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29日上午11点40分，随着下课铃声响，我的最后一节课结束了。

为了这一刻，我很早就开始准备了。

到点退休，我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但是，手里有《现代遗传学》国家精品课程，这门课程包括了《遗传学》、《分子生物学》和《基因工程》3门课程的教学内容。工作量大、知识面广，不是任何一个教师就很快能接手的。大概是5-6年前，眼看着就60岁了。到正式退休，也没有几年了。有一天，遇到了刚接任的教学院长的李教授，和他谈起了谁接我的课的事情。他先问了我个人倾向于哪个老师。我回答说由领导决定吧。不过我个人以为应该找一个做有关真核遗传学方面研究的教授来接我的课比较合适。后来，在给学院领导的一个书面材料里，我也专门提到了《现代遗传学》课程建设的重要性，以及找到接班人的紧迫性。按照上海交大的情况，像我这样的教授，一般可以延聘到65岁。所以领导们也在仔细物色合适的年轻教授。大概是4年前，李院长征询我的意见，是否愿意让袁教授接我的课。袁老师是研究植物遗传发育的，40岁出头，科研好，在致远学院协助了多年遗传学的教学。更重要的是袁老师为人处世，待人接物都很不错。我当然没有意见了。

根据学校的考核要求，像我这样的教学科研并重的教授，每年的教学工作量有64个学时就够了。但是我的教学工作量最多的时候，有近200个学时。这里有遗传学和基因工程各32个学时，分子生物学是由我与小燕副教授合上的，各32学时，此外还有一些研究生的课程。在学院教务办的协调下，我首先将所有的研究生课程转交给合适的老师。《基因工程原理》与白教授讲授的《基因工程》合并。这样剩下的64个学时的课将来都交给袁教授。

袁老师首先完整地听了我一年的课，然后又让他先讲了几个学时的内容。我很认真地听了袁老师的一些课，发现他备课很认真，与学生们的亲和力很强，也很会调动学生们的课堂学习积极性。我们几个任课教师会经常在一起讨论一下课程内容，国内外相关研究进展。根据教学大纲，陆续地让袁老师把所有的课都讲了一遍。去年的时候，我的课时工作量还是饱满的。但是今年上半年，我只上了16节课，下半年也只有16个学时了。考虑再三，在4、5月份排课的时候，我告诉学院教务办的谭老师，上一门《大学生健康导论》。这门课是我夫人开设的，她有事的时候，我会去客串一下。谭老师劝我说，你现在都不考核了，没有必要那么较真。我说，还是要站好最后一班岗。明年我就不再上课了。就这样，今年的教学工作量我还是圆满完成了。

这个学期很快就要结束了。12月27日上了倒数的第二节课，根据教学安排，12月28日《大学生健康导论》随堂也考完试了。28日早晨洗漱的时候，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很乱。中午专门去三餐吃了饺子，又到旁边的理发店理了个发。29日早晨起床后洗了澡，里里外外换了一身衣服，去办公室拿了上课用的东西去了教室。

其实，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课程内容虽然烂熟于心，但是还是反反复复地在脑子中过了一遍。还想了几句最后该讲什么话。

到了11点35分，授课内容都讲完了，我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带着对教室和教学的不舍，告诉我的学生们，分子生物学这门课程我们学完了，我作为一个教师，这应该也是我最后的一节课了。回顾我这一生，虽然没有辉煌腾达，但是由于努力，幸运总是眷顾着我。我在春天播种，夏天灌溉，秋天丰收。虽然偶有困难，但也从来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冬天。最后在我祝愿学生们考出好成绩的时候，伴随着学生们的掌声，下课的铃声响了。

新年祝福！

指缝太宽，时间太细。

转眼间2021年就要迈过去了，回眸一看，这一辈子也经历了快65年了。大约20多年前，人们问刚上小学的侄女，有什么理想。小朋友乐呵呵地回答说，我想退休。退休以后就可以像奶奶一样，天天玩，不用做作业，还有退休金。再过几个月，我也就要实现侄女小时候的理想了。

有朋友说，乔老师，你退休以后写一部自传体的小说吧。我想了想，好像就是高中毕业以后去农村插队，吃了一些苦。考上大学以后，一路顺风顺水走到了今天。虽然没有辉煌腾达过，但是由于自己的努力，幸运总是眷顾着我。我在春天播种，夏天灌溉，秋天丰收。虽然偶有困难，但也从来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冬天。自传体的小说就算了写吧。将来退休以后会写一些学生们的故事，当然也会写一些有关健康养老，快乐生活方面的科普故事。

指缝太宽，时间太细。虽然冬至已经过去了，最寒冷的时候马上就要来了。在这个明媚的日子里，我想许一个愿：愿大家在未来的日子里，没有冬天。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阖家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