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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碳球之父斯莫莱
1996年诺贝尔化学奖.授予了美国Rice大学的Richard Smalley教授,Robert Curl教授以及一位英国的天文学家,以表彰他们发现了C60分子——一种像足球形状的碳分子。此后又合成了各种形状的碳分子:片状的,层状的、管状的、椭球状的团簇分子等等,成为当代化学学科中的一个活跃的生长点。
1982年我造访了Smalley,当时.他还是副教授,他采用了激光溅射的方法形成的局部的高温并发生了化学反应,反应的产物随即由动态质谱检测产物的品种,可以有多种多样。我对此很感兴趣,萌生了回国后也做这种研究的想法。不久,一位从厦门大学赴美留学的青年学生郑兰荪参加到Smalley的小组中去。郑兰荪虽然是书香门第,但在文化大革命时当过机械工人.恢复高考后他脱颖而出,保送留学。他在Rice大学很快就设计和制造出一台激光溅射的飞行时间质谱仪。在那台仪器上,Smalley等发现了结构特别稳定的C60分子,而郑兰荪也被赞誉为研究团簇的天才。
在我1982年回国之后,对这种用激光溅射开展团簇研究的方法非常感兴趣,曾两度写信邀请Smalley教授到中国来访问。但是他回信给我说,他正在从事一项非常重要的研究,脱身不了。事后我才知道他正在研究的是C60分子。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郑兰荪回国到厦门大学了,我们请他到合肥的中国科技大学去访问。他很热心地指导设计了一台激光溅射飞行质谱仪。这台仪器随我的工作调动由合肥搬到北京,在科学院化学所安装,效果很好,很成功。新发现了大批团簇分子。后来我和郑兰荪等联合倡导研究团簇分子方向,在九十年代中期获得了国家的重点支持。很不幸,Smalley教授本人则英年早逝,但是他开辟的研究,也在中国蓬勃地展开。
六. 飞秒化学开拓人
1999年诺贝尔化学奖颁发给了美国加州理工学院的Ahamed Zewail教授,以表彰他以超快激光脉冲观察到了化学反应的实际过程。这需要大约100飞秒的超短激光脉冲。(1飞秒相当于10亿亿分之1秒).Zewail的团队为了实现这个目标,默默地耕耘了十几年,不断压短激光脉冲,终于观察到化学反应的进程。
早在此前的1982年,我便造访过他的实验室,当时他还是副教授,研究水平还不高,才是百皮秒(10-10S)的数量级,远远长于化学反应的周期10-13s。但是经过了十年磨剑,终于技术成熟,实时观察到了化学反应的过程,引起了举世轰动。我自己对超快激光化学也很感兴趣。回国之后我不断地跟踪我国的超短激光脉冲技术的进步,终于在1994年利用了天津大学研究的超快激光技术,发明了一种超快荧光亏蚀的方法,首次观察到液体分子振动能量的传递和电子能态的转变,在我国首次做出超快激光化学研究的成果。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我邀请Zewail教授来华访问。我向他介绍了我们新近做出的一批成果之后,他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他邀请我担任由他主编的国际学术刊物的编委,甚至想推荐他的爱徒回到我们这里来工作。
Zewail教授是埃及人,他的夫人是叙利亚人。他们虽然久仰中国,却未有机缘来访。作为来自文明古国的埃及人,对中国古老的文化历史当然具有浓厚的兴趣。他告诉我,他家的藏书,都是文史方面的。我陪他们爬长城,不约而同地都去比较了长城和金字塔。我还告诉他们,他们所下榻的友谊宾馆贵宾楼在五十年代时,住的是苏联专家,他们立刻就懂。因为那时也有很多苏联专家在埃及工作,包括修建世界最大的水库阿斯旺水库。话题马上又转到了三峡水库和长江,再由长江转到了尼罗河,古往今来的渊源瓜葛,有太多的相似,太多的对比,一时之间很快地拉近了我们的距离。
教授的夫人很美丽,一头金发,她的父亲是有名的诗人,曾做过叙利亚的文化部长。她送给我们那一对沙发坐垫套,白色刺绣的,就是叙利亚出产的。次年(1997)年,他们夫妇邀请我们去美国南加州玩,我们头一天住在“假日酒店"。他们很歉疚,说如果早点告诉他们的话,就会订好的旅店。不过那天夫人专门陪我的太太和女儿游玩了著名的亨廷顿公园,我们也承他们的盛情了。
有若干年,我每年都受到瑞典的诺贝尔奖金委员会的来信,要我推荐化学奖的提名人。有几次我推荐了Zewail 教授,果然他在1999年荣获了这个奖项,也是众望所归吧。次年我问Zewail教授是否对接受北京大学的名誉教授的头衔感兴趣。他说他当然愿意接受这个东方文明古国的荣誉。于是我和北大物理学院的龚旗煌教授沟通,促成了这一好事。
那一天同时还发行了Zewail自传的中文译本,举行了签名首发式。就在前不久,当我看到了样书,发现了上百处的误译,例如把femto second (10-15S , 飞秒)翻译成“毫微微秒”。Zewail 教授本人也比较在意,因为我告诉他的这本自传有可能是居里夫人传后对中国青少年影响最大的科学家传记了。应他的要求,我就连夜校了一遍,才给了出版社。
七. 双获诺奖父子兵
瑞典曾出过父子二人先后得到诺贝尔物理奖的佳话。.父亲Manne Siegban在1924年因为研究了X-射线光谱学而获得了诺贝尔奖。56年后,儿子Kai Siegban又因为研究了高分辨光电子光谱再度获得了诺贝尔奖。先前Kai曾在北京访问过我们的实验室。后来我又去了他在瑞典的实验室参观,那是在最高学府乌帕沙拉大学(Uppsala University)。教授高大的身躯,笔挺的西装,说话也是斩钉截铁,给人以一种欧洲大将的威严,偌大而整齐的办公室,清洁而冷清的实验室,庞大的“功臣”实验设备,使人立即感到这里是一个过时的科学研究基地。
我有一个在科大时的同事赵先生,非常聪明能干,被Kai Siegban教授留在他的实验室里做总管,我在赵先生家里听到了很多有关的故事。总之,果然如我所感觉到的,Siegban教授一方面早已功成名就,不求再做研究了。另一方面又要保持着高贵的派头和泰斗的身份,以博得方方面面的尊敬。这些更是瑞典皇家和诺奖委员会所需要的。
注:由于年代问题,当时没有合影,所有图片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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