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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莱、莒同宗考论

已有 5204 次阅读 2021-12-6 11:23 |系统分类:人文社科

 博主说明:因久未光顾科学网,现图片无法上传,很多自造字也无法显示。抱歉!,

 

《虘钟》考论

 

                  李  沣

青铜器《虘钟》的铭文所反映的内容,是个需要深入考证和探讨的问题。按照《山东金文集成》的分类,《虘钟一》共有四件;即《集成》00088、00089、00090、00091,四钟铭文基本相同,即:

唯正月初吉丁亥,虘作宝钟,用追孝于己白,用享大宗,用泺好宾,虘眔(及)蔡姬永宝,用邵大宗。

  《虘钟》三,一件,即《集成》00092,铭文为:

首敢对(扬)天子不(丕)显休,用作朕文考釐白和林钟,𠭯眔(及)蔡姬永宝。

五件《虘钟》的作器者都是虘及夫人蔡姬,追孝的前辈是釐白和

己白。

一、虘及夫人蔡姬。

有关虘的铜器,一是《大师虘簋》两件,即《集成》04251、04252;《大师虘豆》一件,《集成》04692;《虘司徒斧》一件,《集成》11785。

《大师虘簋》铭文有:

王在周师量宫。旦,王格大室,即立,王呼师晨召大师虘入门立中廷,王乎宰舀易(赐)大师虘虎裘。

铭文显示,虘,任周王室大师之职。关于大(太)师,杨宽先生考证曰:“太师仍然为卿事竂的长官,掌握军政大权。”“大师掌握军政大权,是‘六师’的统师。”(1)杨宽:《西周史》第331页,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师晨召大师虘入中廷,赐大师虘虎裘。师晨和,是周王身边的两个重要人物,大师虘也受到王的高度重用

《大师虘豆》的铭文有:

大师虘乍豆,“用邵洛朕文且(祖)考。”

虘司徒斧》的铭文有:

司(土)徒北征蒿籚”。表明又任司徒之职。虘、(𠭯)通用。

 

大师虘的夫人为蔡姬。蔡姬,蔡国诸侯的女子。与蔡、蔡姬相关的一件重要铜器为《蔡簋》

                   

 

《蔡簋》铭文有:

唯元年既望丁亥王在淢(宋人释“雍”,胡澱咸释“即“潍“)㡴。旦,王各庙。即立,宰舀入右蔡立中庭。王呼史尤册令蔡。王若曰:蔡,昔先王既令女(汝)作宰,嗣王家。今余唯■■乃令。令汝眔(及)舀■正对各,■死司王家外内。

“唯元年”,陈梦家先生认为即“懿王元年”,因此,把此器定为懿王时器。但胡咸先言:“从前后文意看,似此时周王死,嗣王初立, 母后姜氏听政。此器郭沫若谓是夷王时器。”(胡澱咸:《甲骨文金文释林》第261页,安徽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判定为夷王时器,似乎更吻合《蔡簋》铭文意。我在《周烹齐哀公的政治原因分析》一文中,已经讲到周懿王时,大权已经被懿王叔孝王篡夺,懿王被发配到槐里。懿王死,其子夷王不能立,而且身处孝王集团的威胁、包围之中。在此危险境地,母亲姜氏听政,让蔡和舀,“死司王家外内”。

“旦,王各庙。即立,宰舀入右蔡立中庭。”王召见时,“宰舀入右”,因此,舀,也是懿、夷王和姜氏非常信得过的人。《舀壶盖》(《集成》09728)铭文有:“王乎尹册命舀曰:更(赓)乃且考,作冢司土(徒)于成周八师。”即周王任命舀继承祖父和父亲的职司,做成周八师的冢司徒。《舀鼎》又曰:“王若曰:‘舀,令女(汝)更乃祖考𤔲卜事。”陈梦家先生定此器为懿王时器。说明舀在懿、夷王时,任冢司土,掌握着军政大权,后又“令女(汝)更乃祖考𤔲卜事”

“王若曰:蔡,昔先王既令女(汝)作宰,司王家。”夷王及母亲姜氏,把蔡和舀,视为亲信和忠臣,“昔先王既令女(汝)作宰”,也就是懿王,甚至共王时就令蔡作宰,因此蔡是懿、夷王家的亲信,所以让他俩管理王家事,一切宾客只有通过他俩同意,才能拜见姜氏和王。郭沫若先生言:“此铭中有二宰,宰舀在王之左右,乃大宰;蔡出纳姜氏命,乃内宰也。”(转引自《中国现代学术经典•郭沫若卷》第448页,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因此,宰舀和蔡,是懿、孝、夷王政治大动荡时期,懿、夷父子的贴身保骠和忠臣。

鉴于这种背景,虘及夫人蔡姬,都是夷王及母姜氏,最信得过的人,或者说都是孝忠于周夷王的人。

二、姜氏

《蔡簋》铭文有:“出入姜氏令”、“汝毋弗善效姜氏人”、“ 氒非先告蔡,毋敢又入告”,胡先生说:“这句话是说凡是来朝见或受命者,必须先报告蔡,不先报告蔡,不能入告母后姜氏。”(胡澱咸:《甲骨文金文释林》第262页,安徽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

姜(氏),即夷王母,己(㠱)国人。《㠱孟姜匜》铭文为:

王妇㠱孟姜,乍(作)旅也 (匜),其万年眉寿用之。

 

 

己孟姜113

 


                

对铭文中的“王妇”,方濬益谓“王妇当即世妇也。”但杨树达不同意此说,他认为天子之妻经传通称王后,“然宗周金文中未见后字,尤无王后之称,此铭云王妇,盖即王后也。”杨树达:《积微居金文说》,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版,第286页。

王妇即王后。孟姜,是东夷女子的通称。方濬益认为“此㠱即经传之纪”,杨树达曰;“方氏之说当矣。”(同上)如此,孟姜是(纪)国女子无疑。纪国女子孟姜嫁为王妇,表明此时的周王室与纪国关系非常密切。正因为周王室与纪国关系密切相关,才有了懿、孝、夷王位更迭中,纪国或纪侯拌演了十分重要而特殊的角色,才有了“纪侯之周,周烹哀公而立其弟静”的讹传。

金文“㠱孟姜”,表明纪国的“己”这时用了“㠱”。关于“己”、“ 㠱”是一国还是两国,学界有多种说法。本人在《探寻寿光古国》一书及尔后的多篇文章中论证了“己”、“㠱”一国说。由于懿王时,孝王在齐哀公等诸侯支持下,发动武装政变,懿王、王后姜氏 及子夷王的处境都十分险恶,姜氏将“己”改用“㠱”,有处于安全考虑的可能。

  1. 釐白和己伯

    1、釐白

    《虘钟》三铭文为:“用作朕文考釐白和林钟,虘眔(及)蔡姬永宝。”“考”,父也。《尔雅释孝》:“父为考,母为妣。”《·泰誓下》:惟朕文考无罪。 传:言文王无罪於天下。周文王死后, 武王颂之为文考。“文考”,后用为帝王亡父的尊称。文考釐白,虘父亲的谥号。

    《舀鼎》(《集成》02838)铭文中有:“王若曰:‘舀,令汝更乃且考𤔲卜事,易汝赤……舀赤金。”“舀用丝,金作朕文考■牛鼎。”

    舀壶盖》(《集成》09728)铭文有:“用作朕文考厘公尊壶”。

    这位伯,亦即舀的父亲,亦即《舀壶盖》中的釐公,郭沫若先生认为:“伯是字,釐公乃号。”(转引自吴镇烽《金文人名彙编》第417页。中华书局2006年版。)

    这样,虘和舀,都是釐白(公)的儿子。釐白(公)是釐国的君主。杨宽先生曰:“我们从班簋看来,当时确实存在‘公’、‘伯’两等官爵制度。班簋记载:‘王令毛伯更虢城公服,屏王位。’;接着‘王令毛公以邦冢君。’”杨宽:《西周史》第337页,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郭沫若先生说:“上第一命称毛伯,此第二命称毛公,因毛伯代替了虢城公的职位,升了级。”(郭沫若:《班簋的再发现》,《文物。1972年第9期。)因此这里的釐白和釐公,是同一人,但职位发生了变化。

     

    2、己伯

    《虘钟》一铭文为:“虘作宝钟,用追孝于己白,用享大宗。”“虘作宝钟,用追孝于己白。”虘追孝于己伯,“追孝”,追行孝道于先祖。《尔雅释训》:“善父母为孝”。《礼记•坊记》:“修宗庙,敬祀事,教民追孝也。”孝,本于血脉亲情,因此追孝的对象都是失去的祖先和父母。因此,己伯也是虘的父辈人物,但不是虘的父亲。“用享大宗”,己伯是虘族的大宗。周代设立宗法制后,以嫡系长房为“大宗”,余子为“小宗”。己伯是虘、舀家族的大宗,而虘、舀的父亲釐白是小宗,但己伯和釐白,是一个宗族的分支。杨宽先生曰:“成康之际,公卿的官爵制度已确立。太保、太师、太史等执政大臣称‘公’,其它朝廷大臣,由四方诸侯进入为卿的称‘侯’,由畿内诸侯进入为卿的称‘伯’,很是分明。”(杨宽:《西周史》第341页,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

    己伯、釐白及其后人,都是地方诸侯进入王室执政的大臣,既是王官,也是地方诸侯的国君,己伯和釐白,及其后人是分属于两个不同的诸侯国,但由于是同宗,因此也是兄弟之国。这就是说,纪国和莱(釐)国是兄弟之国。己(纪)国与莱(釐)国的血缘关系,还可以往前追溯。

    谈到古青州或潍淄地区古国时,最权威的史料就是晏子的“昔爽鸠氏始居此”。而古文字学家认为,爽鸠氏就是鶆鸠氏,就是古代的莱夷。吴其昌先生在《愙斋集古录》中云:“《尔雅》释‘鸟’,‘鹰,来鸠’释文本作‘鶆’樊注:‘鶆鸠,爽鸠也,’……《禹贡》‘莱夷作牧’传:‘莱,今东莱’。兹以鶆鸠之鶆借作莱夷之莱。”(吴其昌:《斋集古录》见《金文历朔疏证》,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4年版。)而鶆鸠之祖是东夷首领少皋氏。

    古文字学的另一个角度,是来(莱)的本义是麦(麥)。《说文》:“来,周所受瑞麦麳麰也。”《诗·思文》:“贻我麳麰。”王献唐先生曰:“凡来之所在,因其种来,而呼地为来,种来之人,更称其族亦曰来。”(王献唐:《炎黄氏族文化考》第367页,齐鲁书社1985年版。)因此《禹贡》的:“潍淄其道”是因,“莱夷作牧”是果。不管对“作牧”如何理解,莱夷是在潍淄地区作牧。对“营丘边莱”的“营丘”,一种理解即“营陵”,今昌乐,所以陈槃曰:“莱侯之居当近今昌乐”(13)(陈:《春秋大事表列国爵姓及存灭表异》第744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版。);“晏乐城东阳以逼莱”的“东阳”,叶圭绶认为:“东阳城当在临朐东境”,莱氏初居,当近今临朐县。(14)(叶圭绶:《续山东考古录》第450页,山东文艺出版社1997年版。)所以王献唐先生说:“那时的莱都,既距临朐东境甚近,临朐东南界安丘,东北界昌乐,无疑的不在安丘,便在昌乐。”莱夷分布面很广,西部有莱芜,东部有黄县东莱,这都是古莱族杂居的地带,但“这个地带,可以叫做潍淄区,是以潍水、淄水为主干的。”(王献唐:《山东古国考》第246、245页,齐鲁书社1983年版。)因此,从宏观角度说,莱的祖地就在潍淄地区。

    古莱(釐)族的祖地在潍淄地区还有青铜器的证明。 《𠭃尊》(《集成》06008):“𠭃从师()父戌于古(师)之年”;《录簋》(《征图》198):“伯)父来自㝬”。对师(伯)()父东征所到之“古””,大家理解不一。但《方鼎》(二)(《集成》02842);“王用肇使乃子率虎臣御()戌”,很明确,即王令率虎臣戌于()。“”即“潍”,即潍淄地区的“潍”,即令率虎臣在“潍”驻防、守御。陈梦家先生说:师父的“师”是官职;伯父,的“伯”是尊称;“父”也是尊称。其名“即而已”。(陈梦家:《西周铜器断代》第116页,中华书局2004年版。)李学勤先生认为“”与“父”为一名一字(李学勤:《西周中期青铜器的重要标尺》载《新出青铜器研究》文物出版社1990年版。)。彭裕商先生也说:“父”。(彭裕商:《西周青铜器年代综合研究》第302页,巴蜀书社2003年版。)父、伯父的大名即“”,亦即潍淄地区的“潍”。说明周穆王时的这位东征的军事统师是东夷的潍人。

    方鼎》(《集成》02789、02824)、《簋》(《集成》04322)等器,均是1975年陕西扶凤县庄白村西周墓出土。该墓还出土一盘,铭文为:“伯父自作用器”,伯父器和器出自一墓,表明就是伯父。

    器或曰(潍)器还有克器(关于克器后面专论)均出自陕西扶凤县,就如王国维、顾颉刚先生论说的:扶凤有雍水、雍城,而雍水亦名湋水,“湋”也写作“围”,刘熙《释名》云:“淮,围也”,淮、湋古音同。“他万万想不到,‘雍’即是‘淮’这个水名和邑名都是周公东征之后原来居于潍水流域的鸟夷族西徙后的新名词。”(《顾颉刚古史论文集》卷十下第1027、1028页,中华书局2011年版。)因此,陕西扶凤的“雍”,即是“淮”,也是“潍”,是东夷伯益族西迁后的新名词。西周时扶凤雍(潍)地的代表人物就是“”或曰“师(潍)父”。但“或曰师(潍)父”,受周王的指令,率师东征,又驻守在潍、古、㝬等地。《黄县志稿·金石目》曰:“光绪二十二年春,城东鲁家沟田中起古器十。”这十器中有,《𨕘𤮝》、《》,两器都记载了师(潍)父戌东的事,陈梦家先生断此类器为康王时器,彭裕商先生定为穆王时器。总之,在西周早期,以师(潍)父为首的周师已经东征并据守在潍和黄县地区。在黄县十器中还有一鼎,铭文为:“斄伯作旅征”,陈梦家先生说:“莱伯之鼎出土于黄县莱荫,乃莱国之地,师潍父组甲器亦出土于此,则知西周初之莱地已有周人驻戌。”(陈梦家:《西周铜器断代》第118、119页,中华书局2004年版。)

    王恩田先生引《录伯冬戈簋》(《集成》04302) “用作朕皇考厘王宝尊簋”, 等七器后曰: “所引7器中的‘厘’字只能解作国名而不能作他解。”(21)(王恩田:《再说纪、、莱一国说》,原载《管子学刊》1991年1期)而《录伯》中的“录是国族首领,名。”(22)(吴镇锋:《金文人名汇编》第220页,中华书局2006年版。) 前面已引证,就是伯(潍)父,此器又证明,厘王又是(即伯(潍)父)的“朕皇考”,即父亲。这样,或伯(潍)父,都是厘(莱)国人。他在王师任师职,居陕北扶凤,但又东征驻戌潍、古、㝬,虽然对古、㝬的地望理解不一,但从黄县出土多件有关伯潍父及“斄伯作旅征”,可证,今黄县在周早期就有周师驻扎,就与今扶凤地区的潍淄后人有密切联系,因此也就有了“东莱”之说。

    综观上述两地铜器铭文可知,陕西扶凤地区性的雍即淮、即潍,是潍淄地区的伯益族后人西迁后的居地。潍淄居西的伯益族后人,在西周时的代表人物之一,就是曰师潍父。师潍父受王命率周师东征潍地,分别驻扎在潍、古、㝬、黄诸地。尤其在黄地驻扎较久,留下诸多铜器,黄或东莱也就大名鼎鼎。实际东西两地的雍(淮、潍),是血脉相通的一个族氏,只不过随着政治西迁或东征,分居了两地。与这段历史相同的另一郡人物是“克”。

    在西周铜器中,还有重的一组,即克器。其中有克钟七器、大克鼎一器、小克鼎七器、克盨一器。克器出土地点一说宝鸡渭水南,一说凤祥东岐山,一说扶凤、岐山。但大体与器的出土地扶凤不远。

    《大克鼎》(《集成》02836)铭文有:“克拜稽首敢对扬天子不显鲁休,作乍(作)朕文且(祖)师华父宝■彝。”克的祖父为师华父,师华父保共王,因此做为师华父孙的克,与共王孙夷王同时。克,又称伯克、师克、善夫克,即夷王时担任王朝的师职或善夫职。

    《小克鼎》(《集成》02796)铭文有:“克乍(作)朕皇祖季宝尊彝。”釐季也是克的祖。这样,师华父和釐季就是兄弟关系。陈梦家先生曰:釐季和师华夫“可以是叔祖父或其兄弟,亦可以是三代以上之祖。《无㠱簋》‘用作朕皇祖釐季’,与善夫克皇祖或系一人,则无㠱与克为从兄弟。”(23)(陈梦家:《西周铜器断代》第三世界国家64页,中华书局2004年版。)
        如此说,克之祖釐季和师华父可谓兄弟,而克与无㠱都为釐季之孙,因此克与无㠱也为兄弟。总之,师华父、釐、克、无㠱,同族同宗,有血亲关系。无㠱,与㠱(纪)族相关,如此,纪国与莱国就是同族同宗的兄弟之国,也许如王恩田先生说的是一国。

    关于“师华父”,烟台上夼《己华父鼎》(《集成》02418)与《㠱侯弟鼎》(《集成》02638)同出一墓,这又是值得注意分析的史料。前面已论及,“师”是官职,“父”是尊称,“华”是名。如此说来,《己华父鼎》的“己”,是姓氏;“华”是名;“父‘也是尊称。此“华”与“师华父”的“华”很可能是同一人,似乎也是克的祖,而且与釐也是兄弟。这又证明己(纪)与釐(莱),是同祖同宗的兄弟之国,也有可能如王恩田先生说的是一国。

    既然釐季和师华父为兄弟,他们在《克器》中同时出现,就有必然性。

    釐(莱)国与纪国版图重叠,釐(莱)国与纪国又都是东夷少皋之后,釐(莱)国与纪国又都有姜姓之说,因此两国同宗,甚或是一国,都有可能。

    四、虘()与莒(筥)      

    《山东金文集成》将虘()释为“莒”。前面已论及虘()乃釐伯之子,而“釐”也是个独立的诸侯国。若按此说推论,莒(虘、)与釐,也是一国,或者说兄弟之国。同理,莒、釐的大宗是己(纪)国,也就是说莒、釐、己(纪)同宗,甚至是一国。这不仅与王恩田先生的“纪、、莱一国说‘相吻合,而且也与很多历史碎片相一致。

    《世本》:“莒,己姓。”《左传·文八年》:“穆伯如周吊丧,不至,以币奔莒,从己氏焉。”《左传·十八年》:“莒纪公生太子仆”,亦即孔颖达言:“自纪公以下为己姓”。莒,己姓;莒君,亦称纪公。

    《左传·庄三十年》:“齐人降”,杜预注:“,纪附庸国。”又言:“纪在东海赣榆”,即今日照地。

    《左传·隐公八年》:“公及莒人盟于浮来。”杜预注:浮来,“纪邑,东莞县北有邳乡,邳乡西有公来山。”现莒县城西数公里有浮来山镇,恐怕就是当年浮来遗址。

    如此说己、莒为一族或者说为一国,也有其史料的根据。把虘、𠭯)释为莒(筥)后,莒国的历史就提前到西周早期甚至到商了。《𠭯觚》《集成》07294、07295;《𠭯尊》《集成》05899;《𠭯壶》《集成》09577等,都是西周早期器,此𠭯,也为西周早期人。

      

    《举虘》《集成》04652;

     

     

         虘(莒)尊(商器)              𠭯司徒斧》《集成》11785

    《举虘》《集成》04652;《虘(莒)尊》、《𠭯司徒斧》《集成》11785,都是商器。此“𠭯”是作器者,因此也是人名,即有些铜器的作器者是商时人。把虘、𠭯释为莒,不管中间有多少悬而未决的问题,其逻辑结论,就是莒、釐(莱)、己(纪)三国同祖同宗,是兄弟之国,甚或是一国。

    但青铜器中的虘、𠭯,是不是历史文献中的“莒”?这又是考古学、历史学还没有完全定论的问题。王国维在《王子婴次盧跋》中曰:“余谓筥、𥰠、盧、籚本是一字,隶释所录魏三字石经,春秋筥之文作簇,篆隶二体作筥……𨟭侯亦即筥侯。”(24)(王国维:《观堂集林》第900、901页,中华书局1999年版。)按王国维意,筥、𥰠、盧、籚、𨟭本是一字。杨树达先生曰:“此器张诒让说𨟭为《书·牧誓》微盧彭濮人之盧,地当在今湖北襄阳附近,王静安、徐仲舒说为山东之莒,郭沫若从之。余以此铭孝字作■,……知是莒器,此足为王徐之说添一佐证。”(25)(杨树达:《积微居金文说》第406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版。)综上诸位先生之说,𥰠、盧、籚、𨟭与莒(筥)古为一字。因此把1978年沂水刘家店子出土的《籚公戈》释为《莒公戈》,把出土此器的墓定为莒国国君墓,还是有一定道理。

    虘、𠭯与莒(筥)是否为一字,还需要进一步考证。

     

    完稿于2021125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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