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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看纪录影片《象牙塔》

已有 2515 次阅读 2020-2-21 07:24 |系统分类:生活其它

最近,在央视高清电影频道,看了一部美国的纪录片《象牙塔》(Ivory Tower),是讲述美国高等教育的。刚开始看的时候,还以为是故事片,看了一会儿,才知道是纪录片。片子也不短,差不多将近九十分钟,或者还要长一点。

影片开头,是哈佛大学开学日的场景。影片从正面介绍美国高等教育的发展过程。当最初来到美国的欧洲移民们,已经能吃得上饭,有房子住的时候,他们就考虚要办高等教育,即要开办大学。哈佛大学是在美国建造的第一所大学。影片说,那时的大学,似乎就像一个布道的教堂。对此我是相信的。欧洲的大学都起源于修道院。我至今还疑惑,今天大学生毕业时所穿的学士服、硕士服和博士服,可能就是来源于修道院里修士们的修士袍,只是今天在样式上做了些改装。我不喜欢这种服装,对于修道士的联想,没有什么美好的形象。

哈佛是美国顶尖的大学。但影片接下来介绍了位于美国南部的亚利桑那大学。那所大学也是州立大学,即公立大学。而那所大学有一个不是太光彩的排名。在全美开派对的名次中,亚利桑那大学就被称为派对大学,是排名第一位的。那所学校的学生,每年都要参与几乎无数次的派对,饮酒作乐,唱歌跳舞、打架斗殴,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不合时宜的行为,影片里没有说,但我想,那一定是少不了的。

哈佛的学生也是顶尖的学生,他们学习是很努力的。但美国的大学生并不都如同哈佛的学生一样,都在努力学习,像亚利桑那大学的那些整天热心于派对的学生,就不太认为学习在大学生活中占有多重要的地位。亚大的学生辅导员也很心急,他们找学生谈话,希望学生把学习重视起来,要让学生们看到,学习才是他们在大学生活中的主要内容。如果不能如期毕业,那么他们的未来就会十分暗淡。有的学生看上去是听进去了。但实际上到底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那别人就不知道了。

鉴于亚大这样的情况在美国并不是少数的,所以有些想要在大学中真正要学到有用知识的学生,就开始怀疑,在这种全日制的学校里到底能不能学到有用的东西。影片中有不止一个学生认为,在大学里学不到什么有用的知识。这种情况与中国的一些大学也是很类似的。学生们读了本科,再读研究生。等到毕业后,一问起来,他们中有不少人感觉,在大学里好像没学到什么东西,特别是那些学习人文学科与社会科学的学生,在这方面的感受可能就更强一些。

于是美国的一些教育工作者,一些大学老师,还有一部分想要学到点真东西的学生,开始对传统的全日制大学的校园不再感兴趣。他们来到一个偏远的西部荒凉地区,建立起一座名为“深泉”(Deep Spring)的学校。在这所学校里,学生们完全自理,做饭、搞卫生,还参加劳动。上课时,与教师面对面讨论、交流。有一场讨论黑格尔政治哲学的课程,学生发表自己的观点,老师也参与讨论。这堂讨论课持续了两个半小时。大家都觉得从其他人那里,即既从老师那里,也从其他同学那里,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大家觉得收获很大。但影片也说,像深泉这样的学校在美国实在太少了,而且似乎也没有更多的人对此加以认同。这恐怕也是传统高校教育与高等学校的势力太过强大了,像深泉这样的另类学校对于传统高校是具有一定挑战性的。而且也不是所有的学生都喜欢这样的教育方式。影片对此没有太深入的探讨,所以也没有更深程度的挖掘。

美国的高等教育,刚一开始还是挺有理想的,就是要让美国所有家庭的孩子,都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在林肯时代,甚至有人认为,即使是奴隶的孩子,也有接受高等教育的权利。当然这在当时并不是多数人的观点,但在那个时候,能有人提出这样的观点,这本身也是很了不起的了。

在林肯担任总统期间,美国国会通过了《莫里尔法案》,这个法案又被称为《赠地法案》。法案的内容是,美国以联邦政府的名义,给各州的州立大学赠送一块土地,用于建造本州的州立大学,以这样的方式来招收更多不同阶层家庭里的优秀孩子们来大学读书。这个法案有让高等教育成为普惠教育的观念。而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美国的公立大学都是免费招收学生的。

二战结束后,大批美军士兵从部队复员,美国联邦政府向这些复员士兵提供上大学的机会,这个政策是在罗斯福担任总统期间就决定了的。罗斯福总统去世后,杜鲁门总统继承了这一政策。大批美军复员士兵走进大学,为美国培养了战后经济的大批人才。这其中的费用也都是联邦政府拨款来支撑的。所以在那之后的一段相当长的时间,美国的公立大学基本都是免费的。

但是,到了七十年代,情况发生了变化。在罗纳德·里根担任加利福尼亚州长期间,里根开始削减加州州政府对公立大学的政府资金。里根的观点是:上大学是个人的事,你要通过你个人的努力改变你的未来,改善你的生活,那么这其中的所有费用就不能用纳税人的钱,你必须用你自己的钱来达到你自己的目的。改变未来生活是你个人的事,你无权使用纳税人的钱。在这种观点的作用下,加州支持公立教育的费用逐年递减。当里根担任美国总统后,这种情况就迅速从加州扩展到全美国。

在《象牙塔》这部影片里,说到七十年代,当时美国的大学有两种相关的现象,一个是大学亏损越来越严重,另一个就是大多数大学,包括公立大学开始收取学费。不知道二者之间,是不是亏损是收学费之因,还是收了学费之后,大学开始大肆花钱,从而造成更大的亏损。但对于收学费这种事,大学是乐见的,而学生和家长都是不乐意的。

影片认为,大学之所以乐于收学费,因为大学现在开支项目很多,原来那一点收入已经满足不了今天大学的需求了。这种所谓需求,一个是要扩大校舍面积,一个是要修建更多的福利设施,还有一个是要让校园变得更美、更漂亮,这样就能吸引更多的学生前来就读。当然,这里也包括了科研项目的增加和扩大。不过做科研项目,一般会有政府的专项资金,或者有企业乐于出资来请高校做研发项目。所以严格说来,做科研一般用不上学生所缴纳的学费。

那些与教学和科研关系不大的项目开支,成了美国大学当下最主要的开支。这笔钱花出去了,可是一般也没有直接的回报,即收不回来。所以大学里的财政就愈发紧张起来。影片里有一所学校,名为库珀联盟学院(Cooper Union)。这所学校从一建校就对学生是免费的。但进入了二十一世纪,学校董事会开会决定,要开始向学生收学费了。学生们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炸了窝。他们组织起来,要见学院的院长,要跟院长对话。可是当时担任院长的那位先生却从来没有打算面见这些学生。学生要求了很长时间,院长就是死活不露面。学生最后急了,发起了占领学校的号召。校方威胁学生要喊警察过来,警察也来了,但似乎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学生就一直占领着学校的某些房屋或者房间,占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

在这段占领时间,学生们倒是该上课时上课,该学习的时候学习。可是,他们的诉求没有人理会。时间一天天拖下去。我估计学校就是在用拖字诀,反正学生最后都是要离开学校的。真到了那一天,所谓占领学校的运动也就不攻自破了。

当库珀联盟学院的学生最终结束了占领运动之后,学校的董事会召开了会议,会议的决定依然是,要向学生收取学费。这是董事会一致的决定,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

随着全美各个公立学校开始收取学费以来,贫寒家庭中孩子上大学的比例在逐年下降。虽然说,贷款公司不失时机地进入了校园,向学生宣传贷款的好处和必要性。开始,学生们觉得,能贷款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比起读不了大学还是好一些。他们以为,将来毕业后,他们找到一个好点的工作,收入比社会其他阶层的人们要高一些,偿还贷款应该不是问题。这种观念恰恰也是贷款公司灌输给学生们的。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后,很多学生毕业后找不到工作。不要说找不到收入高的工作,就连做清洁工、做出租车司机的工作都非常难找。他们没有能力偿还在读书时欠下的贷款。而且,如果一旦他们丧失了信用,那么他们不仅要偿还贷款的本金和利息,而且还要偿还一些追加的利息。在大学四年,一个学生可能借了七万八千美元的贷款。如果能如期偿还,那么本息加在一起,也不过十几万元。但如果再加上不能履约而遭受到的惩罚性利息,那么学生就要一共偿还几十万美元的债务。这样的压力,没有一个学生和他们的家庭能够承受得起。所以不少学生只好中途辍学。

这些辍学的学生开始考虑,人生的道路是不是一定要非上大学不可。他们看到了如比尔·盖茨、乔布斯、扎克伯格的例子,这些例子让人感觉,不上大学也可以做赚钱的事。当然,其实其中的原由并非那么简单。但毕竟在那些辍学的学生眼里,这也能算是给他们指出了一条明路。当然,实际情况是,辍学的学生们,几乎没有人能达到前面提到的那几位知名辍学者的成绩。

学费逐年增加,而有的学生还是要坚持学习,在这种情况下,一些高校的教授们开始考虑开设网络课程,如用慕课(Mooc)来帮助那些上不起大学的穷人家的孩子们。一时间,这种网络课程极受追捧。这似乎成了解决大学因为学费太高,而阻挡住更多社会底层孩子们接受高等教育的好办法。

但是,问题马上就来了。一个是,这种网络课程无法解决师生之间的交流问题。虽然网络提供了师生交流的技术手段,但这种交流与面对面的交流还是有着本质的不同。对这一点,很多大学师生是有同感的。还有一个也是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有不少学生并没有非常强大的动机来督促自己学习。所以在没有监督的网络课堂里,有不少学生觉得听不太懂,或者听着听着就感到厌烦了,他们就放弃了对这门课程的学习。虽然网络课程的教学视频还在网络里摆放着,可是有不少的学生已经没有兴趣再去碰它们了。

这就是说,网络课程对于那些极为渴望学习的学生是有用的,但对于那些缺乏极度渴望的学生们来说,用处就没有那么明显了。所以美国的公立大学到底要怎么走,美国还能不能兑现它在多年前许下的承诺,让更多的家庭里的孩子接受良好的高等教育,估计对于这一点,任何一届今后的美国政府都不太可能再做出这样的承诺了。

影片认为,美国的大学现在主要是以其美丽的校园,奢华的福利来吸引更多的学生,而学生来得越多,所缴纳的学费也会水涨船高。接下来的事实是,校长和学校高层管理人员的工资也越来越高,与学生更低的就业率与收入相比,校长们的日子也越来越越向豪华型迈进。美国大学的路还要怎么走,没人知道。影片也给不出一个合适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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