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学科的未来主义转向

武夷山

   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出版社出版的College Literature（大学文学）季刊2021年夏季号发表了美国埃默里大学文化理论和俄语文学教授Mikhail Epstein的文章，A Futurist Turn in the Humanities（人文学科的未来主义转向）。下面介绍该文的开头部分。

人文之艺

人文学科的创造侧面在已确立的学科分类中尚未获得承认。可以提出如下的关键问题：人文学科只是个纯粹的学术领域吗？还是说，它也应有主动的、建构性的补充成分？

学术界确立了三大知识分支：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人文学科。技术是自然科学之实用延伸（“应用”），政治是社会科学之延伸。技术和政治都是设计来改造各自学科所研究的对象的：一个要改造自然，一个要改造社会。那么，在人文学科中有任何活动是对应于技术和政治的改造性的吗？在下图中有一个空白，即人文学科的实际应用：

自然-自然科学-技术-改造自然；

社会-社会科学-政治-改造社会；

文化-人文学科-？-改造文化。

图中的问号说明，我们需要一个人文学科的应用分支，其功能与技术和政治相类，但限定于文化范畴。“应用人文学”迄今的倾向一直是将相关学科技术化和政治化，即使之服从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应用模式。“数字人文”和“服务于意识形态的人文”便是这种强制服从的两个例子。

表达这个人文学科之改造性分支的最简单的词便是transhumanities（改造性人文），即旨在改造其研究对象的人文学科。改造性人文囊括了所有人文技术，囊括了文化理论的所有实际应用。当提出一个理论时，我们需要问问自己，该理论能否开创出一种新的文化实践或语言实践，一场艺术运动，一个学科领域，一个新制度，或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一般说，人文学科可被视为是艺术或学术，我的意思是指人文之艺的复兴。这包括了构建新的知识社区、新的思维范式和新的传播模式之艺，而不单单是对现有文化产品进行研究或批评。我们应该记住，人文学科构成了元艺术层次，它与文学、绘画、音乐等基础艺术（它们都是人文探究的对象）不同。事实上，人文学科属于这个元话语层次并不排除其实践性、生产性的导向。人文研究不产生艺术作品，而产生新的文化立场、新的运动、新的视角和新的反思模式。

没有实际应用的人文学科，就像是没有作物栽培、林学和园艺学的植物学，就像是不对外太空进行实际探索的宇宙学。那么学术就成了经院哲学。但是，文化理论到底对当代文化有什么影响？诗学对活生生的诗歌创作有何影响？各学科各有任务：文学研究的任务是设计构想出新的写作方式；语言学的任务是创造新的符号、新的词汇单位和新的语法模型，它们将扩大语言的丰富性和表达力；哲学的任务是构想新的普遍性事物和“宇宙”，即一些可供选择的世界，它们随着技术进步将变得越来越活生生，宜居性越来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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