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柑橘的前世今生
【博物馆】加州柑橘州立历史博物馆,位于加州河滨市,主要说的是加州橙子是如何发展起来的。参观时间2小时,入场停车费5美元。
追溯至公元前5000年
柑橘属的植物包括了香橼 [yuán]、橙子、柠檬(一般指黄柠檬)、青柠(青柠檬)、柚子和橘子等种类。在植物学家看来,柑橘是人类人工培育出来的植物,也就是说没有人类的干预,柑橘就不会被广泛的种植。柑橘准确的起源估计不会有人知晓,不过,广为认同的说法是,柑橘最原始形态在7000年前首次出现在古代中国南部的喜马拉雅山坡上。经济活动很快把柑橘带到了中国北方、印度以及马来半岛上。
几百年来,柑橘只是被人们当做洒在食物上的配料汁。在冰箱发明之前,柑橘在帮助人们掩饰不受欢迎的肉类气味方面(比如去腥)发挥了特殊的作用。
香橼
公元前3000年,柑橘传播到中国北部。
史料显示,柑橘在5000年前就在长江流域种植。古代的园艺大师们为柑橘强大的生命力而着迷,它们既可以通过种子繁殖,又能通过嫁接来培育,还能够自发地产生出一些新的变种。在中国古代,柑橘(现在依然是)经常作为祭祀用水果出现在宗教仪式中。中国历史学家(Han Yen-Chih)描述了包括香橼、金桔等在内的多达27种柑橘类水果。这位历史学家也熟悉柑橘的育种、林木管理和病虫害控制。【这是指韩彦直,南宋名将韩世忠之子,著有《橘谱》,来自科学网冯大诚老师】亚洲的柑橘培育师发现,在柑橘树林中,放置空心竹节,能够吸引蚂蚁筑巢,并使蚂蚁们快速定位并消灭柑橘树上的害虫,而不会对柑橘树和果实造成丝毫损害。
公元前2200年,阿卡德王国的萨尔贡
如图是萨尔贡-苏美尔(现伊朗)阿卡德王国的统治者(国王),同时也是一位农学家,在肥沃的幼发拉底河/底格里斯河谷种植了柑橘,这里同时还建有大量的灌溉渠。
公元前500年,柑橘沿着丝绸之路繁衍生息
丝绸之路,曾经是中国、中亚和欧洲交换文化、艺术和商品的重要通道。沿着这条充满危险的、长达7000英里(11265公里)的陆路,柑橘一路发展,在基督耶稣诞生300年前就抵达了地中海东岸。和柑橘一同旅行的畅销商品还包括黄金、象牙、地毯、樟脑、铜制品、琥珀、珠宝首饰、皮毛、纺织品、珍珠、瓷器还有香薰。
好像是为了平息愤怒的上帝,贸易者们经常在色彩艳丽的手织地毯上展示这些水果贡品,或者把他们堆在通往神殿的石头路上。
货币的概念(相较于以物换物)对于中亚的贸易至关重要。这里看到的是希伯来硬币的复制品,展示了一个柑橘的图样,是犹太工匠们在公元66年制造的。这是关于柑橘在中东地区最早的文献记录之一。硬币上的文字翻译成:漂亮之树的果实。
公元前27年到公元476年,罗马柑橘种植园开启了温室文化
现代的温室大棚文化起源于古罗马的“柑橘种植园”,一种空间很大、可保温的建筑,能保护娇嫩的植物免受严寒。尽管在3000年前,人们已经发明了透明的玻璃,但在当时,玻璃依然是一种珍贵的材料。因此罗马人在当时用一些其他的半透明材料(如图)来制作温室的窗户。
在古罗马帝国被入侵、解体(476年)后的400年里,整个欧洲都没有柑橘了。但是,文明(包括柑橘栽培)依然在阿拉伯控制的土地上继续繁荣。
公元570-900年,阿拉伯帝国的扩张
香橼,是进入欧洲的第一种柑橘。到现在依然被加糖制成水果蛋糕、以及其他的烘焙食品。随着时间的发展,更香甜可口、籽更少的柑橘陆续出现。一些是自发出现的,另一些是进过特意地精心培育筛选出来的。虽然柑橘培育一度在古罗马帝国中后期被废止,却在阿拉伯的土地上逐渐繁荣起来,并随着其帝国的扩张传遍地中海地区。
在人类第一个千禧年的后半页,阿拉伯帝国向西扩张到地中海区域,同时影响着北非和西班牙半岛。在阿拉伯这个先进、并注重学习的社会,有很多农业、天文、地理、历史、医药、哲学和园艺的专家。他们对欧洲(尤其是西班牙)社会的方方面面都产生了影响,当然也包括了柑橘培育。
在12世纪,柠檬是地中海地区阿拉伯土地上培育的一种典型柑橘类作物,被几乎所有阿拉伯的农业作家作为一种重要的水果记录下来。
手持柑橘的阿拉伯人
阿拉伯市场
公元1000-1300年,十字军将柑橘重新带入了欧洲
当阿拉伯帝国在地中海进行扩张的时候(带来了柑橘),欧洲正在经历“黑暗时代”。在12和13世纪这段时间常常伴随着社会动乱,其中最广为人知的就是基督教十字军东征。这支被宗教驱动着的军队,以解放阿拉伯穆斯林地区的圣地为最高目标。尽管最后没有取得成功,这些十字军在返回欧洲的时候带来的新的想法和货物,其中就包括柑橘。随后,柑橘立即在欧洲生根发芽,广为传播。
1295年,当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从长达14年的中国之旅返回,之后欧洲与远东顺着丝绸之路的巨大贸易,给欧洲带来了新的、美妙的柑橘品种。当然带给欧洲的还有新的思想,这引发了后来的文化启蒙运动。
柑橘盒子上的十字军骑士
公元1493-1575年,柑橘跨越了大西洋
欧洲文艺复兴触发了大航海时代,前赴后继的探险家被送往寻找通过东方的贸易新路线-一种更加安全、快速的海上路线。哥伦布作为西进的领导者,跨越了大西洋,发现了错误的“东印度”,这两个“新”的已经有人居住的大陆。
这个木版画展示了克里斯多弗·哥伦布(意大利航海家)在1492年通向新世界的历史性航行上
在当时,这么长时间的远海航行充满着不确定的危险,包括可以威胁生命的疾病-坏血病,主要原因是身体没有摄取足够的维生素C。而柑橘类水果刚好可以以一种美味的、易储存的方式,提供这种病的解药。橙子和柠檬逐渐在人口稠密的国家诸如英国、荷兰、葡萄牙和西班牙等地流行,这些水果常常出现在来往的商船上。不久以后,柑橘和航海之间的联系越发紧密,以至于英国水手得到了一个新绰号-“limeys”。
当哥伦布在1493年进行第二次航行,并返回新世界的时候,他携带了塞维利亚酸橙的种子,播撒在了伊斯帕尼奥拉岛(海地和多明尼加共和国)的土地上。
后来我们知道,三个欧洲国家迅速采取行动,收割并瓜分了哥伦布发现的新世界。在1500年,西班牙拥有在北美洲最大的殖民地。100年之后,西班牙帝国扩张到了包括南美洲、中美洲、佛罗里达半岛以及北美洲的西南部地区。欧洲殖民者所到之处,柑橘都如影随形。
1769-1834年,柑橘到达“上加利福尼亚”(现加利福尼亚)
1542年,西班牙的探险家们首先占据了加利福尼亚地区。直到1769年,西班牙政府才派遣了传教士和士兵,在此地建立了定居点和军事要塞。在一些传教点,传教士塞拉和他的天主教教友们从墨西哥移植了柑橘树,并在加利福尼亚地区的传教点护卫着这些甜美的金色水果。在此后60多年的时间里,柑橘的种子和树苗都禁止在传教点之外流通。
在1522年,墨西哥赢得了同西班牙的独立战争,成为了墨西哥共和国。传教点的势力被削弱,在经济的驱动下,柑橘的培育技术得到了广泛的传播。
西班牙传教士
圣盖博传教点,建立于1771年,最终成为了加州柑橘工业的起点。1856年,亨利·米勒创作的素描,展示了加州第四个传教点里种植的柑橘。
第一次在传教点之外大范围种植柑橘发生在1834年,当时法国人简·路易斯·维涅从圣盖博传教点购买了35株甜橙树苗,并将其种植在自己位于洛杉矶地区的花园里。维涅和家人非常喜欢这些甜橙,并分享给自己的朋友们,这些朋友包括威廉·沃夫斯科,一个从美国(当时的美国)搬到墨西哥加利福尼亚地区的商人。
1841-1870年,扎根农业市场
加州淘金热—“柑橘产业真正诞生的原因”,赫伯特·约翰·韦伯,《柑橘产业的历史和发展》一书的作者。
在1841年,当威廉·沃夫斯科开始在墨西哥加州定居时,他们种植的柑橘仅仅在有限的当地市场进行销售。这位来自肯塔基的安静毛皮猎人,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对柑橘的喜爱,逐步地将柑橘种植园扩大到70英亩。讽刺的是,他的果园,在美墨战争结束的时候才结出果子。战争结束,加州成为了美国的一部分。1849年,对内达华山谷抱有不切实际财富幻想的人蜂拥而至,追寻他们梦想中的遍地黄金(淘金热)。
在那一年,来自世界各地成千上万的移民者如潮水般涌入加州,为商人们带来了巨大商机。凿子、铲子、铁锅、咖啡、衣服和帐篷,尤其是食物相关的一切,在当时那几个月都价格奇高。
1859 柑橘园经济账
灌溉地(每英亩)···$300
树,72株($1.5/每株)···$108
种植维护(每英亩)···$62
贷款利息(每英亩)···$40
所有成本(每英亩)···$510
第二年成本···$80
第三年成本···$88
第四年成本···$97
柑橘结果之前的总成本(每英亩)···$775
第五年潜在收入(每英亩)···$100
第十年潜在收入(每英亩)···$1000
在1900年,工人平均每个周工资是5美元
淘金热的持续为加州柑橘以及其他谷物和蔬菜种植带来了第一个真正的机遇。在1850年第一次小高潮之后,成千上万的加州定居者确立了以多种类农业为基础的经济发展基调。而在南加州,当地温暖的气候和持续的光照也为柑橘的生长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1873年,脐橙:适合加州的完美作物
人们一直在寻找适合加州的柑橘类作物,在1800年代中期,在巴西巴伊亚州出现了一种新的柑橘类变种—脐橙,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在水果和果树连接的地方很像是人的肚脐。因为脐橙基本没有籽,巴伊亚脐橙的培育需要利用复杂的嫁接技术。然而,正如大家现在所知道的一样,脐橙这种水果个头饱满,外表金黄,酸甜可口的汁水让这一切变得值得。在1873-1875年间,美国农业部的威廉姆·桑德斯邮寄了2株巴伊亚脐橙树苗给他的西海岸邻居,伊丽莎·蒂贝茨和路德·蒂贝茨。这两株脐橙被种在了蒂贝茨位于加州河滨市的家里,在南加州燥热的夏天和温暖的冬天下,茁壮地生长。1886年,伊丽莎将部分成熟的脐橙寄给桑德斯一家,并得到了桑德斯一家的感谢信。该感谢信刊登在了1886年4月17日的河滨园艺家报刊上。
亲爱的蒂贝茨夫人,
我真诚地感谢你和你的丈夫,在27日给我们寄来这箱脐橙,我想毫无疑问,这是我们吃过最美味的橙子了。
蒂贝茨家里种植的脐橙树,就是这两棵树将河滨市永载在柑橘培育的史册上。
伊丽莎·蒂贝茨,在加州种植了第一株脐橙的人,被广泛认为是加州柑橘产业的创始人。显然,在后来水渠被大规模建造之前,她一直用自己家的洗盘子水浇灌自己的这两棵脐橙树。
鼓励栽橙子的广告
装卸橙子
1880年,水资源调配
当完美的农产品找到之后,唯一需要担心的事情就是水资源了。尽管南加州地区半干燥的、地中海式的气候给柑橘提供了较长生长周期,但是在干燥的气候下,缺水的问题也越发严重。在认识到柑橘产业巨大的利润之后,产业联合会及众多私营公司开始挖掘大量水渠,从溪流、湖泊、水井和水库中引水灌溉柑橘园,同时也作为从业人员的生活用水来源。
流经河滨市的圣安娜河,经常因为夏季巨大的用水量而枯竭。而且,从深井中汲水需要巨大的水泵,代价昂贵。然而,有一种自流井并不需要水泵。这张来自1909年的照片展示典型的自流井的样子,正是这种井为南加州柑橘园的早期发展提供了重要的水源。南加州的快速发展始于20世纪,然而,随着水资源需求的快速增加,当地的地表水显然远远满足不了农业和生活需求了。
从更南的地方来的水,通过人工挖掘的细长水渠来到柑橘种植园。南加州的城市需要雇用专门的人员来疏通这些水渠。随着用水量的进一步增加,这些人工水渠被水泥管道所替代,这些水泥管道至今还有些仍在使用。
1869-1886年,横贯东西的铁路打开东部市场
在经历了一年的快速增长,水资源也不是问题的时候,加州柑橘的发展遇到了市场的瓶颈。缺乏有效可靠的运输手段使得脐橙无法运输到人口更多的东部地区。
[非博物馆内容,来自Wikipedia] 第一条横贯大陆铁路(First Transcontinental Railroad),原称“太平洋铁路”(Pacific Railroad),稍后又被称为“陆上路线”(Overland Route),是美国一条铁路线,在1863年至1869年由加利福尼亚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西太平洋铁路公司及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三家公司兴建,连接艾奥瓦州的康瑟尔布拉夫斯、内布拉斯加州的奥马哈至加里福尼亚州旧金山湾东岸的奥克兰。这条铁路连接美国东部的既有铁路网,首次实现以铁路连接美国的大西洋海岸与太平洋海岸。当主要的客运铁路服务在全线营运直至1962年时,该条铁路常被称为“陆上路线”。【编者按:来自中国的华工在帮助美国修建太平洋铁路贡献牺牲很大】
1944年发行纪念第一条横贯大陆铁路75周年纪念邮票
河滨市等待运输橙子的火车
1894年,运输冷藏技术使柑橘销往世界
工人在取冰保存橙子
1920-1930年代维生素C的发现进一步促进了柑橘产业
柑橘产业的发展不仅依托于运输技术的发展,还依靠现代科学发现。在1920-1930年代不同的维生素不断被发现,使得一杯橙汁成为美国早餐桌上不可或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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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式各样的柑橘
参观最后试吃不同柑橘
附图
运柑橘的箱子,一侧绘有各种图案
加利福尼亚柑橘种植者们在推广他们产品的时候,经常使用的图片来反映柑橘的亚洲血统。
加州柑橘产商使用中东的历史神秘图画,令人想起柑橘的这场漫长而艰险的亚欧之旅。
出现在加州柑橘箱子上的地中海地区代表性的历史人物和符号
柑橘产品上对阿拉伯的浪漫想象
欧洲航海探险家们的帆船也为加州柑橘的盒子包装提供了素材
出现在加州柑橘盒子上的圣盖博传教点艺术画
橙子箱子上经常出现的脐橙母树贴画
拓展阅读:
柑橘家的混乱八卦史,都上《Nature》了!
https://www.guokr.com/article/442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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