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高关中（德国汉堡）2019/7/23

5月7日 星期日 印加文化摇篮——的的喀喀湖

早晨6点多，我们睡醒了，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我特别担心嘉美的状况，她的高原反应比我厉害。她说，现在好多了，只是还有点头晕。我说，那么下山吧，早点离开这个喘不过气来的鬼地方，玻利维亚首都海拔也很高，不要去了吧。嘉美却说，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轻言放弃。坚持一定要前去玻利维亚，免得留下终生的遗憾。

商量好了以后，我去找旅馆值班员，告诉他我们想把大背包留在旅馆，轻装去玻利维亚游览，后天回来，看看能不能安排。这时只差10分钟就7点了，他立刻打电话联系。普诺不愧是座旅游名城，旅游网络快速高效，旅馆就能代售车票，一切在几分钟内搞定。7点钟出租车开来接我们赶上了正准备出发的旅游车。这是一辆小巴，载客12人，全是外国游客。就这样我们踏上了前往玻利维亚的旅程。车程287公里。

草船草屋湖滨行

驶出车站，小巴就一直沿着的的喀喀湖的边缘行驰。一边是或缓或陡的山坡，一边是蔚蓝的湖水，就像到了海边一样。山上也许是由于海拔高的关系，树木稀疏，有大片的牧场，放牧牛羊。山坡上层层梯田，令人想起黄土高原的大寨田。聚居在安第斯山区的印加人民，为了防止水土流失，很早以来就在山坡地带开辟出层层梯田，同时还兴建了人工灌溉系统，以解决干旱缺雨问题。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印加人古代没有耕畜，他们只驯养骆马，羊驼等驮兽，农业生产全靠人力。就以这样的条件，仍孕育出灿烂的印加文明。据考证，的的喀喀湖所在地阿尔蒂普拉诺高原（Altiplano）竟是土豆（马铃薯）的原产地。土豆从这里传向全世界，我们今天能吃上美味的土豆，还得感谢这里的印第安人呢！

湖边往往是大片沼泽湿地，生长着绿黄色的茂密植物，像芦苇一样随风轻轻地摇摆。旅游书上说，这种湿地禾本植物叫totora，汉语译为香蒲草。不要小看这香蒲草，却是乌罗人生活的基础和生命线。乌罗人（Uru）是印第安人的一族，生活在的的喀喀湖上。他们把香蒲草一点一点地在湖面上堆起来，厚厚的香蒲草堆铺在一起，浮力很大，形成一个小小的漂浮岛。他们就在“岛”上用香蒲盖起简陋的尖顶茅草棚，居住下来。一个岛上能住八九户人家。可是由于水的腐蚀，底层的香蒲最多两年就会腐烂，所以得定期从上边添加新的香蒲。所幸香蒲草棚构造简单，需要添加新香蒲时，就把草棚拆掉，铺好新香蒲后再把草棚在原地搭起来。这样的漂浮岛在湖上有几十个。

香蒲草不仅用于造岛盖房，还用来造船。乌罗人把整根整根的香蒲捆扎起来，做成小舟，西班牙语称为balsa de totora，即香蒲草船。约两米长，可载两三人，用长篙撑持，荡漾在湖上。他们驾着小舟，以打鱼为生。捕鱼多在夜间，白天拿到普诺去卖，换回粮食、土豆及其他生活必需品。白嫩的香蒲煮熟则能当菜吃。这种两头尖翘的草舟看似弱不禁风，其实挺结实。1970年，挪威航海家海尔达尔曾用一条香蒲草船（有的译为芦苇草船），成功地横渡大西洋，轰动了全世界。

看到书上的介绍，我赶紧向的的喀喀湖投入万缕思慕之情，将它仔细端详又端详。此刻远山是淡淡的紫色，湖面无波，泛着柔光。目力所及之处，能看到一些散落在湖面上的扁平小岛，看样子正是那种漂浮岛，远处似有一两个小黑点在移动，终于对上了焦点，看出来是湖上的小船，是香蒲草船吗？可惜看不清楚。

世界最高的通航湖

的的喀喀湖（Titicaca）真大。车开了好几个小时，我们的小巴还没有离开沿湖的范围。有的书上说，它是南美洲第二大湖泊，仅次于委内瑞拉的马拉开波湖。其实，马拉开波湖面积虽然大些（1.3万平方公里），但有长35公里，宽3至12公里的天然水道与大海相通，实际上是加勒比海的一个大水湾，而不是湖。所以的的喀喀湖实际上是南美洲最大的湖泊，其长度达200公里，最宽处80多公里，面积为8330平方公里，相当于我国太湖三个半。的的喀喀湖不仅大，而且高，湖平面海拔3810米，为世界上最高的通航湖泊。我国西藏最大的纳木错湖，海拔更高，达4590米，是世界最高的大湖，面积也不小，近2000平方公里，只可惜不通轮船，比起的的喀喀湖来就稍逊一筹。

的的喀喀湖是淡水湖，湖水由高山雪水汇集成的25条河川补给，最深达300多米，湖中鱼类特别丰富。自古以来，印加人就把此湖视为圣湖，湖区是印加文化的发祥地之一。根据他们的传说，就是在的的喀喀湖中的太阳岛上，太阳神创造了一个男人及其妻子，即印加帝国的始祖曼科卡帕克（Manco Capac）与王后奥克约（Mama Ocllo）。湖名的的喀喀的来源有多种说法。一种说法是该湖是太阳神的眼泪形成的，因为太阳神之子被山神派遣的一群豹子吞食，的的喀喀湖的意思就是“山豹之湖”。另一种说法是：水神的女儿伊喀喀爱上英俊的青年水手的托，他们偷偷结为夫妻，过着幸福的生活。水神得知后，勃然大怒，他立即兴风作浪，把的托淹死。伊喀喀十分悲伤，她把爱人的尸体推出水面，把他化为山丘，自己则变为浩瀚的湖水，生生世世，山水相依。人们十分同情他们的遭遇，就把他们的名字结合起来作为湖名，这就是的的喀喀湖。

入境玻利维亚

听着导游把神话与传说娓娓道来，不觉间已是十一点，小巴来到了秘鲁与玻利维亚的边界。全体游客下车，到秘鲁边检站，盖出境章；然后步行走过百十米，到玻利维亚那边办理入境手续。 这些都是例行公事，气氛很轻松。两国古代同属印加帝国，殖民时期玻利维亚叫上秘鲁，人种均以印第安人和混血人为主，语言文化也相同，甚至国花也一样，都是向日葵，表示自己是太阳神的子孙，向来两国关系很不错。今天是星期天，边界上的两国军民正在举行联欢活动，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玻利维亚边检站（Migración）是一座白色的平房，门前旗杆上飘扬着玻利维亚国旗。这是一面红黄绿横条三色旗。原来的含义为：红色象征为国献身，黄色代表未来和希望，绿色象征神圣的国土。现在这三色分别代表该国的主要资源：红色代表动物，黄色代表矿产，绿色代表植物。大门上方饰有国徽。椭圆形边上写着国名Bolivia，并绘有9颗星星，代表组成该国的9省。中间画面上有太阳、山峰、面包树，驼羊和谷物等，表示这是一个富饶的国家。周围还有旗帜、神鹰等图案。

正如国旗国徽所示，玻利维亚是一个富饶的国家。它位于南美洲的心脏地带，四周被邻国所包围，是南美仅有的的两个内陆国之一（另一个是巴拉圭）。面积109.86万平方公里，相当于两个法国大，或者说，相当于我国甘肃加青海，人口仅900万，其中印第安人占55%，印欧混血人占30%，白人仅15%。玻利维亚有南美的帕米尔以及南美的西藏之称，境内不乏海拔6000米以上的高峰，最高的萨哈马峰6542米，人口集中在西部的安第斯山地和高原，国内的主要地区几乎都位于标高2500至4000米。

玻利维亚地域辽阔，虽号称高原之国，但国土2/3却是亚马孙平原的热带雨林，只是那里人烟极少罢了。该国天然资源十分丰富，早在殖民地时期，就以产银出名。山区小城波托西（Potosi）曾为世界银都，从1545年起，开采了300余年，其产量最多时占世界一半，为当时西半球最大最富有的城市。小城现已被定为世界文化遗产。如今锡取代了银，产量占世界第四位，仅次于中国，印尼和秘鲁，此外还开采铅锌铜钨锑等有色金属。据说，玻利维亚有可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金属钽生产国，而钽是多种产品（例如手机和汽车）急需的金属。东部地区近几十年来发现了多处天然气田和油田，使玻利维亚一跃成为油气出口国。特别是天然气，储藏量仅次于委内瑞拉，居南美第二位，输气管线已通往巴西、阿根廷等邻国，现在正准备将天然气通过海运出口到美国和墨西哥。

玻利维亚资源虽然丰富，但经济命脉产期掌握在外国资本手里，人均GDP仅1000美元，在南美最低。玻利维亚人民对此状况很不满意，2005年底选出了该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印第安人总统莫拉雷斯（Morales Ayma）。2006年初他宣誓就职后，第一件事就是着手把外国控股的油气公司收归国有，保证玻利维亚在每家大公司拥有一半加一票的控制权，并提高油气生产的增值税，以增加国库收入，造福人民。报纸上天天登载着相关的消息。我们正是在这一国有化浪潮中来到了玻利维亚。

通过边检后，我们又登上小巴，继续前行，仍然是沿着的的喀喀湖。这个高原大湖为两国界湖，秘鲁占3/5，玻利维亚占2/5，但有名的太阳岛（Isla del Sol）和月亮岛（Isla de la Luna）都在玻利维亚这一边。

不一会来到湖滨小城科帕卡瓦纳，略事休息，继续沿湖行驶。只见湖面越来越窄，终于来到一个渡口，叫San Pedro de Tiquina。这里湖面缩成一道湖峡，只有一公里宽。公路到此中断，必须乘渡轮过湖。较小的汽船载人，较大的轮船载车。坐在船上，微风习习，看不尽周围的湖光山色，真令人心旷神怡。

下船上车，路牌上标着到拉巴斯107公里。小巴沿着的的喀喀湖边又开了40多公里，这才最后告别了的的喀喀湖。

汽车奔驰在安第斯山区，突然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的高原，不时有飞机在空中盘旋降落。地面上看到了候机楼、停机坪和一架架飞机。导游告诉我们，铁丝网那边是拉巴斯国际机场，海拔约4000米，是世界上最高的国际机场，所以，搭乘飞机直达玻国的外国旅客，一下飞机就会喘不过气来。幸好我们已在普诺适应了两天，感觉还过得去。

驰过机场后，就可以远望到建在山间盆地里的拉巴斯。汽车开始沿山路盘绕下坡，四点多钟(玻利维亚与秘鲁有一个小时的时差)，小巴停在市区Sagárnaga街的同名旅馆。这是一家主要接待外国游客的旅馆，配备有电脑可以上网，双人间每天15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