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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女性与“暗夜自我”
■武夷山
(发表于《中国科学报》2024年4月26日)
2月,美国G.P.Putnams Sons出版社出版了英国女作家Annabel Abbs-Streets(安娜贝尔·阿布兹-斯特里茨)的著作Sleepless:Unleashing the Subversive Power of the Night Self (本文作者译为“无眠:释放暗夜自我的颠覆性力量”)。迄今为止,作者已有7本著作问世,它们被译成30种语言。
本书并不是帮助人们治疗失眠的。事实上,作者想回答的问题是:为什么女性的大脑在夜晚的工作方式异于男性?我们如何驾驭“暗夜自我”状态以获得更强的创造力、灵感和勇气?
2020年冬天,作者安娜贝尔承受了一连串打击:她的继父、生父(一位诗人)和爱犬相继去世。她因悲伤过度而失眠。但她吃惊地发现,在不眠之夜里,黑暗成了一个促进创造性、反思和奇迹发生的庇护所。一旦决定不再与失眠搏斗,她开始将神秘的“暗夜自我”与女性之间的关系作为探究的对象。
本书的探究将科研成果、历史事实和个人感受融为一体。安娜贝尔对付失眠的做法之一是,实在睡不着就出去走一走呗。
她走过的地方可不少,有自己家的后院、苏塞克斯郡的海岸、英吉利海峡的深处,还有极夜中的北极。既然走出兴味来了,不再害怕黑暗了,那就好好走一走,无论是静寂的乡村田野,还是灯火辉煌的城市街道,都是好去处。
安娜贝尔说,陪伴自己暗夜出行的是一种“暗夜自我”,是自我的另一种状态。“暗夜自我”是松弛、无结构、模糊暧昧的。而在过去,她一定要从夜里“奋力拼抢出”尽可能多的睡眠,加之极度喜欢人工照明,就把“暗夜自我”压抑下去了。
她在书中列出几十位喜欢与黑夜为伴的女性,包括美国女画家李·克拉斯纳(1908—1984)、英国作家凯瑟琳·曼斯菲尔德(1888—1923)、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芙(1882—1941)、美国诗人艾米莉·狄金森(1830—1886)和法国艺术家路易丝·布尔乔亚(1911—2010)等。
另外,还有一些发现黑夜具有愈合力的当代女性,她们的职业各式各样,如飞蛾的追踪研究者、天文学家、艺术家、摄影师等。
在这些榜样的鼓舞下,安娜贝尔时常在烛光下信笔涂鸦,她写下了卷帙浩繁的日记,这些都成了本书的素材。
当然,“暗夜自我”状态是不可能持久的。安娜贝尔提到,美国女诗人西尔维娅·普拉斯在失眠状态下创作的诗歌也许是她最显才气的作品,但这些作品是在她长期抑郁的阶段写出来的,诗人最终以自杀告别世界。
安娜贝尔说,失眠之夜里,不要让西尔维娅·普拉斯这样的悲剧故事把我们吓住,如果我们知道如何与黑夜打交道,就可以“收服黑夜”,重归安眠。
这里的“我们”指的是中年女性。几千年来,她们都是从暗夜里抢出时间“写作、画画、学习、思考——她们发现,夜晚带来的独处、创造力和高产是白天极难出现的”。有意思的是,私密性暗夜一直是女性的领地,而公共性暗夜是男人的天下。
通过研究,安娜贝尔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孤单,因为有很多女性不再因失眠而焦虑后,在黑夜里找到了力量、想象力和准确的自我认知。其中很多人最终学会了安然入睡。
美国女记者Laura Fisher Kaiser在评论此书时写到,其实本书不仅讨论的是如何弥补睡眠的丧失,而且是如何应对和走出各种更广义的丧失,比如在肆虐的新冠疫情中失去亲人、朋友,“刚读此书时我有所怀疑,但后来就感到,自己与一群了不起的女性成了亲眷,而且几乎对不眠之夜持欢迎态度,因为它是‘生机勃勃的避难所’和‘内在反思的绿洲’”。
《中国科学报》 (2024-04-26 第3版 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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