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庄子》68：《外篇》选释之6

“天地虽大，其化均也；万物虽多，其治一也；人卒虽众，其主君也。君原于德而成于天。故曰：玄古之君天下，无为也，天德而已矣。以道观言而天下之君正；以道观分而君臣之义明；以道观能而天下之官治；以道泛观而万物之应备。故通于天地者，德也；行于万物者，道也”的意涵是：天地虽然广阔，但它们的运动变化却是系统性的；万物虽然众多，它们的秩序却是一体化的；百姓虽然众多，但他们的行动听命于国君（基于社会系统的配置）。国君则要以顺应系统性为准则而社会系统得以自然而然地有机运行。所以说，远古的君主统治天下，一切听任自然而然，无为而治。站在“道”的视角来考量君主的政令，就能够认识到统治准则是否合理；站在“道”的视角来考量君主臣民的职分，就能够判断君主臣民的关系是否适宜；站在“道”的视角来考量官员的能为，就能明晰判断管理方式是否适当；站在“道”的视角来考量民众生活的各方面，就能够知晓万众是否各得其所。所以说，天地之“道”理，可以指导万众的行为，可以作用于民众的行为之中。

“闻之吾师，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吾非不知，羞而不为也”的意涵是：灌园老人回应子贡说：我的老师指出过，造出了机械之类的器具必定会出现机巧的处事方式，有了机巧的处事方式，必定会出现投机取巧的心思。机巧之思存于心中，便不能保全本性的纯真；不能保全纯真，心神便被外物所左右；心神被外物左右，自然之“道”便不存。我不是不知道世间有机械灌园之器物，只不过不愿有损于“道”而那样去做。

转摘自钟茂初:《<庄子>新识及其生态文明启示》，光明日报出版社2022年版。