色的建筑了。虽然在有的城市里，也有一些商店或是一段街道是由拱廊连接起来的；但是，像伯尔尼老城大街小巷全部在连环拱廊的覆盖之下，总长6公里有余，这在别的城市是看不到的。今天在老城街巷的拱廊下漫步，还可以看到一些古老形式的商店和中世纪的生活情景。各类手工匠人在拱廊做活，商店把商品陈列在走廊中，古董商在劝诱顾客成交，妇女们坐在石头条登上聊天、编织，孩子们则在拱廊中嬉戏。在主要商业街道的拱廊中，人们则会被五光十色、优美典雅的商品橱窗所吸引。一些餐馆店铺还是半地下式的。

老城另一个特点是多街心喷泉。漫步在老街上，能看到11座16世纪建成的喷泉柱树立街头，多属文艺复兴晚期作品。泉水从中间一根柱子上流出，柱顶通常是一个表现寓言故事的彩色雕塑，有动物和传说中的英雄等等，如猎人喷泉(Schützerbrunnen)、食人鬼喷泉(Kindlifresser Brunnen)、风笛手喷泉（Pfeifferbrunnen）、参孙喷泉（Samsonbrunnen）、西蒙喷泉（Simonbrunnen）、正义女神喷泉（Gerechtigkeitsbrunnen）等等。后者是一位右手仗剑、左手拿秤、蒙着眼睛的女神，象征执法严明公平。她脚下有教皇、皇帝、苏丹、高官显贵的形象，表明即使是帝王将相，最终也将接受正义的裁决。最有名的一个叫蔡林根喷泉（Zähringerbrunnen），是一只穿盔甲的熊，打着蔡林根公国的旗帜，在它脚下有只正在吃葡萄的小熊，建造于1535年，正好在钟楼的前面，是拍照的好景致。这些喷泉非常值得玩味，涌出的清水，可以直接饮用，使人更加增添几分对这个城市的好感。

钟楼，大教堂，市政厅，联邦大厦

老城有许多古迹，其中钟楼、大教堂、市政厅和联邦宫最为有名。

尖顶的钟楼（Zeitglockenturm）据说是城里最古老的建筑物。它始建于12世纪，几乎与城市同时诞生。当时，他是作为连接城市和外界的西出入口，但老城扩大后，它就成了市中心的标志。16世纪在塔上装了一座大时钟，此后一直为居民报时。这座宏大精巧的时钟几乎占了整面楼墙，大钟的下方，还有一个天文日历钟。它们是同一个机械装置驱动的，除了告诉人们年、月、日、时间以外，又可显示出太阳、月亮、星球的位置，同时还有玩偶戏表演。表演是这样的：在正点报时前3分钟，坐在壁龛里的一个滑稽人开始来回摆动身体，两手摇响悬在他头顶上面的两个小铃铛。接着，从壁龛下面走出一队熊来，打头的两个用后脚站立，穿着黑、红两色的衣服，一个扮作打鼓的，一个扮作吹喇叭的。随后出现的是队长，骑在马上，身穿盔甲，手持军刀，队长后面跟着一头威严的大熊，头上戴着一顶王冠，可能是象征伯尔尼的最高权力。在后面，又有三头熊作为卫队，头一个穿着盔甲，拿着刀和矛，第二个肩上扛着枪，第三个佩着剑。这一对熊走过去以后，出来一只公鸡，引颈振翅，作啼鸣的样子。就在这同时，在钟楼顶部，一个身着金盔金甲、比真人还高大的武士，手拿一柄金锤，敲响了大钟。在大钟的下面，满脸胡须的“时间老人”随着每升钟响，把嘴一张一合，像是在数钟点，同时钟每响一声，他就挥动一下右手里的君王节杖，翻转一次左手里的沙漏。从1539年以来，这座机械钟就没停过，这一十分有趣的表演，一直会给儿童们带来很大的喜悦，并且使游客们赞叹瑞士机械制造业，五百年前就达到如此高超的水平。

从钟楼西去不远还有一座装有大时钟的尖塔楼，叫牢狱塔（Käfigturm），初创于13世纪，当时是老城的西门楼，后用作牢狱，因而得名。如今常在内举办政治讨论会和各种展览。牢狱塔前面是贝恩广场（Bärenplatz），意为熊广场，是热闹的所在。

伯尔尼的大教堂（Münster）屹立在老城东南，为高耸的哥特式，是市内最高的建筑物，也是瑞士最高的教堂。它那高达100米的尖塔直插蓝天，巍然耸立于各型各色的屋顶之上。入夜，灯火通明的塔形建筑更显得雄伟壮观。大教堂是1421年开始修建的，而它的正厅上面的尖塔直到1893年才最后完成，前后一共历时472年。在16世纪的宗教改革运动中，大教堂曾经遭到很大破坏。幸运的是，雕刻有“末日审判”图案的正门完好地保存了下来。这一石刻作品，从1460-1480年一共花费了20年时间才雕成，上面雕刻有42个真人大小般的人像以及近二百个小一点的人像，共同构成一幅巨大的作品，反映有罪的人在地狱凄惨呼号，也有人行善得救。这一壮丽的雕刻，表现了哥特式建筑晚期狂放不羁的风格和艺术家们的丰富想象力。大教堂唱诗班大厅的彩色玻璃窗给人以独特的印象。这些玻璃窗大都有12米高，绝大部分是15世纪制作的。在这些玻璃窗上描绘有《圣经》旧约和新约全书中的故事。还有一扇窗刻画有山水风景，当时，这无论是在瑞士还是德国都是极少见的。游客爬上254级螺旋阶梯到教堂尖塔上的瞭望台，可鸟瞰伯尔尼市的全景，尤其是蜿蜒的阿勒河、苍翠的森林和红褐色屋顶的民房三者相互调和形成的美丽景观。

隔着Kram街与大教堂遥遥相对而立，坐落着伯尔尼的市政厅（Rathaus）。它创建于1404年，费时16年才完工，是一座哥特式楼房，正门附有屋顶，下面是一对高台阶楼梯，左右八字摆开。门前小广场上有个旗手喷泉。旗手全副戎装，手执伯尔尼旗，塑造精美，栩栩如生。

从大教堂西去不远耸立着联邦宫（Bundeshaus），联邦议会和联邦政府都设在这座大厦里。联邦宫始建于1848年，1902年完工，拥有文艺复兴式的庄严气氛。从高处眺望伯尔尼的时候，联邦宫那绿色的圆穹顶非常醒目，突出于老城几乎一色的红瓦房顶之上。每周两天，联邦宫前的广场一早就变成了菜市场，市民们在那里游来荡去，选购葱头番茄。这种悠闲的景象，好似瑞士国内政治的一幅写照。

联邦大厦西边的Kleine Shanze公园里，竖立着万国邮政联合纪念碑（Weltpostdenkmal），1909年建造，是由各大陆的妇女手牵手围绕大地球仪的纪念碑。

爱因斯坦故居

老城中心克拉姆街（Kramgasse）49号是爱因斯坦创立相对论时的居所。这是四层楼，临街为骑楼店铺，顶上还带有阁楼。石墙上用红字写着“爱因斯坦故居”（Einstein-Haus）。楼下石柱上镌刻着“In diesem Hause schuf Albeit Einstein in den Jahren 1903-1905 seine grundlegende Abhandlung über die Relativitätstheorie”，意思是，在这栋房屋里，爱因斯坦于1903-1905年完成了他的相对论研究。这座非常有意义的房屋，现已被改建为纪念馆。内部很好地维持了当初爱因斯坦居住时的格局。

爱因斯坦（1879-1955）出生于南德小城乌尔姆，在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攻读物理。大学毕业后，爱因斯坦最初想在大学里找个工作，但由于他那坦率的性格和对权威的怀疑，无法留在大学任教。其他工作也不好找。只好找一些临时工作，如在温特图尔技校为学生补习功课。最后在大学好友格罗斯曼（Marcel Grossmann，1878-1936，数学家）的帮助下，1902年，他来到伯尔尼联邦专利局担任三级技术鉴定师。

一位才华横溢的科学家当了技术员，听起来现实是多么残酷。可实际上爱因斯坦在伯尔尼的日子是他创造成果最多的时期。他也常常把专利局的工作看作是自己的好运。在过了多年没有固定收入，只能靠父亲接济的生活之后，爱因斯坦终于可以迎娶他在大学的情人玛丽琦（Mileva Maric），开始挣钱养家了。

在办公室，爱因斯坦享受着这份工作，他分析图纸，给发明项目写长篇累牍的可行性和创新性鉴定报告。每天只需要几个小时来完成分配的工作，剩下的时间他专注于思考自己的谜题。他坐在木制办公桌旁，手头只有几本书和一些论文放在他的“理论物理研究所”（他给自己收藏资料的抽屉所起的名字）里，在脑海中做着实验。在这些脑海实验中，他想象着在各种条件和结构中探索物理定律，思考这些定律在现实中的各种可能性。他的研究工作，不光是在专利局抽空进行，下班回家以后在寓所也要读书思考问题，进行理论物理学的研究。

1905年发表“狭义相对论”后，爱因斯坦开始出名，1906年因一篇论文获博士学位。1909-1912年他先后在联邦理工学院，苏黎世大学等几所高校任教。他在瑞士总共生活了18年，其中在伯尔尼7年（1902-1909）。

故居通过实物、书写和影印文书，回顾爱因斯坦的一生，再现了爱因斯坦时代的历史。展览呈现出他在伯尔尼期间的生活缩影和学术成就，生动了阐述了爱因斯坦提出相对论的具体情况和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