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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会入场时就人头攒动。开始还走错了门,逆行退出。好在不只是我们错了。演唱大厅人山人海。这种场面,总让我想起小时候经历的“文革”大游行。三十年前的事情我没有到过现场,印象不深。上次在这里听爵士乐演奏就有这种感觉。
我们的位置很远。最高一层第五层的倒数第二排。离房顶很近。套用李白的诗,就是所谓,不敢高声语,恐惊屋上人。往下看,如临深渊,下面人海汹涌。台上演唱者小若蚂蚁。特意带了购自俄罗斯的所谓军用望远镜。进场途中也有人卖望远镜。不过,望远镜我没有用。舞台上有大屏幕。我估计演员的特写画面,应该比望远镜看得还清楚。演唱过程中不允许拍照摄影,虽然有不少观众自行其是。我没有拍舞台,只是拍了几张观众的镜头,毕竟人海壮观。
我对唱歌不太有感。费玉清的最大优点,对我而言,是吐字清楚。多数歌曲几乎能听清歌词的每一个字,如果我用心听的话。当然,如果演唱改朗诵,听得就更清楚了。重曲还是重词?这真是一个问题。重词的也没有听上去那么荒谬。宋词的评价就有重曲或重词的两派,音乐派和文学派。音乐推崇周邦彦姜夔等,文学派推崇苏轼辛弃疾等。现在重词的是主流,毕竟当年的曲目多数已经失传了。
从歌词的角度来看,费玉清唱的歌其歌词都一般般。相对好些的是琼瑶连续剧的主题曲,可能也真是他的原唱曲目。但其中最好的句子,都是取自古典诗词。如取自元曲的
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生死相许。
又如取自明词的
青山依旧在
几度夕阳红
我觉得歌词最好的是倒数第二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第二就是《当你老了的时候》,都是名家作品。不过,后者的翻译不如我女儿试笔的《当你老了》。
如果说曲调,我觉得不论是各地的民歌还是三十年代上海滩的旧歌,都不如现在的流行歌曲好听。民歌有些单调。三十年代的名篇如《凤凰于飞》,现在听也很一般。
演唱会的结束时间很出乎我预料。快到一个半小时(门票上注明的时间)时,演唱《上海滩》主题曲,我以为要结束了。其实还早呢!唱过他的代表作《一剪梅》主题曲之后,我又觉得应该结束了。但歌迷热情不减,强烈要求继续唱,而且我认为他本来也准备继续唱。于是又唱了几首当年我听过邓丽君的歌。祝大家花好月圆,唱了《何日君再来》。在最后
今宵离别后
何日君再来
的歌声中,我准备离场了,但仍没有结束。又唱了苏轼的《水调歌头》。最后结句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苏轼毕竟是苏轼,宋词毕竟是宋词。与前面的最后两句相比,高下立判。歌女就是歌女,知音就是知音。我想总该结束了。这时结束,真有余音绕梁的韵味。但还没有。费玉清很体贴地说,不希望大家在离情别绪中离开,要唱首欢乐的歌曲结束。于是与大家合唱《南屏晚钟》。我印象中,南屏晚钟是西湖十景之一,但歌词听不出与西湖有什么联系。不管怎样,我真觉得有些画蛇添足。
门票上说演唱会90分钟,实际都快到180分钟了。费玉清真不容易,一直在唱,偶尔说几句,有时也跳上几步。前后喝了五六杯水。只离场一次。告别演出,买一赠一,我自然没有意见。但如果能早些开始,就更好了。这轮演唱过后,费玉清将封麦退休。他“言志”称,“我想过着云淡风轻的日子,无牵无挂,莳花弄草,寄情于大自然,但使愿无违。”
演唱会出来,就遇到很现实的麻烦。地铁末班车已经过了。走出去很远,还是有许多人。高密度的人流,让为数不多的出租车坐地起价,提高数倍。运气很好,用打车软件叫到辆车。司机居然知道费玉清主持时喜欢讲黄段子,这个我真不知道。虽然因为夜行和拥堵绕行,比提示价格搞了一倍,还仅是现场扬招报价的三成。
演唱会听得很少,不是很感兴趣,也嫌麻烦。去听费玉清的告别演唱会,属于舍时陪佳人。吾道不孤。旁边有位先生,演唱会开始不久就闭眼。偶尔睁开玩玩手机。不过快要结束时他精神起来,还拍照录影之类。当然,也许他是资深歌迷,知道好歌在后头,因此先蓄精样锐。
很早就买了票。日程很紧张。前一天还在外地开会,原来准备演唱会上午回去。后来当天白天又有个会议,前一天晚上回。白天开一天会。晚上听演唱会。翌日早五点多出门,赶头班飞机。如果总是这么折腾,我也要像费玉清那样退休了,“过着云淡风轻的日子”。只是我退休不知道该封什么,封笔?封电脑?封鼠标?封手?还是歌星简单,退休了封麦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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