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来源：雅歌牧云，2023-01-29

自古以来，世界各国的先哲们都在探求自然界的运行规律，只是采用的研究方法各有不同。其实，自然规律有“道”和“理”两种属性。“道”描述事物之间的关系，解决规律是什么的问题；“理”厘清形成该关系的机制，解决为什么存在该规律的问题。“道”和“理”是同一事物的两个方面，并不互相矛盾。

这两个方面的经典作品有：中国哲学家老子用诗（文学）的语言撰写的《道德经》以阐述“道”；而英国哲学家牛顿用数学语言撰写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则注重解析“道”的机制，即“理”。同样，中医药学的经典文献着重阐述了人体器官与疾病之间的因果关系，而现代医药学着重阐明这种因果关系的底层机理。

例如，中医藏象学说认为“肺与大肠相表里、肺开窍於鼻、主皮毛”，《黄帝内经·素問》说：肺主宣发肃降，肺是水上之源，肺开窍於鼻，肺主皮毛，诸气愤郁，皆属於肺，在志為忧悲，在液为涕，在体合皮毛，在窍为鼻。《黄帝内经·灵枢·本输》指出：肺合大肠，大肠者，传道之府【1】。虽然古代医学经典对其机制的阐释停留在哲学层面，对于指导疾病的药物治疗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图1  大肠经、肺经、与肺与大肠相表里的学说

中医经典记录了肺与大肠互为表里关系的道理，但没有阐述它们之间为什么有这种关系。有趣的是，现代医学科学揭示了其中的机理。

纽约西奈山医学院（Icahn School of Medicine at Mount Sinai，New York，NY 10029，USA）的萨乌拉布·梅汉德鲁（Saurabh Mehandru）的研究团队发现：肠道系统和呼吸系统（以肺为核心的呼吸系统）都是有最大粘膜表面积的器官系统。粘膜通过B细胞产生名为“免疫球蛋白A（IgA）”的抗体以保护机体免于细菌或病毒感染、抑制过敏反应。这两大系统的表面有大量的菌群繁衍，如果肠道菌群生态失调将增加各种毒素（如内毒素）的产生，损害肠系统的屏障功能，导致毒素入血诱发炎症，产生炎症因子破坏肺的结构和功能。含毒素的血液潴留在皮肤细胞中，将诱发炎症，产生皮疹等皮肤症状。他们的实验结果表明：肠道微生物生态失调与肺部IgA抗体减少直接相关。他们发现肺部的白细胞分化抗原通过T细胞依赖性或非依赖性途径激活B细胞，诱导免疫球蛋白IgA类的基因开关重组，使IgA分泌显著减少。肠道微生物诱导肺树突细胞产生转化生长因子-b（简称TGF-b），B细胞向肠道的迁移导致了IgA介导保护。这样，他们解释了“肺与大肠相表里”的机制【2，3】。

“肺与大肠相表里”机制的阐释对于中药和西药的使用非常重要。以预防和治疗新冠肺炎为例，免疫组织化学分析揭示：新冠病毒攻击的靶蛋白ACE2（血管紧张素转换酶2）在150多种细胞中表达，在肠道细胞中表达量最高，而在呼吸系统中却则表达量有限（图2）。

图2  ACE2在人体器官中的分布

例如，治疗流行性感冒、皮肤病的中成药《防风通圣丸》就含有大黄。当然，大黄有毒副作用，应遵医嘱。

中医诊疗皮肤病时，常常查看舌象并提倡忌口以通过改善肠道健康状况达到治疗呼吸道或皮肤疾病的目的。

参考文献

1、姚春鹏. 黄帝内经（全二册）.（BEIJING BOOK CO. INC.，2010）.

2、Ruane，D. et al. Microbiota regulate the ability of lung dendritic cells to induce IgA class-switch recombination and generate protective gastrointestinal immune responses.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Medicine 213，53-73（2016）.

3、Yang，C. et al. Fecal IgA Levels Are Determined by Strain-Level Differences in Bacteroides ovatus and Are Modifiable by Gut Microbiota Manipulation. Cell Host & Microbe 27，467-475.e466， doi:https://doi.org/10.1016/j.chom.2020.01.016（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