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科技合作文献计量学研究综述

——《科学计量学》(Scientometrics)期刊相关论文综述

（图书情报工作，2007年第3期）

金 炬

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 北京 100871

武夷山 梁战平

国家科技部中国科学技术信息研究所 北京 100038

〔摘要〕 概述《科学计量学》期刊近30年中外学者用文献计量学方法，特别是合著分析法等方法在国际科技合作的起源和发展，科技合作的主体和收益，科技合作的发展趋势及特点等方面取得的成果，认为文献计量学合著研究为国际科学合作决策提供的历史事实和证据以及统计数据，是研究国际科技合作的一个有效分析工具。

〔关键词〕 科学引文索引 合著 文献计量学 国际科技合作

〔分类号〕 G322.5

A Summary of Bibliometric Study on Internation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ooperation

Jin Ju

Department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 Peki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1

Wu Yishan Liang Zhanping

Institute of Scientific and Technical Information of China, MOST, Beijing 100038

〔Abstract〕By means of bibliometric research on internation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S&T) cooperation published in Scientometrics during the last three decades, the paper explores scientific methods to analyze international S&T cooperation. The authors argue that bibliometric research

on co-authorship is an effective analytical tool for studying international S&T cooperation, which can provide historical facts and evidences, as well as statistical data about decision-making in international scientific cooperation.

〔Keywords〕science citation index (SCI) co-authorship bibliometrics internation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ooperation

国际科技合作文献计量学研究综述 *

——《科学计量学》(Scientometrics)期刊相关论文综述

* 本文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科学计量学方法的传承与创新”(项目编号:70373055)研究成果之一。

收稿日期:2006- 07- 05 修回日期:2006- 08-25 本文起止页码:63- 67

1 引 言

   国际科技合作是我国对外开放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我国科学技术现代化和国际化的重要手段。尽管国际科技合作很少作为一个专门的学科加以研究，但是以国际合作作为研究对象和课题的科学研究已经有近30年的历史。总结国际科技合作的研究方法和研究成果，对于提高其理论分析水平、制定国际科技合作政策和指导国际科技合作实践，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经过对国外文献的检索，笔者发现对国际科技合作的学术性研究主要集中在《科学计量学》(Scientometrics)这一科学学权威期刊中。该刊于1978年9月创刊，截至2006年4月共出版了184期，发表了134篇关于合作问题的研究论文，其中以科学合作为题目或相关的文章72篇，以国际科学合作为题目或相关的文章36篇，对推动国际科技合作的理论研究发挥了主导作用。

   文献计量学与科学计量学相伴而行，为研究国际科技合作提供了有价值的研究工具。国际合著论文是国际科技合作成果的一种重要形式，也是国际科技合作关系中的一种表现形式，这正是用文献计量学研究国际合作的基本假设——国际合著论文是国际合作关系的反映，国际合著的科技论文是国际科技合作关系的反映。经过多年来国内外学者的努力，文献计量学现在已经成了研究国际科技合作的科学方法之一。

2 国际科技合作文献计量学研究的历史回顾

   许多国内外学者用文献计量学方法特别是合著分析法等研究方法对国际科技合作的以下14个方面进行研究，取得了许多研究成果。

2.1 科技合作的起源和发展

   美国学者D. deB Beaver等在《科学计量学》1978年9月创刊号上发表了《科学合作研究》的论文[1]，首次对科学合作进行了全面的理论研究，通过科学论文合著的文献计量学方法论证了科学合作研究的客观存在。通过回顾17、18世纪科学合作的历史并研究在拿破仑时期法国首先出现的专业化科学学会，论述了科学专业化分工是合作研究的起源和发展的

动因。指出，19 世纪早期，几乎所有的合作研究都是由法国科学家开展的，而英国与德国开展合作研究的年代要晚很多，在英、德出现科学专业化后才开始。

2.2 科技合作的主体和收益

   美国学者D. deB Beaver等首先提出，科学合作的主体是科学精英或立志成为科学精英的人;科学合作的收益是增加了单个研究项目的生产率，增加了该合作研究项目在更大范围——科技界的显示度。并根据法国专业化科学学会的研究实践和学会成员的事业发展轨迹来验证上述理论观点[2]。

2.3 国际科技合作的发展趋势和特点

   美国学者D. deB Beaver和R. Rosen指出，科学合作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有显著的增长，专业团队的研究得到更多的资助，合著研究论文在主要期刊的发表量也有所增加[3]。

韩国学者Ki-Wan Kim用合著者统计方法研究了韩国物理学家1977－ 2000年国际合作研究的情况，提出科学“边缘”国家需要考虑合作研究的内容。指出过去20年间多边国际合作虽然明显增加，但国际合作研究的比例依然保持稳定，这个结论间接地支持了合作研究正在从“非对称型”向“对称型”转变[4]。

   墨西哥学者Jane M. Russell对1980－1990年该国与国外作者在主要期刊上的合作发表论文情况的分析，对墨西哥开展国际合作的特点诸如合作研究领域、合作国别和国外合作机构的情况进行了梳理。墨西哥的政策制定者、科学家以及与墨西哥合作的外国政府和国际组织对这项研究都很感兴趣[5]。

2.4 有关科技合作的社会关系和社会网络关系

   美国学者D. deB Beaver等指出，科学合作反映了等级分明的专业科学学会中相互依存的关系[3]。美国学者J. S. Long等研究了博士生与博士生导师之间的合作关系，博士生导师在博士生的学术发展方面可以发挥重要作用。博士生与导师合作得好，本人学术成绩和毕业后的学术事业发展都比较好，导师的学术水平影响博士生的论文发表数量及其引文量[6]。

加拿大学者M. Leclerc等研究了科学大陆化的现象。他们指出，科学活动的全球化使科学成为交换研究成果的巨大的单一市场，而且改变了国际科技合作的机制，仅从事合作研究已经远远不够了，必须加入战略网络并在其中开展研究，这个战略网络是由一批在同一地区或同一大陆的国家组成的，这些国家间的合作与诸多因素有关，如文化和语言的近似、地理位置的接近、具有共同的利益、签署了关于合作的政治协议等。以研究中心集团化和以集体化为特征的世界科学不再是由一个国家主宰，而是由大陆或次大陆的跨国合作网络的核心成员主宰[7]。

2.5 国际科技合作与科研生产率的关系

   克罗地亚学者 Nevenka Pravdi 等用个人间合作和群体间合作的模型，研究了科研合作与科研产出间的关系，证明相同一批论文作者间合作频率越高，科研产出越高[8]。

   印度学者Aparna Basu等通过对印度科研机构的案例，研究了国际合著论文及其较高的影响因子与科研单位的科研绩效评价之间的关系。该研究表明国际合作不仅可以增加科研

单位的论文产出，而且国际合著论文对增加科研单位论文的平均影响因子贡献非常大[9]。

2.6 政治和经济的变化对国际科技合作的影响

   匈牙利学者T. Braun等对保加利亚、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波兰、罗马尼亚的国际合著引文的年度变化进行了分析，指出早在苏联解体前，匈牙利和波兰的科技界于1980年

就对西方开放了，而其他东欧国家的国际科技合作始终以经互会(COMECON)国家之间的合作为主;1989年以后，所有上述5国与发达国家的科技合作都明显增加，而与前社会主义国

家间的合作则明显减少[10]。

澳大利亚学者C. S. Wilson等研究了1980-2000年前苏联和俄罗斯科学论文的情况，指出1980-1990年，俄罗斯的科学论文产出量一直在增加，但在1991年下半年苏联解体后，科学论文产出量下降了20%－24％，1994年有所恢复，直到2000年才恢复到1980年的水平，主要原因是政府在1990年削减了科研经费。俄罗斯与其他国家的合作论文比例从1980年的6％增长到2000年的31％，合作对象也从1990年前苏联各加盟共和国和东欧国家迅速转变为西欧与北美的国家。国外的支持使俄罗斯在物质科学及生命科学领域的论文产出量大幅度增加[11]。

2.7 多国国际科技合作比较研究

   法国学者J. El Alami等分析了部分阿拉伯国家国际合著论文的情况，得出以下结论:这些国家的科学合作领域主要集中在工程技术领域和生物基础理论与应用领域;合作关系的建

立通常与博士论文研究相关，博士论文研究中建立的这些合作关系及学术联系将继续发展;文化传统和历史传统在国际合作中发挥重要作用[12]。

   法国学者J. F. Miquel等对98个国家和地区在8个主要学科领域的国际合作、国际间关系、国内科学产出模式进行了研究，揭示了各国国际合作行为的不同方面。

   墨西哥、法国和瑞典的三位学者(Nora Narv dtez—Berthelemot等)研究了15个科技比较发达的非洲国家1991—1997年间的科技论文产出的总量、国别分布、领域分布。研

究发现，国际合作论文明显集中在生物医药、地球科学、空间科学和物理学领域；美国的科研机构是最主要的合作对象，其次是法国的科研机构【14】。

2．8发展中国家的国际科技合作

   法国学者J．Gaillard对亚非拉各国207位科学家发表的论文进行了文献计量学研究，用论文总数计量科学总产出，用合著量计量合作程度和发展中国家科学家对国外合著者的依

赖程度，并指出，由于发展中国家的论文大量发表在其国内期刊上，因此，仅用国际数据库研究发展中国家的科学进展是不够充分的；发展中国家科学家经常引用他们国外同行的论

文，而很少引用自己的研究成果【15】。

   N．Narvaez-Berthelemot在国际合著论文的文献计量学研究中，提出国际合作已成为当代科学研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越来越多的发展中国家科研机构都在积极参与国际合作，

增加其国际合著论文的产出【16】。

   印度学者Apama Basu等认为，国际合著论文是国家间国际科学合作的一个指标，也是科技政策的研究热点。他们通过分析1990—1994年SCI数据发现：印度的国际科学合作从

几个主要学科的产出、网络化程度和国际合著论文的影响因子等都增长了，国际合著论文的影响因子从1990-1994年未见随时间推移而增加，而印度论文的影响因子从1990—1994

年随时间有所增加，尽管增加幅度不大；印度主要与西方发达国家和日本开展国际科学合作，但其中有较多合著论文的小国，其论文的平均影响因子较高；印度与东南亚国家的科学合

作开始规模很小，而在4年间增加了一倍；使用多元数据分析技术，可以得出印度各领域的国际科学合作伙伴的相对位置【|17】。

   巴西学者Jacqueline Lcta等的文献计量学分析表明，近年来巴西的国际合著论文一直保持占总论文量的30％，国际合作增加了巴西科学论文的影响力。虽然巴西主要与科技大国

合作，但巴西与阿根廷和智利合作的科技论文，其影响力毫不逊色于巴西与科技大国合作的科技论文【18】。巴西的科技出版物在过去20年中增长迅速，在过去2年中已占国家科技情

报数据库的1％，其论文量与引文量的关系为C=kpn。

中国学者王艳，武夷山等和比利时学者Ronald Rousseau通过分析论文合著情况研究了中国科学合作的情况【19】。

2．9 国际科技合作的历史发展特征

美国学者J．Qin以英国《皇家学会哲学汇刊》为样本，研究了1901—1991年年间科研合作的发展情况。研究结果表明，尽管合作论文的比例随时间变化，但合作论文的总数随时间呈现指数增长趋势；19世纪上半叶的合作是零星的，下半叶的合作增长迅速，特别是一篇论文是由来自不同国家不同科研机构的多名作者合作完成的情况比比皆是；自1960年以来，论文跨学科的趋势非常明显，表现在一篇跨学科论文的平均合著者数量多、合作类型多样等方面【20】。

   西班牙学者Laurie A．Ortiz-Rivera等利用SCI数据库对论文进行了文献计量学研究，分析了波多黎各科学家1990—1998年年间的研究活动，结论是不仅论文总量增加一倍，而

且作者和机构间的合作指数很高，主要合作领域是医学、化学、生命科学与物理【2l】。

2．10各学科领域的国际科技合作情况

   西班牙学者Maria Bordons等用文献计量学指标统计了西班牙作者在生物医药领域的三个子学科，即神经科学、肠胃病学、心血管学发表文章的情况以及合作习惯和合作者分布，

指出每个学科领域的合作方式和合作对象都各不相同；国际合作与较高显示度的文章具有相关性；在国际、国内合作与科学研究生产率之间存在着正相关关系【22】。

   中国学者马楠等对1999—2003年中国在分子生物学领域的6 538篇论文进行了文献计量学研究，结果表明：按合作类型分类，非合作类论文占1．58％，国内合作论文占34．37％，

国际合作论文占21．62％。说明各国在该领域与中国的合作强度不同；纯国内论文与国际论文的影响度存在差异；国际合著论文对加强中国学术界和该领域主流的联系与提高其国际知名度都有很大的帮助【23】。

2．1l 国家大小和国家间、合作者间距离对国际科技合作的影响

   1994年，英国学并J．S．Katz研究了地理、经济、社会政治和语言等因素对科研合作的影响，通过考察加拿大、澳大利亚与英国国内大学间的合作，发现科研合作量随合作者间

距离的增加呈现指数递减趋势【24】。

   英国学者O．Halla Thorsteinsd Ottir研究了国际合作对小国(冰岛)和大国(加拿大)科研工作的不同影响，比较两者发表论文的类型和国际合作率，研究表明：国际合作在大国和小国

的科研工作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小国科学家不参加国际合作只是因为缺少经费，而需要他们参与国际合作的重要原因是他们掌握着国外科学家需要的研究素材【25】。

2．12国际科技合作和地区间科技合作的关系

   加拿大学者B．Godin等的文献计量学研究表明，国际合作是地区间合作的3倍，地区间的合作很有限，这就是为什么加拿大的竞争性科学中心都是国际性的机构而不是国内的机

构【26】。

   中国学者梁立明等利用中国科学引文数据库、采用新的价值矩阵计算方法，研究了中国地区间合著论文的频率分布，分析了合作方式的形成机制，得出以下结论：地区科学生产率

影响着合作偏好和作者排序；地理距离是决定合著论文合作的重要因素，区域平均合作力度随地区生产率增加而增加，随区域间距离增加而减弱【2】l。

2．13历史、文化和语言对国际科技合作的影响

   法国学者Michel Zitt等研究了法国、德国、英国、日本、美国这5个科技大国在1985—1995年的国际合作情况，结果表明：历史、文化和语言的亲近性对合作方式具有重大影响，法、德、英这三个最主要的欧洲科技大国之间缺乏密切合作，而日本与美国之间的合作关系却非常紧密，各学科领域双边合作的形式多样，没有统一的模式【28】。

   西班牙学者Rey—RochaJests等认为，文章著者与合著者的地理分布是科技期刊国际化程度的标志，通过发表合著文章可以吸引外国作者的稿件并促进国际合作；国家间的地缘政

治、文化、经济和语言联系对出版物与合作形式都有影响【29】。

2.14 国际科技合作测度方法和测度指标的研究

   法国学者Y．Okubo等为了研究国际科学合作的模式，制定了一个新的指标用于分析SCI数据，揭示了由国际合著文章引出的科技关系，并将“对应因素分析方法”(Correspondence

Factorial Analysis Method)和“最小生成树分类”(the Minimum Spanning Tree Classification)用于该指标。用这种方法总结分析了98个国家和地区在8个主要学科领域国际合作的相似性和主要特点，归纳了不同的合作参与国的差异以及国际合作研究的认知结构。用这种方法研究国际合作对分析各国科技界的复杂结构有很大的帮助【30】。

   瑞典学者G．Melin等认识到，科研合作已成为科技政策的一项重要议题，过去20年来国家间、科研机构间的国际合作大幅增长，这是科学内在规律的反映和科学政策导向的结

果。他们对合著科学论文进行了文献计量学分析，研究了科研合作与合著科学论文之间的关系和文献计量数据的本质，说明了合著科学论文这一文献计量学指标是研究分析关于合

作诸多方面的重要工具【31】。

芬兰、荷兰、瑞典和挪威的学者(Terttu Luukkonen等)试图用文献计量学合著分析法测度国际科技合作关系他们注意到国际科技合作已成为科技政策的一个研究热点，他们对可用于计量国际科技合作和国家间合作网络的各种方法论的优缺点进行了研究，认为要正确分析合作关系，关键是既要使用绝对指标，也要使用相对指标；绝对指标可以解答以下问题：哪些国家在国际科技合作关系中处于中心位置，是否存在“中心一边缘”型的关系，一个国家最主要的合作伙伴是哪些国家；而相对指标可以消除国家大小的差异，可以解答合作关系强度大小的问题【32】。

3、国际科技合作文献计量学研究的特点和可用性分析

3．1科学引文索引(SCI)数据库是研究的基础

   SCI数据库是全世界最权威的科技领域的综合性检索工具，也是世界公认的重要统计工具和学术分析及评价的工具。

   国际科技合作文献计量学研究主要关注的是合著论文信息，忽略了合著论文本身的学术信息，关注合著论文作者、国别等信息，分析合著论文引文，从中得到关于期刊、学术科研机构、个人等各项统计和分析评价数据。Loet Leydesdorff曾指出：“SCI已被证明对各国科学政策特别有用，因为作者的地址使得在机构之间和国家之间进行文献计量学评价成为可

能”。因此，SCI是国际科技合作文献计量学研究的基础。

3．2 文献计量学研究为国际科技合作提供证据

一般来说，合著论文的多少和分布可以反映合作研究的基本情况。文献计量学合著研究为国际科学合作提供了一个有效的分析工具，并通过研究为国际科学合作提供了效果证据，包括历史发展情况的证据，这对于国际科技合作的政策研究十分重要，为国际科技合作的决策提供了统计基础，为国际科技合作的长远宏观决策能够以历史事实为依据提供了可能。

3．3 文献计量学研究方法的可用性分析

   国际科技合作的文献计量学研究具有诸多效用和价值，可以帮助了解一个国家国际科技合作的总量、变化、特点、关系、模式、习惯、合作者、影响因素等等。因此，可以为国

际科技合作的宏观决策提供科学依据，进而协助国际科技合作的实践获得最大效益。文献计量学方法的价值已经为一些发达国家政府所认识，并为这一研究提供资助。例如，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每年资助出版((科学与工程指标》，并在其中发布国际科学合作论文指标。总之，文献计量学以合著论文的事实为基础对国际科技合作进行客观公正的评价分析，用文献计量学的方法研究国际科技合作已经成为国际科技合作政策研究的前沿。

参考文献（略）

（博主注：我略去的参考文献，不是发表时被编辑部略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