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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黑水间含笑的挽歌-记我家乡的才女 萧红

已有 3095 次阅读 2020-6-8 10:53 |系统分类:人物纪事

我的家乡在东北松花江上,虽然我已经在异乡生活了近10年,但凄婉迷离的梦中我还是会飞回到我的家乡,那里有父母带着我在松花江边嬉戏的回忆、有寒冬冰天雪地间打滑梯的笑声、有秋天五花山上和鹿群的偶遇。当然还有和哈尔滨一样知名的才女萧红。

我和爸爸妈妈去了几次萧红的故居,那是典型的东北农村院落,即便它是坐落于呼兰城区,但还是有农家院的朴素。在她的故居你能捕捉到呼兰河传里描述的成长环境:低矮的半砖半土的房子,牵牛花上不舍离去的蜻蜓,菜园里长势喜人的蔬菜果树。游客们来来往往穿梭在呼兰河传的情景中,有的不了解她的人在萧红纪念馆中加深了印象、触碰了心灵,不免做更认真的对照。当然人们最想做的事就是将这个和自己成长环境高度相似的环境和华语文学占一席之地的才女做艰难的平衡取舍,最后的结论往往是她太难了、她太有才情了。于是乎又望了望不远处的呼兰河,虽然看不见,但呼兰河上方那朵美丽的晴云,难道不是萧红吗?

年少的我也是不太懂萧红的,哈尔滨有个萧红中学,难免会为在这么粗犷的地方出了这样的文学家,总感觉不太能接受。可能是因为暮春江南、西子湖畔、滕王阁、醉翁亭、烟雨中绿树掩映下的亭台楼榭可能更适合文字工作者的产生。近年来,我陆续读了一些萧红的作品,对她慢慢加深了了解,当然也进一步了解了人性。萧红的生命中其实更多的是记录人性,她尝试了很多苦痛,也就更了解人性。

萧红是不幸的,她的不幸在于她对这个世界认识的太深刻了。骨子里她很勇敢。她生命中敢于记录真实的人生,感情生活中敢于和萧军私奔、敢于到上海接触大文豪鲁迅、敢于在香港和那个生命中最后陪伴他的男人在一起。但这些人给了她多少幸福却很难说。大体上她是遇人不淑,感情生活并不完美,这可能掀起了她感情的波澜,让她在生活的骇浪中下潜,也就把握了深层次的人性。因为萧红的作品给人最深的感受就是真实的让人压抑,而这难道不是她心灵的底色吗?萧红爱她经历过的男人吗,她可能都爱也可能都不爱,而和她内心深处比较无忧无虑的童年经历却是她最为诊视的。当你漫步在她成长的小院子,当你知道她很多年都没有回到家乡,而她在作品中却显微镜一样记录了她童年的环境,你就会明白她最爱什么?她爱她的家乡,爱到她逐渐远离家乡,到上海,到客死香港,她离家乡越来越远,也就意味着她要回家了。

她是白山黑水间的神灵、她是呼兰河边的野花。她将呼兰河介绍给了世界,她使呼兰河边的小城呼兰知名。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家乡人民为她修缮故居、为她建纪念馆是值得的。当比她年轻太多的东北诗人郭小川在诗中写到:为什么我的眼中饱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萧红难道不是这样吗?作为哈尔滨人我们知道很多外县的人都会将哈尔滨作为一个好的落脚点。松花江北和呼兰河之间是一大片湿地,呼兰河虽然是送花江的支流最终流入松花江,但毕竟东方莫斯科和呼兰小城还是差距巨大,年轻的萧红也将最初的落脚点定在哈尔滨。在哈尔滨她吃了苦、遇到了萧军,这个有些才气而又自私莽撞的男人。我能想象到萧红在哈尔滨的生活,哪里也承载了我的很多记忆:松花江边斯大林公园的徜徉、中央大街上马迭尔宾馆住宿、果戈里大街的大列巴面包和秋林红肠、夏日里江北太阳岛的桨声,这一切和呼兰小城比起来更惬意、更时尚。当然在这里她也经历了很多苦痛。当她退去厚重的棉袍来到更为时尚的上海,她也就挣脱了思想的枷锁,记录人性成了她的追求。生死场、呼兰河传这些伟大的作品诞生了。一个弱女子在十里洋场,在不容易活下去的文学圈赢得了尊重。此时她的感情生活也很多姿多彩。她摆脱了左、右之分,鲁迅用笔作为武器,而她用笔作为刻画人性的利器。她成功了,她的成功也证明了在文学方面深刻地揭示隐藏在时代背后的老百姓的真实生活和想法才有生命力。

萧红这位黑土地上的女作家就像黑土地上生长的土豆,非常接地气,历久弥坚。今天当我想要写些家乡的人物,我想起了她,想她的时候就是我想起了呼兰河、松花江,想家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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