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呼的吹着，一阵热雾从男孩口中奔出，直撞上他的手掌，随后便飘向空中消失不见。一个男子跟在他身后，一大一小，围着一小块空地跑步，嘴里还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儿歌——就这样，两个影子不停地在黑夜中转着圈儿……
       我依稀记得那一天，因为它给我的记忆实在是太深了。
       那年我七岁。妈妈开着车，载着我、弟弟、爸爸、外公、外婆、表哥、表弟还有表妹，从江西庐山到通山外婆家——都不用动脑子，用脚想都明白了——是的，我们超载了。
       当车行驶至阳新枫林段时，妈妈将车“奇迹”般地停在了一处断头路口——那是一截早已被封堵的匝道。
       说实在的，满满一车的人挤在一起，如同身处烤箱一般，我们这些小朋友又都嚷着要下车，刚好大人们也饿了——于是，我们言正名顺的下了车，聚在路边，享受着新鲜空气和美食。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一辆警车正好驶来——结局注定是“悲惨”的：我们一行被带下高速，到旁边的交警大队报到。
        警察怎么处理的，我不太清楚，反正把人员进行了分流：妈妈他们开车走了，我和爸爸留下，等他朋友开车来接我们。
        这是我第一次同警察打交道，可爸爸他不是，所以显得挺镇静的。爸爸告诉我，有一年大雪，他和妈妈坐的长途车抛锚了，他拦住一辆路过的警车，捎带同车的孕妇夫妻俩，一起回的通山县城——仔细想来，爸爸当时真勇敢。
        在枫林镇这个陌生的环境中，我是有点害怕的。附近马路上只有一两盏散发着微弱黄光的路灯，冷风逃命般乱窜着，灌到我衣服里的还真不少，冻得我直哆嗦。
        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突然，爸爸说：“黄曦，来跑步吧！让身体暖和一点。”说完，便拉着我的手跑步。
        我渐渐跑起来了，身体也变得暖和点，爸爸教我哼唱起一首不知名的儿歌：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老虎不在家，猴子笑哈哈；
        今天我当家，国王是我的；
        谁敢来惹我，我就吃了他！
       父子俩欢乐的歌声在夜色中弥漫，我再也不感到恐惧了，浑身暖暖的，充满力量。
        ……
       最终，在凌晨一点时，我们到达了外婆家。虽然那时已万籁俱寂，可回到家的感觉真好——这样的记忆，成了我童年天空里最耀眼的彩虹。


        黄曦
2021年11月22日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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