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光谱大家赫兹堡

赫兹堡老爷爷(Gerhard Herzberg)出生在德国的海德堡附近，二战之前去了加拿大。他是研究分子光谱学的大学问家。人类通过光谱可了解了分子的许许多多事情，其中一小半儿是赫老研究出来的。他写的分子光谱学的三本巨著更是研究分子物理的必备书。

我曾在廿世纪七十年代在中国国内研究分子的周期性，为此我查找了大量的分子光谱的数据，那是从零散的文献中一一搜集得来的。花了我大约三年的时间，十分辛苦。就在此时，赫老和他的助手也做了相同的事情，并且在1979年出版了他的《分子光谱学》第四卷，即二原子分子的光谱数据表。

1980年底，我赴美国的南加州大学做访问研究，恰好此时76岁的赫老也在那里作三周的访问。我便找了他，谈谈我在分子周期性方面的研究心得。因为他十分熟悉这方面的背景，思维又敏捷，他立即就充分肯定了我的研究成果。受到他的赞同和勉励，真是如沐春风。他只提了一点小意见，委婉地说我在文稿中杜撰出的一个名词（同位分子），恐怕难以被美国的评审人所接受。后来我删去了这个词儿，把这篇论文投到一个国际杂志，很快就录用了，甚至没有提出一点儿要我修改的意见。我想大约和我在稿件的最后向赫老誌谢有关，起到了“狐假虎威”的效应。

还有一段小插曲，那次去见赫老之时是我刚刚到美国不久，英文比较生疏，因此在谈话时我带上了一台小型盒式录音机，放在书包里，然后又把书包放在他跟前的书桌上，也没有告诉赫老一声。谈话谈了大约半小时之后，磁带用完了，录音机的弹簧跳起来关机了。“叭”地一响和书桌共鸣了，顿时把老爷子吓了一跳。我虽然不动声色地泰然处之，但是心里既觉得过意不去，又在暗暗发笑。事后我还一语双关地开玩笑，告诉别人说，我在和赫大师讨论学术时让他“震惊”了！

二．一代宗师贺胥巴

1986年诺贝尔化学奖授予了哈佛大学的Dudley Herschbach教授，多伦多大学的教授John Polayni教授和伯克利的加州大学李远哲教授，以表彰他们在开拓《分子反应动力学》方面的杰出贡献。

分子反应动力学是在原子、分子这个微观层次上研究化学反应是怎样进行的，因此它是化学学科中最基本的内容，它的一些最重要研究成果直接纳入到化学的教科书中去。但是原子、分子是如此之微小，化学反应是如此之快速，分子结构变化得如此之复杂，要揭示这种奥秘便需要有卓识的眼光，开展精微的实验研究和细致的理论分析。廿世纪的七十年代，在这一研究领域中，公认的旗手是哈佛大学的Hershbach教授.在他的麾下有一、二十位青年俊彦,每天汇集一堂，研讨如何去开拓和发展这一领域。几年之后他们又纷纷成为一批名校的教授。他们采用各自的手段，打开一扇扇微观世界的窗户，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基元化学反应的进程。于是一门新的学科——分子反应动力学便产生了。

怀抱着朝山进香般的虔诚心情，我在1982年去“哈佛大庙”拜访了一代宗师Hershbach教授。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我想他一定很繁忙，不知是否能见上一面，以慰仰止高山的宿愿。到了波士顿后，我先打电话说明来意。他就详细地告诉我怎么走法，乘哪条地铁到哪个站，直到怎么走到他的办公室里来。初见这位“祖师爷”时我还有点儿矜持，随后他和蔼的笑容和温和的谈吐使我很快地打消了原有的顾虑。没有想到大师竟然是这样的平和。

然后又参观了他在地下室的实验室。使我吃惊的是竟然如此之“落后”，远远没有他的弟子们的实验室现代化。这种寒酸相说明没有拿到大钱。这就是美国式的激烈地竞争，大笔钱总是投给了那些最具有冲击力的课题，而不是给功成名就的大家。而我们的这位老爷子也泰然处之。

我是在1982年去哈佛大学拜访他的，人们在静静地等待着未来，相信总会有一天授予他诺贝尔化学奖。果然六年之后，他和两位同行就步入了诺奖的殿堂。这一次老爷子可是榜首头功。

注：由于年代问题，当时没有合影，所有图片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